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寧夏是怎么想的,再怎么不情愿,最終“排查行動”還是開始了。
這些大宗弟子倒是很想反對,可理智告訴他們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法。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岳城主才是最想查證真相的人,只不過他表現出一副和事佬的樣子,大家覺得他不是很在意。
而薛真人糾纏不休的行為正合他意。他便順勢將他們這群聰術法塔里的家伙留下來 只怕對方對他們幾個早就心存疑慮,又不想正面對上各大宗門。于是薛真人這個失了獨子的瘋狗就成了對方的代言人。
如今的畫面說是薛真人在鬧事,還不如說是岳麓暗戳戳引導成這樣的。
看來若是不順了他的意,他們是不得安歇了。他們的小弟子自從塔里出來還沒歇過一回呢。
無奈只得答應。
這個“排查行動”就在這樣無奈的氛圍中開始了。
岳麓請來的法器是個大家伙,直徑足有一米多寬,到小腿左右的高度。長得敦敦實實,跟個磨盤似的,沒啥特征。平平無奇的樣子,反正寧夏沒看出來。
除了某個重傷包括死去的薛志在內,一共五個人,都被安排在某個位置。看上去雜亂沒有秩序,實際上卻暗含規律。
寧夏看了眼躺在不遠處的薛志,暗自吞了口口水,暗暗給自己打氣。
沒事的,對方應該不會查出來的。
那安置在他們中間的“磨盤”越升越高,在岳城主的靈力御下,慢慢地懸浮到眾人的頭頂上方。逐漸蛻變了它原先那副“平實”的磨盤形象,一行行玄奧的紋理繞滿四周,散發出耀眼的光輝。
而后,法器中間射出一股白光,瞬間沒入薛志的身體,了無蹤跡。
良久,從薛志的尸體上方浮出一絲極濃烈的紅氣,絲絲縷縷的,望之不詳。
是邪氣。還是本源的邪氣,來自于靈魂深處的邪氣。
但奇怪的,擁有這種邪氣的人無一不是浸淫邪道已久的大邪修。若說薛志就是這抹邪氣的主人,那這邪氣來得也太過淡了吧。
取到邪氣的樣子,下一步法器就要去追蹤這股邪氣的同源氣息,也就是看看下邊五個人是否跟這股邪氣有聯系。
當那磨盤照射在她頭上,寧夏感覺一股令人不太舒服的氣息從身上抽脫而出。
而在其他人眼中,就是有一大片粘稠濃烈的黑氣從寧夏的天靈蓋溢散而出。面積極大,幾乎延伸到旁邊站位極遠的另一位弟子那里。
被勒令不能隨意動彈的寧夏也看不清自己頭頂的狀況,但能夠從其他人的驚呼中察覺到異樣,坐立不安。
她不由地望向不遠處的元衡真君,得到對方帶著些安撫意味的眼神,寧夏心下稍安。繼續坐著充當裝飾。
岳家的那位長老神色驚疑:“城主,這…”
岳麓神色驚異的看著寧夏頭頂的黑氣,現在他也搞不清楚狀況了,喃喃道:“這是死氣?!活人身上怎么會有這么重的死氣?”
不等岳麓驚訝完,陣法下的五個參會弟子接二連三地出現了狀況。
先是戚葳蕤。毫無意外,她的身上也溢出了一絲淡淡的邪氣,顏色很淡,近乎于暈紅,不仔細看都看不清。
看得出這些邪氣只是停留在她很表層的地方,所以呈現出來才這么淡,想來大概就是傷口表層沾著的那一點邪氣。這就進一步證實了她所說的真相。
聯想到這一點,陣外的薛真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望之已經堪比死人了。
令人意外的是,在這之后,繼冒出那絲邪氣之后,戚葳蕤的天靈蓋也冒出一大股死氣。雖然比不得寧夏的濃郁,但同樣也宣示了它的存在。
一而再再而三,所有人都已經麻木了。當死氣一股接著一股從自家弟子頭頂上冒出來,眾修士的臉已經堪比死氣的那種比色度,黑的——
岳麓深深吸了口氣,收回法器,撤回靈力。那些被抽取出來具現化的死氣跟邪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一“排查”,問題可就大了。包括薛志在內的五個弟子身上都有著或深或淺的死氣,程度不一,但無一例外有著在活人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死氣。
薛志已經死了,有死氣很正常。但其他人呢?他們的死氣又是從哪兒來的。
岳麓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又一個陰霾,卻不得真相。這一切都在沖擊著他身為元嬰真君的尊嚴,叫他煩躁不堪。
現在,該做的都做了。得了些微薄的證據,關于真相一無所得。他們也只理清了戚葳蕤隔跟薛志的仇怨事情始末也只是一家之言,都不知道里頭隱藏了什么。
而對于邪修,薛志身上的邪氣,術法塔的動亂一無所知。現在好了,還添了一個死氣的問題。
岳麓想想覺得頭都大了。
既然理不清,扣著這群心思各異的修士也毫無作用。
他幾句話簡潔地了結了薛志跟戚葳蕤這樁公案,算是有了交代。反正對峙,證據等一個不少,也沒什么好說了。他們鳳鳴城已經算是盡了他們的責任主持了公道。
至于后續,就讓他們自個兒扯皮去吧。
岳麓示意長老將幾人的子令牌收回去,讓他們先回去休息整頓,改日再到城主府敘舊。
反正暫時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城主!”
岳麓以眼神詢問對方怎么了。卻那長老仍是一副驚得合不攏嘴的模樣,沒有應答,皺眉走過去。
只見對方手里攥著其中一副令牌,那令牌周身靈光陣陣。
“是薛志的。這是他的令牌…”
岳麓頓時臉色大變,揚聲喊到:“諸位,請留步。”
但來不及了,已經有大半人離開了廣場。他們具是驚疑不定地看著岳麓,不知道這又是發生了什么。
幸好,樺木派的人還沒走,似乎要整理些東西。他們滿臉疑惑地被請到岳麓跟前,只聽見這位岳城主語氣沉重地對他道:“你們薛志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薛志的父親薛真人臉色大變:“岳城主,這是什么意思?”
“本座是說,你的獨子,真正的薛志也許早就已經死了。你后來見到的或許是另一個人。”
“那個邪修也許通過某種手段附身在你兒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