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惡?是對這些絲線還是什么人?
寧夏說不好,攥著重寰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真靈火焰幾次竄到掌心下,又被她深深愛愛埋在皮表之下,一直在等待著…等待著做出選擇。
只見青年當即意興珊地將手往上一提,這些白色絲線當即斷裂,無數靈光迅速閃逝消失在黑霧當中。
“真沒趣——”對方的神情說不出的厭煩。寧夏下意識覺得他似乎并不是沖自己來的,更像是對某種莫名由來的意外感到格外不滿。
寧夏剛才被對方那番突然的動作給驚到,險些以為對方抬手是終于要對她出招。所幸真靈火焰被她收得緊,不然一個控不住可能當場一個大招,人家如果不是真心想要攻擊她反倒被她轟一臉估計得直接成仇。
她的敵人已經夠多了…好吧,眼前這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她的敵人,只是這種情況也沒必要非要結成死仇。
但是這家伙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樣,一張陰陽臉,變臉色比變天還快,跟姜宴那家伙也是不相上下,怪嚇人的。只是他給人的感覺還是多那么幾分正常,不似姜宴那樣扭曲都擺到了面上。
對方轉眸落到視線落到寧夏身上,沒有溫度地笑了下:“看來這回還是談不上…我跟寧道友也是沒緣分。不過也好,眼下確實不是什么談話的好時機。”
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嗎?而且哪有人像你這樣找人談話的,感覺更像是來尋仇。
然后…這回對方是真的動手了,那從剛才起就騰動不已的黑霧勐地暴漲起來,瞬間將眼前的人淹沒并向她撲殺過來。
剛還在跟她講話的人瞬間就被“吞了”,寧夏甚至都沒看清楚他面上的表情,便見過那簾子似地黑霧前后將她包圍起來。剛才由某種特殊緣故架構的“空間”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一點痕跡都沒留,外頭覬覦了很久想要進來翻的黑霧終于可以張牙舞爪地直沖著寧夏這個活物而來。
剛對著方旭日,加上她這個主人一直摁著不許動,眼下這樣的暴起,按捺了許久的火焰終是忍不下了。
絢爛的火焰鋪開,大片黑霧根本無從逃脫就被燒了干凈,空氣中彌漫著著一股血焦和腐爛氣息,更顯陰森。
那股火焰沒有滯留太久,似乎只是帶了個尾巴,隨著其主人的離開被徹底抽離,但只這么片瞬的爆發時刻就將臨近百米的黑霧都給燒干了。
如果寧夏此刻還在原地就會發現自己剛才正位于一片空曠的地域,周邊堆放了一些廢置無用的礦料,被強行挪到邊緣,七零八落地散開來。這里看起來應該是一處倉庫。
不過除了她剛才打轉那一塊兒,其余地方都堆滿尸體,倒在一片血涂中,從他們面上扭曲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們死前經歷了一番怎么樣痛苦的情形。
火焰消散后,那些勉強逃過一劫的黑霧十分人性化地脹開,似乎松了口氣,也似是劫后余生,緩緩散開。只是忽然這些黑霧陡然騰動起來,如同煮沸的水一樣劇烈地鼓動著,色愈濃,那股子濃厚血腥氣再度彌漫開來,揮之不去。
黑霧深處,某個區域傳來一陣沉沉的腳步聲,隨之一道黑影浮起,黑霧如同摩西分海一般為來人緩緩打開一條通道。
對方走了一段似乎是嫌煩了,虛空揮了揮,所有的黑霧如同得到某種指令一樣瞬間湮沒,如輕煙般消失在空氣中,再也不見痕跡,只殘留有意思澹澹的火其。
對方緩緩來到剛才寧夏站立的地方,定定看了下,然后蹲下身在地上捻了捻,隨即一絲大抵沒有被完全燒透的黑煙飄忽忽而過。
來人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隨即起身抬起頭來。如果寧夏此刻在現場的話大抵便能認出,這位可不就是她一直忌憚著的血月圣子姜宴。
對方來到了這里,而且顯然也與此次黑霧事件相關…假如寧夏這會兒沒有撤走,這場面大概就精彩多了,又是一場惡戰。
不過對方來得不巧,不,或者應該說來得太巧了。寧夏后腳離開,連一絲火光都沒留下,他后腳就來了,不可謂不巧了。不過某人還是從熟悉的氣息中捕捉到某種不一樣的信息。
對方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輕輕地哼笑了聲。
“…跑的可真快。”
寧夏確實是跑得快,其實她一開始以為方旭日終于忍不住要對她下黑手了,當即就想動手回擊。然后就在此時,她感覺到一種熟悉到令人顫栗的氣息驟然靠近,伴隨著某種熟悉的令人不適的寒意,墜在黑霧另一端。
她有感覺那人已經察覺到什么正在往這邊來了,而且速度極快,任何事物都無法阻攔他的進程,眼看著立馬就要到跟前了——如果她還不走的話。
因此感覺到來自于另一端隱隱約約的牽引,寧夏當機立斷順著對方殘留的空隙跟了過去。
雖然也不清楚這位的目的,或也在懷疑這次會不會是一場計中計…然而沒有什么比直接碰上姜宴要更糟糕的了。
寧夏現在是明白了,這位確實是故意將她引到了這邊來,但是他似乎卻不太想讓她碰上姜宴。
她順著對方的牽引轉眼就出了那跟迷宮的地方,似乎就是一晃眼的功夫,翻覆間再睜開眼便又是另一副場景。
直到站在平穩的地面,呼吸著獨屬于戶外那種輕盈的靈氣,寧夏才恍然發覺自己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出來了。
沒有黑霧,沒有血腥味,外頭飄逸著清新的靈氣,呼吸間也盡是輕快,顯然她已經脫離剛才那個充滿死亡氣息的地方。
是的,她真的出來了,從那該死的競標所出來了。
寧夏環視四周,發現這里竟是中賣場外部的一條道上。周邊沒有一個人,也不見什么進出口,空蕩蕩的,而不遠處的中賣場還隱隱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有什么人在爭執。
她似乎聽到如章的鳴叫聲。
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