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張方子里,除了陀羅草其中還有一大堆奇怪的藥名,有的見也沒見過聽都沒聽說過,有的歷經數次變遷,名字變了又變,單看名字也分不出哪一種。
若是單靠寧夏這個不通藥理的,這副藥方基本上可以放棄了。
不過幸好寧夏身邊還有一個元衡真君,對方對藥理有一定的研究,又見多識廣,肯定比她強些。
事實證明,她想得沒錯,元衡真君在藥理一道確實有幾分本事,竟還真地在那一堆聽都沒聽說過的靈草靈藥中生生分辨出數種來。
看起來寧夏距完成這副藥方好像又進了一步。然而…事實上還差好遠——
至于那些完全摸不著頭,無根也無由來的靈草就真的沒辦法了,寧夏琢磨著只能看看日后有沒有機會弄清楚了。
沒想到…不用等日后了,回頭就有人把整個藥方送來了。也不用她費心“翻譯”,基本上都給她轉換好,也不用她多加心思辨認古今藥方的不同。
這位方掌柜可替她節省了不少時間。不然天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能徹底整明白這副藥方的成分。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對方可真是個大好人——
看著寧夏有些興奮的模樣元衡真君沒忍住打擊了下她:“你可莫要胡來。藥方有些地方暫時還不明,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在別的地方給你挖坑。本座也只是粗通藥理,很多地方俱只知道一些,也只能粗粗判斷一下。”
“若是你想要用的話,那便要等回宗門了。我再請擅藥理的老前輩一看便知真假了。在此之前,你可不許擅自胡用…”
寧夏當然知道這玩意兒還有風險。畢竟這是從不懷好心的人手中得來,總歸有它的“用處”。
就算元衡真君回去請人看了也許還是有很大的風險…不過富貴險中求嘛。
而且往往是不懷好心的人,他送過來的東西都能有一定的效用,不然又怎么能引你踩進被算計好的那部分呢?所以寧夏對有幾分信任這副藥方的真實性的。
若能憑借這一藥浴免疫百毒,那她的日后又多一層保障。
其實原先寧夏以為要收集這個藥方上的材料不要十年八年也要個兩三年,結果回頭就收集到了。雖然很多都是托第五家的商行找到的,卻也真的省了她很多時間,否則寧夏也不知何年何日才能用上這副藥。
看著下邊人來人往的修士,元衡真君忍不住感慨了聲:“說來東南邊陲此地可謂是相當富庶,窮出不窮天材地寶,好些外邊都不得見,擱這邊卻可叫人隨意浪費。難怪當年東南邊陲十萬年如一日盤踞在此地…”
聞言寧夏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別的不說,但說她在第五家所見就足以吊打東南邊陲許多大宗門的底蘊了。就是他們五華派自己,想要拿出這么多奇珍異寶也得琢磨琢磨。
不過這地方富有是富有,但怪事也是一大摞。
截至現在起,不算碰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寧夏在東南邊陲的收獲可謂頗豐,現在就等秘境開啟,體驗下少有得大型探險秘境便算不枉此行了。
不過寧夏總覺得好像一切不會像她想象得這么簡單,不論是因為她那該死的霉運,還是因為今日東南邊陲這片土地心中始終縈繞的那股子異樣感——
不過誰怕誰呢?一路走來,寧夏所遇的麻煩事數不勝數,遇到的麻煩人煩不勝煩,今后可能還會遇到更多、也更為糟糕的處境,難道她還能退縮不成?
自然是——
有事處理事......有人就處理人!
寧夏永遠都不會明白,她最邪的根本就不是這雙會隨意亂走碰到大中小麻煩的腿,而是她沒有嘴卻每時每刻不段噴涌而出新想法的腦子。
想什么有什么,怕什么來什么。
報時鳥都沒這么準時。想必這世上論詛咒自己,沒有誰會比她更出色了......
正在跟寧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的元衡真君忽然眼神一凝,瞳孔放大,很明顯看到了什么令他在意的東西。寧夏就正跟他說著話,自然也就發現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著在寧夏面前掩飾。
不過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寧夏卻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兒,只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和竊竊私語聲。
元衡真君是個什么樣的人?
不說他骨子里真正的模樣是多么地厲害,年輕時又是如何地叱咤風云。但對方目前而言表現出來的狀態還是屬于養老喝茶那類人,一派退休老人的悠閑。
就是前幾日他陪寧夏到第五家取各色靈草,看到這么多珍貴的東西眉毛都不抖動下,也沒帶走一草一木就可以知道他是個多么鎮定和克制的人。那些放在外邊可都是連元嬰真君都會為之心動的珍品!
而能引得素來悠閑,似是萬事不入心的元衡真君這般肅容以待,想必不會是什么尋常事或人......
寧夏也不是不懂得看人眼神的家伙,見元衡真君朝那個方向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對她說起什么,就知這許是對方不宜訴諸于口的私事。
于私事而言,她這么個存在顯然是多余的。
見對方又往那個方向眺望了好幾眼,回轉回來,寧夏才道:“南疆此地繁華富庶,這些日子您陪著弟子被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絆住,也沒能好生一覽此地的風土人情。今日難得來內城,您不若下去走走?”
元衡真君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好像自剛才開始他嘴角的笑意就消散了些,顯露出他原先顯得有些不言茍笑的面容。
寧夏最怵的就是他這種神態,就像中學讀書的是碰到教導主任一樣,叫人心發慌。
不過既然開始演了就要演到底,她面色不變地繼續道:“至于弟子就不下去了。這城內的消費就是貴,這一桌得上百靈石呢,弟子可舍不得。我就在這兒吃,您下去逛逛,回頭再來找弟子剛也能吃好。”
“您放心。弟子不會亂跑的。”似乎怕對方放不下心,寧夏又補了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