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側首位則是愛搞事并且從未停止去搞事路上的天星閣。雖他們在這一次中死傷慘重,去了不少底蘊,但大概是因為他們發自骨子里的強硬,也不改本質里的強硬,最后還是倘然自若地占據了次席。
當然,在場也沒有什么勢力愿意冒著被他們記恨之機去挑戰他們。畢竟事后他們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報復——沒有第二種可能。
不過若是今夕五華派的處境跟天星閣反過來,五華派傷亡慘重衰弱至此,他們必然做得出搶占首位這樣的事情。
他們宗門就是這樣的作風…不知為何,感覺到來自于另一邊不加掩飾的打量目光,寧夏隱約猜測到謝石先前的不愉快來自于哪里又或者說來自于哪個勢力。很明顯了不是么?!
有了思路,寧夏心境也更敞亮些。
她朝著側面的和泉真君等人行了個禮,然后也沒說啥,一副等待安排的樣子。
然后寧夏感覺落在身上的目光更扎人了。
她知道那些人在意什么,但她就想當不知道,因為這涉及的東西很多,若她低頭代表的東西也并不是那么簡單。所以就恕她無力一回罷。
按理來說,在場這么多修為高深的前輩,她算是小輩,也應當說點場面話問好才是。寧夏自認為自己也算是有禮貌的好青年,她對友好的長者還是能做到敬的。
但問題是現在形勢復雜,在場人太多,派系也多,其中明顯心懷惡意的人就不少,有心人可是隨時都等著她露出破綻啃咬一口。這個時候顯然就不合適“講禮貌”了。
這么多人,前輩后邊跟晚輩,其中好些人修為還不如她呢。她這聲前輩喊的是誰,又是對誰行禮,這不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自認小弟么?
所以干脆都不說。反正大家本來就不是一撥勢力的,又不是她長輩,不行禮理論上也完全沒法指責嘛。
雖說她普遍被認為沒啥脾氣,個性平和,但也只是不涉及原則的情況下,她還是分得清立場跟輕重的。想占她便宜或者利用她占便宜,沒門!
而寧夏這一刻也終于讀懂謝石留給她的暗語了。她即將面對的場合或許沒有危險,但不懷好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種時候她就應該硬起來。
所以“亮劍”也不一定非要真的劍,適時顯示她的棱角也是同樣的效果。
所以寧夏干脆就擺出這么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向五華派的長輩行禮后就裝死了。
這讓五華派在場兩位不由自主勾了勾唇。元衡家的這個,還挺聰明的,上了給反手一個軟刀子,那些家伙便宜沒占成反倒還被激到了。
和泉真君還是第一次見寧夏。哦,除去不久前昏迷看的那一眼,他也算是第一次面見元衡真君底下這個傳聞很受重用的弟子。不過他也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合跟她見面…若元衡那家伙在此大概會炸罷。
那家伙素來都護崽子護得厲害。他是不可能愿意叫這些人胡亂問詢他家小輩的。
想到這里和泉真君嘆了口氣。他就不同,震懾力不夠,鎮不住這些“妖魔鬼怪”,只能幫忙護著人了,不然回頭準被那人“興師問罪”了。
所以快些出來罷,元衡師弟。
他也不想忍耐這群沒腦子的家伙了。
“這位便是扶風真人…可真是年輕啊。”一道輕佻的話語自另一側揚起,干錯便攬過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寧夏面無表情。哦,這就果然忍不住了,讓我瞧瞧是哪何方神圣?
好吧,果不其然是老熟人啊,或者應該說來自于熟悉的勢力,因為問話的那個人她其實不認識。但寧夏認得他身上的宗徽,同時也認出其似乎便是印在帳子上的暗紋,難怪剛才總覺得很眼熟,只是一時間認不出來而已。
不愧是你們啊,天星閣,披著正道的光,永遠在干富有反派光輝的事情。
寧夏當然不可能沒聽出對方話里暗含的不友好。因為這話顯然便是一句廢話,點名她身份后邊還要加一句“真是年輕”,怎么看嘲諷意味都很足罷。
誰不知道修真界從來不看年紀,看修為本事的。私底下熟一點的說她年紀小那是關心她,可這人光明正大在這種場合拿出來說這不是在諷刺她是個小毛頭么?
“哦,不知這位是…不好意思,晚輩年紀輕,雖走過不少地方見了不少大名人物,卻不曾見過前輩,不識前輩姓名,也不知該如何稱呼是好。”寧夏一副頗為費解的模樣。
小模樣兒還挺真誠的,似乎真的是為不知怎么稱呼而糾結的年輕修士。但正是這樣才叫人更加惱火!
永嘉真君沒想到自己在天星閣幾乎體體面活了一輩子,竟在外頭遭到一個小輩如此毫不客氣地頂撞。
天星閣與五華派內里制度天差地別,有著截然不同的一套。對比起來五華派還是比較純樸的,就是很正統的那種修真門派,雖有等級之分,但屬于正常范疇。
但前者真的堪稱等級森嚴,甚至可以稱得上嚴苛了。他們畸形地區分出上層跟下層,并且為此指定了一套嚴格的規則。上部拼命壓制下部所有人,理所當然享受絕大部分資源,下邊的人也只有通過討好上邊的人才能得到剩余的資源。再底下的人處境甚至更悲慘,可能會成為任人驅使的勞役。
當然,這僅僅只是外人看到極少的一部分,沒有看到更加深入內里的那些。不過光是看他們對外表現出來的作風便已經可窺得一角了,畢竟只有這樣強行扭曲的規則才會讓天心閣對外呈現出那樣富有侵略性的特質。
因為在他們的世界,他們或許真的覺得強者理所當然掠奪一切,弱者自然應對歸于塵土。這便是他們天星閣的準則,當然也是永嘉真君的準則。
而現在有個人站在他面前,大聲反駁,意圖掀翻他的準則。他該怎么對待這個意圖冒犯他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