陳先生為何還沒有來?
這個問題已經成了所有人心同的疑問。
不敢來?
還是不屑來?
雖有眾人心中都生出了這樣的猜測,但卻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準確的答復。
曾有人說過,天人的尊嚴比生命更重要。
而所謂的尊嚴,可不是單純的指面子。
面子才值幾個錢?
真正重要的…
其實是那顆推動修行者不斷向前的決心。
自從踏上修行路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注定要與天爭、與地爭、與這眾生萬物爭…
即使前路艱險,也要披荊斬棘、一往無前。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
只有爭得那一線生機,方才能夠蛻凡成仙,逍遙人世間。
此戰舉世矚目,對于許峰而言更是事關生死,又豈會一笑置之?
因此,早在三天前許峰就已來到太行之巔,隨后便在此處靜坐三(日rì),將自(身shēn)狀態調整至巔峰。
這樣的舉動除了表達出他對這一戰的重視程度以外,同時也是一種必要的戰術。
而許峰之所以會在這里靜坐三天,可不是因為閑著無聊,而是為了讓自己的精氣神與這山川河流緊密相連。
三天的時間,足以讓他熟悉這里每一座山峰的走向、每一棵樹木的位置、甚至是每一塊落石的大小…
一花一葉一世界。
一草一木一菩提。
坐擁天時地利,從而令許峰的‘勢’達到了巔峰。
還未交手,便已率先占據上風。
這可不是作弊。
畢竟,許峰也是下達戰書以后才來到這里的,陳先生也完全可以這樣做。
太陽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
全場寂靜無聲,只有山風不斷回響,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等候那個人到來。
終于…
太陽轉到了西方。
它依舊散發著萬道金光,同時卻也在慢慢的下墜著。
旁邊的云朵被染成了玫瑰色、夾雜些許金黃,顯得格外的美麗壯觀。
這是獨屬于(日rì)落的美景。
與(日rì)出時的輕松愉悅不同。
(日rì)落時,人們似乎更容易悲(春chūn)傷秋,整個世界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墜入黑暗。
眼看這一天就要結束了,陳先生卻還是沒有露面。
究竟在哪兒?
難道真的不敢來了嗎?
終于,許峰睜開了眼睛默默的注視著天邊的夕陽。
這一刻,沒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陳先生在哪兒?
這不還在北臺忙著燒水做飯嗎?
既然是露營,自然就要帶足了裝備,所以就連秦若盈今天也背了一個大大的登山包。
一家三口將營地選在了背風處。
隨后,陳曦便將一路撿來的干樹枝堆到一起,然后趁著小家伙一個不留神,‘啪’的一下就點燃了柴火。
這回可真是把這小東西給樂壞了。
今天他們要睡在山上!
真正的大山,真正的野外!
可不是森林公園那種人造露營地。
因此,當陳曦用便攜式廚具做飯的時候,這小東西就已經上躥下跳,激動個不停了。
她幫不了什么忙,所以秦若盈便讓她在帳篷里乖乖等著,可這小東西卻完全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qíng),反而在他們(身shēn)邊來回竄跳著。
秦若盈只不過是問了一句干柴是不是夠用,她居然就聽明白了,甚至還主動跑到一旁,然后學著陳曦那樣,不斷的去撿一些散落在樹下的干樹枝回來。
她也不懂這些樹枝是否適合當柴火,反正就一股腦的往里面丟。
要不是她爹點火根本不需要燃料,怕是這堆弱小的柴火早就被這小家伙給砸滅了…
條件有限,所以陳曦也只能弄出幾個簡單的農家菜,大多以悶燒為主。
而燒菜的時候,他則不忘在火堆里丟幾個土豆,準備讓小家伙再嘗嘗柴火燒土豆的味道。
什么叫野趣?
這就叫野趣。
秦若盈在帳篷外鋪好餐布,陳曦則用快餐盒盛菜,不一會兒就擺了滿滿一桌。
抬望眼,遠山微暮,四野寂靜。
天作被褥、地作席。
一家三口就這么坐在石頭上,迎著晚風吃起了這頓算不上精致,但卻絕對美味的露營晚餐。
因為土豆太燙的緣故,所以小家伙便將土豆丟在地上,然后用腳輕輕的把土豆踢來踢去。
這還是陳曦教她的辦法,可以迅速讓土豆降溫。
等到土豆稍稍冷了一些后,她便將土豆撿起來,也不管土豆皮有多臟,撕開以后就吭哧吭哧的啃了起來。
“粑粑你看,星星!”
太陽雖然還沒落山,但暮色濃郁的東方卻亮起了繁星。
這邊夕陽似火,那邊繁星燦爛,好一副珍奇畫卷,簡直快要把這小家伙看呆了。
“好看嗎?”
“好看!”
“那爸爸給你看個更好看的…”
說完,陳曦忽然抬起右手,然后并指成劍,遙遙指向了東方。
緊跟著…
一道青光乍然升起。
如同流星一般,猛地從小家伙頭頂閃過,隨后便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流星!”
“流星!”
“我知道!這是流星!!”
小家伙激動的跳起了腳來。
她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則在山谷里回((蕩蕩)蕩)不息,仿佛一只歡快的鳥兒,自由自在的倘佯在這浩瀚的天空下…
與此同時。
東臺。
太行之巔。
其實太陽早就已經下山了。
只不過因為云層折(射射)的緣故,所以山上還能看到夕陽的余暉,從而給人一種太陽還沒有下山的錯覺。
陳先生終究還是沒有來。
即使大家不愿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他怯戰了。
許多人懷著朝圣心理前來觀戰,沒想到最后卻只看到這樣的結果。
這是誰都沒有料到的。
從今天起,陳先生的名號怕是就成了華夏最大的笑話。
眾人搖頭嘆息一番后,最后也只得興致缺缺的朝著下山的路走去。
只有零星的幾個人還依舊站在原地,始終不愿離開。
許弘毅站在距離觀景臺最近的一塊大石頭上。
當看到太陽沒入山頭的一剎那,他的臉上就(情qíng)不自(禁jìn)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從這一刻起,一切就和從前不一樣了。
(身shēn)份、地位、權勢,只要他許弘毅想要的,難道還會得不到嗎?
這才是真正的…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要不是許峰還端坐在觀景臺上,怕是許弘毅都忍不住要仰天長嘯一聲,以此來抒發自己此刻激動的心(情qíng)了。
許弘毅的興奮并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后方人群里突然響起了一陣驚呼聲。
“你們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流星…”
“呸呸呸,不對!是一把劍!”
“飛劍?!”
“速度好快,來了…來了!!!”
那道青光的速度極快,可謂轉瞬即至。
如同流星一般,瞬間就已臨近東臺。
許弘毅呆呆的望著這道青光,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
他來了?!
在這夕陽落山、夜幕降臨之際,卻有一道青光劃破長空,徑直(射射)向了太行之巔。
群山之巔,一劍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