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家與宴。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這就叫家宴。
家宴太普通了,以至于都沒有什么講究,只需要一家人坐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吃上一頓就好了。
華夏很大,因此各地的習俗可能都有一些不同。
在某些地方,哪怕去最高檔最貴的餐廳,其實也并不能算作接待客人的最高規格。
真正的最高規格,那是將客人請到家里吃上一頓看似尋常的家常便飯。
家宴。
陳曦從來沒有吃過家宴。
以前跟盈盈一起吃的那叫(情qíng)侶餐。
陳曦回到正堂,正好看見小家伙站在椅子上,悄悄偷吃著桌上的菜。
她會用筷子,但卻不喜歡用。
平時吃飯也是湯泡飯,所以一般都用的勺子。
陳曦今天上的是大菜。
小家伙試了幾下,發現自己夾不起菜,于是就干脆扔下筷子改用手抓了。
陳曦悄悄走到她(身shēn)旁不遠處,輕輕咳了一聲。
因為害怕嚇到她,陳曦還專門降低了聲音。
但沒想到就是這點聲音,都把小家伙給嚇了一大跳,立刻就有些慌亂的把手上的鹵鵝片給扔了出去。
“粑粑…我沒偷吃!”
一邊說著,小家伙還飛快的抹了抹自己嘴上的油。
見她手上嘴上全是油,陳曦便坐到了她(身shēn)旁,然后抽出紙巾,幫她仔仔細細的擦了個干凈。
似乎是怕爸爸生氣,所以小家伙立刻嘟噥著嘴,擺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見狀,陳曦便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說道:“乖,餓了就吃,沒事。”
一邊說著,陳曦還站起(身shēn)把桌上的鹵鵝腿遞給了她。
這小家伙還有些小機靈,知道不拿最大最顯眼的鹵鵝腿,而是從只拿一些看似不起眼的鹵鵝片。
“粑粑真好!”
接過鹵鵝腿,小家伙頓時樂了,笑的小臉蛋上都要開出花來。
咬了一大口后,她這才一邊嚼一邊把鹵鵝退遞給大貓,口齒不清的說道:“大貓,來,你也吃。”
聞言,大貓連忙躥到小家伙(身shēn)邊,咬了一口后,便喵喵叫了起來。
這家伙是修煉有成的妖物,天地靈氣本就洗滌了它(身shēn)上的穢氣,所以陳曦倒不介意小家伙跟它一起吃東西。
陳曦等了一下。
見她開心了以后,便將她拉到(身shēn)邊,然后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念念,答應爸爸,以后不要說謊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爸爸說,只要是合理的要求,爸爸都可以答應你,知道嗎?”
小家伙愣了一下。
猶豫一下后,她這才輕輕點點頭,撅著嘴弱弱的回答道:“好,我不說謊…”
“真乖。”
陳曦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這時,秦妤卿也跟著走進了正堂。
見她坐下后,陳曦便轉頭看向了書房所在的方向。
說真的,他還沒想好要用一種怎樣的態度來面對秦永言…
自古以來,翁婿關系就比婆媳關系要稍微好處一些。
可這并不代表翁婿間就不會有矛盾了。
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但是老丈人看女婿,卻沒有一個比較統一的說法。
可能是因為成熟男人都是比較內斂的,所以他們會把一些想法藏在心里,不會輕易做下定論。
哪怕再喜歡,或再不喜歡,老丈人都不會輕易的表達。
到家之前,秦若盈就提出在外面吃,不過陳曦卻提出想讓她嘗嘗自己的手藝。
秦若盈拗不過他,所以才有了眼前這頓豐盛的大餐。
其實,吃飯也不是重點。
跟盈盈的父親正式見面,才是這頓晚飯的重點。
陳曦與秦永言,這對翁婿的關系很微妙。
念念都四歲了,秦永言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外孫女。
而且作為他的準女婿,陳曦上午還在村子里大發神威,展現出那超乎想象的絕對力量。
這一切的一切。
對于秦永言來說,該是種怎樣的一種體驗?
陳曦確實沒辦法代入他的視角去想象。
畢竟,他又不是當事人…
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飯,而且他還把飯都吃完了,老丈人總不能讓他吐出來吧?
等了沒一會兒。
秦若盈跟秦永言到了。
他們一走進正堂,陳曦便準備起(身shēn)招呼一下。
跟秦妤卿一樣,陳曦現在都還沒想好,自己應該怎樣去稱呼秦永言。
盈盈畢竟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們倆本來就是私定終(身shēn),所以直接改口叫爸爸顯然不是很好。
念念都四歲了,這邊還在一口一個外公的甜甜叫著,他那邊卻稱呼秦永言為叔叔,怕是又顯得太生分了一些?
究竟應該怎么稱呼他呢?
煩啊煩。
家長里短,神仙也愁。
陳曦這邊還在發愁,秦永言的反應卻立刻就緩解了陳曦的尷尬。
只見,秦永言跟在秦若盈(身shēn)后走進了正堂。
他看到陳曦準備起(身shēn),便立刻阻止了陳曦,然后呵呵笑道:“你辛苦了,坐坐坐。”
說完,他便直接坐到了紫檀雕螭案前方的上首位上。
“等了這么久,孩子都餓了吧?動筷動筷,讓我們來嘗嘗,大師的廚藝是不是像劍法那樣好…”
秦永言笑吟吟的說著,不動聲色間卻跟陳曦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此話一出,秦妤卿準備拿筷子的手頓時就抖了一下。
她可是武道宗師,但現在卻連拿雙筷子都要顫抖。
可想而知,她的心(情qíng)該是怎樣的復雜。
她畢竟沒有秦永言那么強的城府與定力。
偷偷瞄了陳曦一眼后,這才拿起筷子直接開動了起來。
而這時,陳曦則起(身shēn)將那盅金鉤翅小盅推到了秦永言面前,然后笑著說道:“讓您見笑了,這道金鉤翅小盅是我拿手菜,您嘗嘗?”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
“您請。”
一頓看似再尋常不過的家宴,就在這種和和睦睦的氛圍下開始了。
期間,秦永言不斷跟陳曦閑聊著各種瑣事。
秦若盈則負責伺候小家伙吃飯。
只有秦妤卿,一直坐立不安的,感覺十分別扭。
三兩下把米飯刨干凈后,她便立刻起(身shēn)說道:“我吃飽了,大伯,姐,你們慢慢吃…”
說完,秦妤卿就想轉(身shēn)離開。
然而這時。
秦永言卻忽然叫住了她,呵呵問道:“妤卿,跟你爸通過電話了嗎?”
秦妤卿點頭回答道:“通過了,他們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哦,好。”
秦永言點了點頭,可緊跟著卻忽然指了指她的位置,笑著說道:“家里來客了,你也算是這里的半個主人,不要急著走,再坐坐吧。”
“啊?”
秦妤卿有些驚訝的看了秦永言一眼。
見他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秦妤卿不(禁jìn)猶豫了一下,然后才有些不(情qíng)不愿的重新坐了下來。
陳曦看了秦妤卿一眼,見她坐下以后,這才忽然朝秦永言說道:“秦叔叔,這樣稱呼您,恕我失禮了…”
聞言,秦永言立刻轉頭看向了陳曦。
他臉上始終掛著一絲笑意,就這么笑吟吟看著陳曦沒有說話。
見狀,陳曦也跟著微笑了起來。
他在桌下輕輕的握住了秦若盈的手,然后才笑著說道:“念念都四歲了,我卻還欠盈盈一場浪漫的婚禮…”
“所以,我希望能在您的見證下,為她補辦這場婚禮,您看…”
“可以嗎?”
秦永言還沒來得及回答,秦若盈卻已經轉過頭,怔怔的看著陳曦。
婚禮。
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陳曦居然一直將這件事給放在心上…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