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這一夜,洛京下雨了,下得是瓢潑大雨。
銅錢、銀錠、金粒…滿天飛。
玉門坊街道之中到處都是哄搶的人影,更夾雜著快意之聲。
“丐幫算哪門子乞丐,到處耍賴敲詐。”
“乞丐是下九流里最腌臜的行當,爛命一條,連官府都拿他們沒辦法。現在終于有人能制制他們了!”
“陷空島,這是何處地方?能生出五鼠這般強悍角色!”
洛京暗流傳播,陷空島五鼠之名一時飛快擴散出去。
“四位哥哥,玩得雖然盡興,但該走了!”
此時卻聽空中傳來一陣戲虐笑聲。
“五弟,你得手倒是快!”
卻見鉆天鼠盧方、徹地鼠韓彰、穿山鼠徐慶、翻江鼠蔣平卻是一陣大笑。
“既然如此,那就不陪你們玩了!”
此時四鼠氣息一變,哪里還有半點之前的閑散模樣。
鉆天三十六式!
鉆天鼠盧方身形魁梧,周身鍍上一層金銀之光,不閃不避跳入場中,鐵拳所到之處,無堅不摧,棍棒紛紛斷折,乞丐跌飛倒地。
徹地連環刀!
徹地鼠韓彰蹂身而上,人刀合一,刀影舞成一片,身形混在其中,刀刃寒光凝聚鋒芒,飛血四濺,一種身影腳筋被挑斷倒地慘呼。
無極穿山掌!
穿山鼠徐慶掌中真氣磅礴,出有穿山之力,勢有大海無量,一旦轟出,遁入排山倒海一般,諸多身影稍一靠近,就倒飛而回,胸膛塌陷、
翻江大手印!
翻江鼠蔣平卻是不動,只是雙手于胸前掐印,精神意念破空無形,卻見一個個乞丐眼前生出諸多幻象,早已是口鼻歪斜,神智不清了。
四鼠一招顯露真本事,立刻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肆意掃蕩。
偌大個打狗陣法頓時崩散,潰不成軍了。
“唉吆喂!”四周身影倒地一片,一個個身殘骨折,雖不致命,但以后也是各個殘疾,再也無法害人了。
丐幫分舵兩扇大門被轟飛出去,這一幕更被曝光在大庭廣眾之下。
一幕幕眼睛望著這一幕,卻是驚恐不定,連滿地的銀錠銅錢都忘記撿了。
卻聽鉆天鼠盧方聲喝當場,如驚雷吼,冷漠殘酷。
“你們丐幫不是喜歡采生折割,將小孩弄殘廢賣可憐討錢嗎?今天我兄弟五人就讓你們嘗嘗同樣的下場!”
“好!”一聲落下,門外叫好,無比快意。
“惡人自有惡人磨!”
“什么惡人?這分明是五位俠客!”
“是的,是的,我的錯!”
“這丐幫不知道偷了多少人的孩子,毀了多少家庭,真是活該!”
群情激奮,憤慨連連。
眾目睽睽之下被審判,丐幫眾人卻是面孔漲紅,從此以后再無臉面存世了。
“今日之仇,他日必報!”
那汪舵主被逼到角落里,見到這一幕,滿臉嫉恨惡毒。
他腳下炸起黑霧,一只只蠱蟲四散漫天飛舞。
“啊!”慘呼聲連連。
蠱蟲兇惡,連丐幫自己人都不放過,見人就咬,咬到就失心瘋了一般發狂。
“有毒蟲,快走,快走!”
分舵內外,一片大亂。
蠱蟲黑霧中,汪舵主最后惡狠狠盯著陷空島五鼠的身影,似要將他們記在心中,永遠也不會忘記,隨后轉身離去。
“哪里走?”卻聽一聲輕笑。
一襲身影早已擋住了后路,似是等待多時了。
蠱蟲毒煙!
汪舵主手抓蠱蟲,一捧黑煙朝著對方臉上噴去。
卻見錦毛鼠白玉堂微微一笑,“雕蟲小技!”
他折扇一揮,勁風掀起,頓時將黑煙沖散。
其中卻有一只只蠱蟲嗡嗡作響,撲咬過來。
嗤嗤嗤!
折扇掀風,其中有毫毛鋼針如暴雨梨花一般激射而出,頓時將一個個蠱蟲釘在墻上,一個也沒落下。
“這…”如此驚人的暗器手法,汪舵主大駭,慌忙后退。
卻聽一聲輕笑,“哪里走?”
卻見那翻江鼠蔣平早就堵在一旁了。
汪舵主正欲動作。
翻江鼠蔣平卻似早有所料,伸手遙遙一捏。
就見汪舵主這蠱師的蠱蟲葫蘆口被封住,再也無法放出那萬千蠱蟲了。
隨后他手中一空,蠱蟲葫蘆不知何時已經落到了錦毛鼠白玉堂手中,被肆意把玩了。
“還我寶貝!”汪舵主厲吼撲來。
這養蠱葫藏著他精心培育的蠱蟲,是本命之寶。
沒了此物,他手段去了大半,淪為最低層次的修士了。
啪啪啪!
他還沒撲上,穿山鼠徐慶早已趕到,連續多掌重重對方胸口。
咔擦!
骨折斷裂,汪舵主渾身骨骼盡碎,如破麻布袋一般倒地化作了一灘爛泥,再也爬不起來了。
“我的靈性!你們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毀我道基!”汪舵主歇斯底里地吼叫著,幾乎崩潰,面孔上更是出現了蜂窩似的空洞,隱隱見有蟲子在爬動,無比駭人。
卻因他周身靈性已被異種真氣徹底打散,混亂不堪,已經成了一灘無法控制的亂局。
從此以后,他一旦動用靈性,就是道化暴走,淪為詭物之時。
無視對方絕望的眼神,鉆天鼠盧方沉喝道。
“丐幫害人,你為舵主,罪魁禍首,該有此劫。今日你以后再也無法作惡了。”
錦毛鼠白玉堂笑吟吟道,“你該感謝我大哥宅心仁厚,若非大庭廣眾之下,太過駭人,非要宰了你奪走秘方不可!”
他笑得越是灑然,眸中殺機越是凌厲。
汪舵主慌忙閉嘴。
只因對方言語森森,完全是來真的。
“各位兄弟,走吧!”大哥發話,其他四鼠也紛紛點頭,不再多留了。
嘩嘩嘩!
卻見五個人影于屋檐上掠去,卻是事了拂衣,眨眼就去得遠了,更有驚喝聲拋下,響徹在洛京玉門坊的夜空。
“丐幫,你們采生折割,禍害江湖。
我摯友毀家之仇,一日找不到正主,你們就休想安寧!
以后我們五兄弟見你丐幫一次,就踢館一次。
哈哈哈…”
暢快大笑聲響徹在洛京上空,地面早已是一片轟動。
“原來陷空島五鼠是為報仇而來!”
“夜路走多了,丐幫該有此報!”
“五鼠與丐幫不死不休,之后洛京有的熱鬧了!”
路人吃瓜,但修行門里的人卻知道這是何意。
“好一個五鼠!這分明是向丐幫下戰帖,不死不休啊!”
“丐幫不接也得接了,不然以后有何面目在江湖上立足?”
“陷空島五鼠嗎?為摯友以寡敵眾挑丐幫,真江湖義俠也!”
五鼠大鬧丐幫分舵,驚動洛京潛伏已久的暗流,再掀諸多波瀾。
而小小無憂居內,戲中落幕,五個人影已經從大銀幕上走了下來。
“主公,幸不辱命!”戲已演完,陷空島五鼠身形變幻,褪去服化道,重回武道五子的模樣。
在莊克這個主人面前,他們卻不需臺上陷空島五鼠那般囂張行事了,恢復了本來面目。
卻見鉆天鼠盧方乃是金剛、徹地鼠韓彰為兵主、穿山鼠徐慶為氣宗、翻江鼠蔣平為念師、錦毛鼠白玉堂則是香帥,順序并不全然相同。
莊克并不意外,只因為武道五子本就沒有順序之分,更何況扮演是以角色的設定匹配五子能力,以達到最優的表演效果。
好的角色,也要好的演員,才能詮釋得盡善盡美。
莊克也是老導演了,豈能不知?
“各位辛苦了!”他輕笑一聲,滿意點頭,隨后手指操弦,讓武道五子轉回房梁上。
卻聽有灑然笑聲傳下。
“主人,下次有這種好事,可不能忘了我們兄弟啊!”
莊克笑著回應,“這是自然!戰帖已下,接下來你們有得忙了!”
“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五子齊笑,隨后平息,再無動作了。
而莊克笑容一收,重回桌案前坐下,卻見手中赫然出現一個錦盒。
丐幫分舵的秘庫被錦毛鼠白玉堂一鍋端了,為了演戲的表現效果,金錢作雨灑落一地。
而觀遍所有之物,卻只有這個盒子能與無面邪教畫皮人臉的靈性氣息有所聯系。
他沒有打開,而是眸中迸射幽光,通過錦盒的外殼向內觀去。
嘻嘻嘻…
映入眼前的赫然是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臉。
錦盒內赫然躺著一個白玉娃娃,四肢肥胖,肉嘟嘟的可愛。
“咦?什么味道?”莊克卻聞一種水果異香幽來,頓時咕嚕咕嚕,肚響如雷,口舌生津。
吃了它,吃了它,吃了它…
莊克眼神變了,直勾勾地貪婪,涌出了無限的食欲,恨不得立刻打開錦盒,將這人參娃娃吞了不可。
手緩緩伸去,但他面孔卻盡是掙扎。
他陡然一咬牙,手重重拍在錦盒之上,低聲喝道,“阿青!”
“哎,來了!”一聲輕笑,桃花枝輕飄飄落下,劍氣凝若露珠。
一劍破法!
四周氣氛中彌漫得詭譎香氣頓時被斬斷,再也不聞。
莊克這才有如釋重負之感,一摸額頭,盡是冷汗。
他眸子幽光收斂,不敢再看,心中更是驚駭。
這股異香非是真實,而是從靈性傳來,似乎只要吞下了這枚果子,就能享用無盡長生之趣味,無病無災,永保長春,勾動人心最深的原欲。
就連莊克也差點中招,所幸他最后抱有一絲理智,喚出阿青斬斷了這股靈性聯系。
人參果?
人參娃娃,如此奇異之物,讓他不得不聯想。
不,沒那么簡單!
莊克卻是搖頭。
此世修行詭譎,與前世傳說不同。
越是神奇之物,詭譎就越可怕,怎會有前世那種一旦服用就立地成仙的靈物。
這人參娃娃越是顯得誘人,人畜無害,反而最為詭譎。
莊克可不會失心瘋地服用此物,沒有必然把握也不會以畫皮古卷收容,他小心將其封存起來,留待后用。
人參娃娃,謀圖長生?
這就是丐幫的密謀嗎?
還有無面邪教的手腳在其中。
果然不管什么時代,長生都是人性最為貪婪之物。
莊克眸中了然,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之事頭緒也更為清晰了。
但這場戲可不止是為了對付丐幫和無面邪教,更是為了自身修行,演戲收割眾生情緒。
洛京之大,這場戲蔓延之廣,也該見到效果了!
嗚嗚嗚…
虛空似有風聲。
莊克豁然抬頭,循聲望去,都是幽幽眸子中倒映出無比奇妙之景。
卻見四面八方有絲絲縷縷云霧而來,凝聚如火燒晚霞,色彩斑斕,緩緩升騰,一時托得無憂居內仙氣縹緲,如同人間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