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小黑箱里的寧半殘廢夏正在圍觀一場血腥比斗,完全不知道自家可靠的長輩此時已經飛進來找她了。
老實說,圍觀這場狗咬狗的戲碼并沒有想象中愉快。
怎么說呢?現場就兩個對象,一個是想置她于死地她也想置對方于死地的敵人。一只是手里都不知道過了多少人命,而且不知為何看著就莫名覺得憎惡的龍族。
按說倆個都是她的敵人,這時候她的倆個敵人打起來了,寧夏應該覺得十分開心才是。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兩個“朋友”狗咬狗嘛。
眼下的情況無疑對寧夏是最有利的。
然而不知為何那龍族忒地不合她的眼緣,怎么看都很可恨,越看越可恨。甚至比秦明這個陰陽怪氣的家伙還要令她討厭,這真是一件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明明她之前都沒見過他不是嗎?
難道是聽了這家伙太多損陰德的事情,都形成了心理性反胃了。寧夏略略把心底里那絲不同尋常的聲音壓下去。
專注專注!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時刻,最后戰局如何可關系到她的生死存亡,能否出去之類的。
雖然眼見著秦明是處于明顯的下風,但寧夏可不認為對方這么容易認輸。這陰險的老狐貍,這么大費周章絕不可能是想著送死,束手就擒。
寧小夏可沒忘記對方最后那抹詭異的笑容以及墻上鑲嵌著的大片礦石。她敢篤定,這人一定是要搞事,還是搞大事。
至于那條龍…
寧夏用審視的眼光看著中間那條滿懷惡意的龍。見著對方再一次打了個落空,又被秦明刷了一下。額…如果真的按腦子來算分的話,這家伙大概已經被被扣成了負分了。太蠢了吧?
寧夏嚴重懷疑對方的腦子在這么多年的宅龍生活中丟失了。擁有這么大的力量竟然也會被耍。
當然被耍只是個別的現象,因為龍笙的力量太強大了,哪怕拖著一副臃腫的身軀,哪怕腦子不怎么好,都能夠吊打秦明。
對方也不知道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理。這么蠢竟然還想虐殺秦明?弄死之前還想玩一玩?這種蠢貨活該被反殺。
寧小夏衷心希望對面兩方能夠兩敗俱傷,最后同歸于盡。這兩個誰活著都將是一場災難。
只要一想到她還要跟這兩方之中的一個打下一場,頭都大了。
別開玩笑了。補刀還差不多,她可不想做角斗場下一輪的主角。寧夏趴在小黑箱里嘟嘟囔囔,腹誹。
秦明下意識去抹了抹嘴邊不存在的血液,卻只摸到滿手的碎末,眸中閃過一絲隱秘的痛楚跟痛恨。
他喘著粗氣看著不遠處轟立的巨大“龍型”,眼里的諷刺更甚:“可憐。”聲音極輕,也不知道在說誰。
龍笙聽不見,但他還是被秦明眼眸中的情緒激怒了,狂怒地吼叫一聲,用尾巴拍碎一塊巨大的巖塊。
其中一塊狠狠地砸中了秦明。這回龍笙沒有留手,那塊厚重的碎片砸斷了秦明的腰。在寧夏的角度可以隱約看見他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躺在地上,被壓在石塊下方。
要死…了嗎?
明明這會兒寧夏應該著急才是。因為她預想中的狗咬狗并沒有出現,秦明也沒有什么絕地反擊的手段。強大的龍族最終還是毫發無傷地活了下來。
她心底隱隱有個反對的聲音。總覺得事情不會就這么簡單結束。秦明的報復絕不會就這么簡單。
寧夏也不知道自己從哪來的信心,為什么會相信秦明能夠打敗這只強大的龍族。但她就有這種感覺。
而且看著秦明這副狼狽的姿態,她并沒有預料中的高興,有些壓抑甚至還有一絲絲難以言喻的酸澀。
寧夏覺得,這大概便是兔死狐悲吧。
她不是土生土長的修界人士,來自于天外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個世界平庸卻平和,有著斗爭卻沒有殺戮,人與人之間幾乎沒有相互戕害的緣由。不能殺人是他們的潛規則。
但在這個世界,殺戮卻成了一件這么簡單的事情。甚至不殺人,你也許就會被殺害。
佟寧要殺寧夏,所以寧夏殺了他。因為寧夏殺了佟寧,秦明也要殺了她。為了活著,她也必須殺了秦明,無論是借刀殺人還是親手的。
多么簡單的邏輯,多么可悲的事實。什么時候她也成了這修界染血的一員?
但寧夏不后悔,她還是想活著。就這樣吧。
傷成這樣已經不能活了。就跟剛剛的郭霓一樣,安靜地死去。
“真是可憐啊。”寧夏看著躺在地上,生命將逝的秦明說出來這樣一句話,愣了下。他,在說誰可憐。
給了對方一個可以致其于死地的攻擊,又眼見對方將要咽氣的龍笙停了下來,被勾起了興趣。
“”哦?都死到臨頭了還想擾亂本座的心神么?就這么怕死?”龍笙眼里閃過一絲意味,顯然對對方的將死之言十分感興趣。
寧夏注意到秦明嘴角那熟悉的笑意,跟剛才她所見到的分毫不差,心中警戒。她第一反應是,來了。
眼見著龍笙果然上勾,放棄了給敵人最后一下的決定,甚至還打算聽秦明說接下來的一番話。寧夏都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笑,還是笑呢。
這世界上為什么這么多反派,大概都是蠢死的。寧夏敢拿一百根辣條打賭,龍笙必然會死在他愚蠢的輕敵之下。沒有人能改變這一點。
不過寧夏沒有想到這家伙的確是死在輕敵上,不過不是她想的這一個。
看見對方停了下來,秦明臉上的笑意越發地大。他那毀容式自發裂開來的嘴角大大張開了,幾乎占滿了他的半張臉。
“我是說你。”死到臨頭,秦明眼里沒有一絲恐懼和哀求。龍笙可以清晰地看見對方眼里充斥著的輕蔑跟嘲笑。
龍笙輕而易舉地對號入座,將對方的情緒帶入自己,認定秦明在嘲笑他,狂怒不已。這賤物憑什么看不起他?憑什么?不過是一只快要死的卑賤老鼠而已。誰給他的勇氣?
竟然敢說他可憐。誰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