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知道,你一定疑惑老夫為何暗示你主動賣一個人情給陳平芝。”
“不過小九啊,今天老夫就告訴你一個道理,吃虧并不一定是壞事,有時候我們暫時的吃虧,是為了賺取更大的好處!”
“陳平芝此人,老夫與其結實數十年,深知此人外表看似隨和平淡,其實內心極其高傲和貪婪,今天你借助他的洞府筑基成功,不管老夫此前給了他多少好處,他都肯定會覺得不夠的。”
“所以你今天若是不賣他個人情,以后陳家在需要做出關系我周家利益的決定之時,此人說不定就會暗中使壞。”
“反過來看,今天你賣了他個人情,他不管是覺得你可交也好,還是為了以后能夠發揮得上這個人情的作用,在陳家需要做出和我周家相關的決定之時,只要不涉及他自身利益,他都肯定愿意幫我們說上幾句好話的。”
“最后,陳平芝雖然不成大器,但是與他同父異母的兄長陳平安,卻值得我們周家大力結交。”
“陳平安此人開辟紫府的機會很大,我們周家若是能在他開辟紫府前和他搭上關系,以后等陳耀輝老祖坐化,由他接掌陳家后,我們周家才不至于被邊緣化,被擠出陳家的同盟圈。”
景明峰上的靜室中,老族長周明翰和周陽兩人席地面對而坐,一人說,一人聽,仍舊在談論先前在白駝峰上發生的事情。
“聽到曾祖父這樣說,孫兒明白了,明面上,我欠了他陳平芝一個人情,可實際上,有著這個人情在,就等于我在陳平芝眼中有了利用價值,和他成為了利益關聯體。”
“既然是利益關聯體,只要我不和他陳平芝結仇,有著這個人情在,他反而成為了我在陳家的一個可靠盟友和耳目,在人情用上之前,他肯定是陳家最不希望我死的人!”
周陽望著與自己對面而坐的老族長,眼中滿是敬佩之色。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和老族長這種執掌家族上百年的資深筑基修士比起來,他確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利益關聯體?這句話倒是挺貼切的!看來小九你是真的懂了。”
周明翰眼中一亮,對于周陽這么快就聽懂自己的話也是頗感欣慰,暗自感嘆自己果然沒有選擇錯人。
不過他叫周陽到靜室來,可不只是為了這件事。
只見他目中精光一閃,目光炯炯的看著周陽問道:“先前在白駝峰有些問題老夫不方便問,現在小九你可以說一下了,你筑基后,到底有沒有覺醒寶體神通?”
周陽早料到老族長會有這樣一問,當下也不答話,直接把手一伸,手掌上就冒出了一團淡金色真火。
“這是…這莫非是?”
周明翰目光陡然一凝,滿臉震驚的看著周陽手中那團淡金色真火。
淡金色真火只有拳頭那么大一團,可是以他筑基七層的修為,在見到周陽放出的這團淡金色真火后,都感受到了淡淡的威脅。
“曾祖父猜得沒錯,這就是乾陽真火!”周陽微微一點頭,幫周明翰說出了未說的話。
“難怪,難怪,難怪你的煉器天賦如此出色!原來你竟是乾陽寶體體質!”周明翰臉上失神的喃喃自語道,眼中滿是恍然之色。
“乾陽真火”是最適合煉器的真火之一,身懷“乾陽寶體”的人,也定然會是一位優秀的煉器師,這是修仙界對寶體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的消息。
只是寶體太罕見了,身懷寶體的修士,又不像身懷靈體的修士那樣,必定可以筑基、結丹,因此大多數修仙者,一生都難得見到一位掌握了寶體神通的寶體修士。
也是“乾陽真火”曾經在無邊沙海修仙界闖出過莫大名聲,才會讓老族長周明翰一見之下就產生聯想,否則周陽不說,他還真未必知道這淡金色火焰的真正來歷。
“好,好啊!好一個乾陽寶體,周家當興,我周家當興啊!”
周明翰回過神來,頓時激動的大聲叫好,臉上滿是興奮之色,比周陽當時得知自己身懷“乾陽寶體”之時還要興奮。
“乾陽寶體乃至剛至陽之體,比靈體之中的玄陽靈體也絲毫不差,正好家族收藏的筑基功法中就有一本金光烈陽功可以讓你修行。”
“這本功法雖然是殘本,但卻是可以修行到金丹期的高級功法,特別適合靈根屬性偏向金、火兩種屬性的修士修行,小九你只要修成此功法,日后斗法能力當遠勝同階修士。”
他一臉興奮的看著周陽說著,已經把周陽以后的修行功法都給安排好了。
看他這興奮的樣子,要不是身上沒有帶著功法玉簡,估計他這會兒就會直接拿出來塞到周陽手中了。
周陽見此,也是有些無奈,乾陽仙經事關重大,哪怕他深信老族長不會害自己,也不方便將這件事說出,
當下也只能收起手中的真火,含糊的應道:“曾祖父說的是,孫兒聽您的安排就是。”
反正修仙者修行什么功法,不是特別熟悉這種功法的外人也看不出來,那金光烈陽功既然也是修金、火兩種法力,正好可以幫他遮掩乾陽仙經的存在。
周明翰見他沒反對,面色更高興了幾分,不由笑道:“好了,修煉功法的事情就這么決定了,下面我們說說關于你義母的事情。”
說到周陽義母周玄鈺,周明翰臉上的笑容一斂,面色沉重的把手一張,拿出了一塊兩指寬的飛劍碎片扔給了周陽。
“這塊碎片是玄泰他們尋找鈺兒等失蹤人員時,在一處斗法遺跡中找到的,上面的氣息正是鈺兒所留。”
什么!
周陽面色大變的接過飛劍碎片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后久久無語。
老族長沒有騙他,飛劍碎片上面的氣息,正是他義母周玄鈺所留。
也許僅靠一塊有著周玄鈺氣息的飛劍碎片并不能證明什么,然而連二階上品飛劍都被打碎的情況下,可見周玄鈺的失蹤,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對于這個結果,周陽心中其實并不意外,早在金霞山那里久等不到周玄鈺過來團聚之時,他心中就已經有了這個準備。
只是不意外,并不意味著他在得知這個結果后不難受。
細數整個周家,除了父母之外,義母周玄鈺就是對他最好最親的人了,這位義母對他的寵愛,甚至還超過了自己的兒女,他幾次能夠戰勝沙匪,也多虧了這位義母送他的那些靈符。
如今從老族長手里見到這位義母的遺物,縱使他已經筑基成功,初步踏上了超凡脫俗的道路,也是悲從心起,克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淚。
修仙者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這世上能夠做到“太上忘情”的修仙者,終究是極少數。
周陽也并不覺得自己堂堂筑基修士哭泣流淚有什么不對,他修仙是為了求長生沒錯,可若是長生就要泯滅人性,長生就要不尊人倫,長生就要絕情絕性,那這長生,他不求也罷!
“曾祖父,以后陳家要是找到那些沙匪的老巢,請您一定不要攔著孫兒,義母的仇,孫兒一定要親手去報!”
他雙目通紅的看著老族長周明翰,眼中滿是仇恨之色。
“好,老夫答應你,而且到時候老夫會陪你一同去,鈺兒她不止是你的義母,她也是老夫的親孫女!”
周明翰臉色沉重的重重點了點頭,眼中即有欣慰之色,也有痛恨之色。
欣慰自然是對周陽知恩圖報感到欣慰,痛恨當然是對那些沙匪去的,作為周玄鈺的親爺爺,他比誰都想殺光那些沙匪為孫女報仇。
只可惜那些沙匪來去無蹤,他們想要報仇,暫時都找不到人。
在周陽閉關筑基的這一個月里,陳家老祖已經發動了陳家所能發動的所有力量尋找那些襲擊沙匪蹤跡,整個白沙河綠洲和周圍沙海都快被陳家修士翻了一遍。
然而那些沙匪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任憑陳家修士如何尋找,都無法找到他們一絲行蹤。
找不到沙匪行蹤,陳家老祖縱是有天大怒火,也只能暫時壓下怒火,處理善后之事。
這次沙匪襲擊,周家等小家族固然損失不小,但是損失最大的無疑還是陳家和白沙河綠洲上面依附陳家的修仙家族。
原本白沙河綠洲上依附陳家的四個筑基家族和數十個練氣小家族,除了兩家的筑基修士及時帶領部分家族精英放棄家族靈山逃得一命外,剩下兩個筑基家族和大部分練氣家族全部被沙匪滅了門!
這些被滅門的家族,多少都和陳家沾親帶故有點關系,他們都是陳家最可靠的盟友。
現在這些家族滅門的滅門,重創的重創,陳家作為他們的宗主家族,于情于理都要為他們報仇和提供重建家族的資源。
另外被毀掉的金沙坊市也要擇地重建,不然長期沒有坊市提供交易機會,周圍那些靠著坊市討生活的散修,怕是也會搞事情。
這一件件事情,哪件都要花掉大量靈石和資源,要不是剛通過販賣筑基丹賺取了八九萬靈石,陳家老祖這會兒怕是都要豁出老臉向其他家族借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