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經過一場也說不出緣由的震動后,寧夏和顧淮二人還是被陰九燭的人帶走了。
在被“押送”的路上,寧夏倒沒再感覺到開頭那種肅殺之氣。
而且將他們“請”走時,對方也很講理,沒有直接上手強行押人。勢必人強,寧夏跟顧淮也只得順水而行。然后就來到了這個集中場地,那些人反倒把他們擱下來了,現在也不知該是個什么章程。
現在這場子還有道君強者鎮場,寧夏他們更不能輕舉妄動了。當然,這也有一點好,那就是別的人暫時也不敢鬧什么事,如此反倒還安全些。
顧淮調息了好一陣,終于有些恍恍然地睜開眼睛。清凌凌的眼眸由無神及至有神,隨即對上寧夏略有些擔憂的視線。
看到對方神色無礙,寧夏才似是松了口氣一樣,拍了拍對方的肩頭。
這會兒該問什么?你還好么?沒事了么?感覺怎么樣…通通都是廢話。條件有限,醒神過來就好。
“大概也有半個多時辰了…一直不見有什么動靜。”聽到顧淮問世間,寧夏琢磨了下時間,就是一個多小時的樣子。
簡而言之,他們被強行請到這里來也有一個多小時了,但卻主事者卻一直沒有騰出時間來處理他們這群人。
是的,寧夏用的是“處理”這二字。雖然她自己也在其中之列,但寧夏卻心知他們一直都處于一種險境當中,只是由即刻行刑變成緩刑而已。刀一直都懸在頭頂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
畢竟陰九燭的人也不可能是請他們來喝茶的。若真的沒事,許是早就放了他們了,何必費勁把他們這么多人集中在一起。在寧夏看來其中必有蹊蹺。
而他們卻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寧夏雖面上表現得還算鎮定,但心下思緒卻頗多,意圖從各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線索中找到正確的那一方向。只可惜收效甚微沒什么頭緒。
顧淮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說什么。他本來也就話少,大多時候都是在聽她說,然后將其整理成一套自行思量。
別說他了,這種場合下連寧夏也不太想說什么。她可沒忘記上頭還有一個不知敵友的強者在時刻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會兒說什么做什么無疑都是不理智的。
又過了一會兒,大概是半刻鐘的樣子,安靜得似是只有空氣的場地驟地被打破了平衡。
瑣碎的腳步聲,衣角摩擦的聲音還有人隱隱約約粗重的喘息聲。
這一次的來客似乎格外地多,不少人的樣子。
很快這一次的隊伍便顯露在場內的眾人面前。
待看清來人狼狽的模樣兒,場內各懷心思的眾人都吃了一驚。
除陰九燭的人外,在這兒的人大多都是像寧夏和顧淮一樣被押送過來的。其中不乏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被帶到這里來的。
雖然陰九燭的態度很強硬,但行動間還算是有禮節,也沒有采取過于暴力的方式。很多人到這里來自然也是一身整潔,連衣擺都沒沾上幾抹灰塵。
寧夏跟顧淮也是,盡管因為那莫名其妙的震動被揚了一身灰塵,被迫來到這個地方像是囚犯一樣被關押起來。但總體來說還算是體面的,不至于有多狼狽。也是因此讓眾人心中稍感安慰。
但是這群新“訪客”不同——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看上去就慘兮兮的,一看就經歷不少波瀾。不少人衣角袖口,裸露的肌膚都沾上了干涸的血跡。甚至還有好些是被陰九燭的門人攙扶進來的,被送到靠近寧夏他們落腳地附近的一個角落,坐好。
話說這短短的兩三個小時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們進來才一會兒功夫,外邊就已經這么亂了?
寧夏不知道這些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但單看他們的狀態就足以生出一股子不安來。
外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忽然寧夏感覺順著搭在自己袍角的手動了動,望過去…然后順著對方的視線準確捕捉到某個身影。
是他。
這個時候外邊又傳來動靜,又是陰九燭的門人,他們帶來第二批這樣的傷者,看起來甚至比剛才那一堆更慘。
原先還顯得有些冷冷清清的場地,在積聚了一批量傷者,橫七豎八半躺了一群人后,看上去不是一般地慘不忍睹。
不過想必很快就會有說法了吧。在這第二批人進來后,便涌進來許多穿戴著陰九燭制服的修士,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
自這第二批人進來后,寧夏開始感覺氣氛明顯就不對了,像是打開了什么按鈕一樣,如今的場面也不再是一片死寂了。
有的人似乎準確地找到了自己負傷的同伴,再一次分配作堆。如果說剛才湊一塊是強行粘合的,只是想找個地方待著,那么現在就算抱團取薪,像是找到各自的主心骨一樣。
整個場面像是徹底活起來一樣,充斥著各種聲音。感覺…似乎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高瘦的青年渾身浴血,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側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樣子。大概沒有熟人同行,受了這樣的重創只得可憐巴巴地攤在地上。
“醒醒!醒醒…”
迷糊中明墨好似聽見有人在喊他。他在…哪兒?好像…似乎…
意識模糊,身體動彈不得,意識似乎飄出了好遠。
作為一名老資格的醫修,明墨也知道自己的靈力估計透了個底兒,靈脈也被根創了,就算有幸醒來也不知道得費多少時間去治了。還有識海也被重創,神魂險些就碎成渣渣了。
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稱不上好,甚至很糟糕。
他甚至有一瞬間覺得,也許就這樣昏過去會比醒過來好很多,至少不用面對一二三都不知道能不能收拾的爛攤子。
但抵不住有人不愿意啊,堅持不懈地呼喊他,叫他長眠都不得安寧。
哪個家伙啊…真的好煩。待我醒過來、醒過來定要…
“明大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