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場橫著數具尸體,俱是死狀詭異,橫七扭八,大多是死不瞑目,臉上還掛著難以消抹的驚恐,滿地狼藉。
幾只的靴子散落在各處,靴面沾有泥土,被踩得歪七扭八的。
時不時可見一些精巧小東西散落在地上,被踩壞了,或是被橫掃在角落處,被主人孤零零的丟在此地。
現場混亂的情況都在向人述說,剛才發生了一場多么浩大的“災禍”。
會場中心處還盤旋著一團顯眼的綠意,色彩濃烈的,不斷翻滾著,顯示它內里并不平靜的狀況。
外邊的人都看不清里邊的情況。而那數道劍影脫離進入其中之后,也不見別的動靜,不知如何。
之前還占有一席之地的白光或是那種蒼翠的綠已經漸漸消融了,合成了如今這種像是融合起來的淡綠色,十分和諧,也顯得生命力十足。
可誰不知道這團看上去生命力十足綠衣氣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而且,他孕育著的那個存在出來后也不知道會不會再行吞噬更多的生命。
這個過程并不長也不算短,結束得也很突然。
待寧夏等人發現的時候,這團之前一直不斷在膨脹詭異靈氣忽然間異動起來。不是普通地翻騰,而是翻江倒海地滾動,平滑的面兒也開始疙疙瘩瘩起來。
而且一邊動,一邊還在變形,隱隱有往內里縮的趨勢。是真的,真的在縮小,并且以很快的速度——
這股靈氣像是被什么吞噬一樣,以極快地速度消失,剩下的還在不斷縮小。
寧夏看,這大概是收尾了,于是就更加聚精會神來,緊盯著中心處的動靜。
她其實也挺好奇的,這位女修能不能活過來。畢竟江東流策劃多年,也扔了這么多祭品進去,若是沒成功,豈不是立馬瘋了。
這位要是瘋了…立馬殺出去屠城都是有可能的。
比斗臺的綠色霧氣收得很快,她思索間的功法,已經把比斗臺外邊一大圈兒都露出來了。
剛才沖進去充勇士的仁兄橫躺在比斗臺邊上,胸口處結起一片血液的黑色污跡,臉色青白,雙眼驚恐微睜。身體大概也已經涼了。
貪狼锏幾位弟子已經走了兩個了,應該跑回去通知上司,還剩一個頑強地站在原地看著。面容微僵,仔細看的話身體微微也有些顫抖,應該是怕的。
待到綠色霧氣縮小到一定程度,才將中心處真正的狀況顯露出來。一個半蹲著,一個半躺著,應該是還活著的。
綠色霧氣如同龍卷風一樣繞著兩人裹成薄薄一團,還在不斷消減,被那少女納入身軀。
寧夏猜測這應該真的是最后一步。江東流做這么多都是為了讓他的愛人醒過來,圣脈和枉死的人都是他準備的祭品個,看樣子應該是成功了呢…
隔著薄薄的綠色霧氣,她清楚看到江東流臉色的狂喜與癲狂。應該是順利的吧…
現在綠色靈霧已經消散地差不多,不復之前濃郁不可見的狀態,將兩人的情況顯露出來。外邊的人也能看清里邊兩人的一舉一動,所有人都在屏氣凝神等待見證看著這場“神跡”。
也是,若是能復生一死去的人,豈不是神跡?
現在場內兩撥人,貪狼锏的一撥,他們收到風之后趕過來了。來人還不少,都是全副武裝,嚴嚴實實將這里圍了個密不透風。
之后一連在這附近擺了幾個大型陣法,好像是困陣之類的陣法。一副誓要將這作亂的賊人拿下的架勢。
寧夏真心覺得貪狼锏的人還挺倔強的。竟然還記著前來處理這個爛攤子,聰明人都知道不立于危墻之下跑了。他們逃了竟然還記著回來制住著禍世的大魔頭…
現在蓮霧城都亂成一攤粥了,瞎跑跑要逃難的,哭喪的,還有趁機作亂的,將整個城池攪得一團亂。
所有人都在惦記著自己的利益和安危,慌不擇路,做什么的都有。
現在也只有貪狼锏的人還想起來怎么解決這件事了。畢竟就算是跑了,也還有個江東流駐在這邊,若是不想法子拿下或是鎮壓,待他騰得出手說不定就會拿對他們出手。
浮云島幽閉,就這么點兒地,他們就是逃也逃不掉哪里去。還不如破釜沉舟,掌先機,攜眾人之力將他拿下。
可惜在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回去調動人手,全副武裝的時候,立馬就有人來報那里在異動,好像要結束了。
他們就什么都顧不得了,領著一大群人回到會場,準備拼死一戰。
這里,浮云島,是他們的家。逃又能逃到哪里去?還有他們的家人呢?也在這里啊。
為了家人,他們也得豁出去一戰。除了他們自己,再也沒人保護他們了。
貪狼锏弟子相互對視,更加堅定了內心。嚴陣以待地防御,一絲不茍地守著自己的陣地,一副誓要死斗的模樣。
“小家伙還不錯啊。”紅姬夫人俯視下方的景象,臉上浮起幾絲溫和:“這些年來也白白耽誤他們了。事了給他們安排個好去處罷,也算是全了這些年的情分。”
“我說的可是真的。在你眼中我是這么無情的人么?他們也算是替我勞苦多年,也沒什么大過,我要走了總得替他們安排一點好路。”
“…誒?中土大陸那邊罷,這里邊邊角角太荒涼,白白耽擱他們。其他的,隨便找個地方扔下就好,這些污糟糟的家伙在我的劍身上蹦噠這么久,弄得我好不自在。”
“真想不明白當初那個你為什么要撿這群人進來,沒幾個好!生出來的后代嘴臉也難看得緊,也就一小撮能看了。”紅姬嫌棄地道。
“好了…”
江東流僵硬地動了動肩膀,小心地托起懷里的人,感覺到手里真實存在的軀殼,腦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