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納魂菇這一遭,待其消亡,靈魄自然能回到本體身上,完成這一輪的劫難。
在黎闕夫人身上的這塊靈魄是紅姬發現的最大的一塊兒,超過一半的大小,待其回歸后,剩下的就好找了,總有找回來的一日。
不料事情竟然橫生枝節,風云的回歸之路幾乎被這變故生生截住,無期限延緩其時間。這讓聚齊靈魄變得遙遙無期起來,風云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聚齊靈魄,重歸本體。
可是劫難躲不過,紅姬亦無法幫風云過這一關,也只得守在一邊靜待發展。
因為風云的靈魄被分薄成無數碎片,而且還會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隨著血液的傳遞不斷往下分薄。再這樣下去,風云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收自己的靈魄。
他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到主人的身邊。
若真要說就只有一個方法,只有圣脈一族全數消亡殆盡,屬于風云的靈魄才會盡數回歸本體。
可是紅姬又不能過于插手這件事。她總不能出手把圣脈一族都干掉吧?這樣直接插手沒準還會橫生枝節,給風云的回歸之徒增添更多的障礙。
天行有道,她最合適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這是風云的劫數,也是他的緣法。劫數往往伴隨著機緣,這很有可能會是風云更上一層樓的關卡,渡過這一關他的境界定會有所提升。
于是,紅姬更不可以干擾他這一次的事情。
所以,拖著拖著拖了這么久,久到風云的靈魄被分成了無數份。一些隨著所附圣族的消亡回歸本體了,還有一部分隨著血脈后代的血液一點點流傳下去。
紅姬夫人也只能在這干耗著,等待天機到來的那一刻。
可以說江東流這家伙還幫了她們一把。雖然她也不大認同對方的某些做法,實在是滅絕人性了些,也有悖大道。但人各有緣法,也自有自己的路要走,旁人是無法干涉的。
沒有江東流,圣脈也總有一日要消亡,因為他們一族的誕生本就錯誤的。他們的存在有悖常理,總有一日會被天道發現,予以糾正,屆時也逃不過消亡。
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什么圣脈一族,每一個圣脈都共享著同一個靈魂,分享著那個存在的丁點靈魄。每一個的本質都是一樣的…這本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那把叫風云的劍將自己的靈魄化為無數份,注入一個個“血液后代”身上,拉起了一支看似龐大的族群。
然而事實上,這個族群是那樣地脆弱而不堪一擊。他們的前身不容于世,靠著類似于“奪舍”性質的行為才勉強在天劫眼皮底下活下來,繁衍又是這樣不同尋常,本身的血脈就存在不穩定性。
圣脈一族很容易失控。一人失控,引起一小群失控,又會引發一大群失控,最后萬劍共鳴,引起靈魂本質的震蕩,這樣一來風云流落在外的靈魄就麻煩了。而且搞不好也會影響到周邊大片范圍的靈氣環境。
當年那些有心人觀察而得這個結論,利用這一點將這個浮云島搞得天翻地覆,圣脈一族傾頹。
當時風云本體沉眠多年的一半靈魄受到震動暫時驚醒過來,了解情況只得托紅姬接手這事,為此還許下很多“承諾”。紅姬夫人才不得不出面接手浮云島。
而后紫云的那件事也大范圍的失控了一次。罪魁禍首卻是他們圣族自己,野心勃勃地要利用那塊所謂能號令天下萬劍的藏圣玉壁重新上位。沒想到卻害了自己一族…
這回又是紅姬夫人出的手。失控之事過于危險,風云的靈魄也經不了多少回,于是她當即決定將圣脈一族全數禁錮在圣殿中,不得外出。這一回是他們自己作的,錯了就該受到懲罰。
然而在漫長的歲月中,大伙都相安無事。而圣族在圣殿中從此沉寂下去,風云的靈魄倒也還算穩定。只是他的回魂之路又陷入了僵局,棘手到紅姬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劍奴的事情紅姬也是很晚才知道的。畢竟她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關注著島上的狀況,一百年的時間也就是打個盹的功夫,一覺醒來竟發現天翻地覆了。
待她知道了,圣殿大半圣脈都已經被劫掠一空,而且還在不斷流失,本來統共也沒多少。
短短一百年的時間,江東流就以另外一種方式替她替風云做到了一直想做的事情。這真的挺驚嚇她的。
所謂的煉化圣脈資質,之前也說過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那些人自作聰明煉化圣脈化為己用,其實也是將那一份份靈魄煉化,從肉體里解放出來。再怎么勤加修煉,左右都不過是在壯大屬于風云的那一份靈魄和不屬于他們的力量。
藏圣玉壁一召喚,所有被強制封在他們體內的靈魄紛紛應召,自動脫離出來,依附靈魄的那一點精血力量也隨之剝離出來,或蒸發,或靈肉分離,總之再也回不去他們的身體里。
他們從此也就成了廢人。甚至比以前更廢,畢竟以前廢只是資質差,現在才是什么都無能為力的廢人。
所以說,江東流這一波騷操作還真的幫了紅姬跟風云不少,兩人終于了結了這樁劫難。風云在分裂多年終于得以順利聚齊自己完整的靈魄和劍身。
此人于他們算是有恩。如果可以,她跟風云倒想幫他一把。可惜了…太倔!
降臨這里,她們就已經猜到了結局。
看著江東流懷里抱著的宛如沉眠的少女,紅姬的眼眸微閃:“江東流。”
男人抱著人一抽一抽的,低著頭也看不到是個什么表情,不過大概是絕望了吧。
寧夏在小黑箱里看,默然無語。努力過更能知道絕望的滋味。
試想想,如果是你,努力復活對象多年,好為了這個目標癲狂地做盡無數事,結果最后卻是一個失敗的結果,換誰誰得瘋。
那紅姬夫人呢?她來這里又是想做什么?總不能是來耀武揚威的罷?!
寧夏隱隱覺得,困擾她很久的問題終于要迎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