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寧夏只是懷疑。
她沒進主城之前,就意外得到一筐這樣的礦石。
當時也沒多在意,只粗粗地研究了下,自然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當時心里就有些異樣的感覺。因著尋不到緣由,便把疑問扔一邊了。
于是在上交之前,多了個心眼兒扣下了一部分,想著有時間再好生研究。
然而沒想到后邊卻發生了那么多事,又急又亂,疊在一起,寧夏根本就無暇理會礦石的事情。光是逃命就費了她不少心神,哪還顧得上別的什么。
再后來郭霓帶著她出城,說是到新開的礦洞,尋到傳承的線索。那時寧夏心中就暗自嘀咕,又是礦石,這東西到底藏了什么門路,讓喪尸們如此在意。
竟然那么多喪尸都來采摘這種礦石。那些家伙到底拿來做什么的?又要運到哪里去?
感覺這個地界的疑團越來越多。陰謀的霧霾沉沉地壓在她頭頂上,教她在這片空間里越發小心翼翼。
雖然事后發現礦山是郭霓為了自己的事設的一個局。但疑問的種子還是留在了寧夏的心里,生根發芽,就等著那一天遇到火種爆發出來。
最終讓寧夏徹底注意到礦石的,莫過于那天的無妄之災。寧小夏全然想不到自己就隨意地碰下那不起眼的礦石,小小的一塊兒,她的魂兒險些被崩了。
她也沒想到自己躲過了男N號的追殺,躲過了好幾個殺劫,好不容易在修真界活了下來,就差點就交代在一塊沒有巴掌大的石頭上。
要不是她命大,被什么玩意兒莫名其妙給救了,寧夏都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待在哪里?說不準現在已經投了第三次投胎了。不過,到那時就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像這輩子這么好運,留著記憶到處浪。
被救的時候,寧夏迷迷糊糊的,幾近昏迷,但腦海里還存留著一點隱約的記憶。只記得,是一片火紅,溫暖的明凈的,霧散了所有的黑暗,熟悉得令人想要落淚。
同時令她記憶深刻的,還有那陣縈繞耳邊陰狠凄厲的叫聲,猶如從地獄爬上來索命的惡鬼,在怨恨不平,教人不寒而栗。
那陣溫暖無比的力量驅散了不知名的邪異,然后將她從陰寒的瀕死之境拉回人間。待她醒過來之后,身邊就只剩下一顆失卻光澤,猶如凡物的石塊,和朦朦朧朧的記憶。
若不是地上的水跡和未曾來得及收拾的現場,寧小夏都要以為那晚的事只是她的一場惡夢。
醒過來,寧夏就反反復復地想著這件事,心事重重,就連被喪尸追殺這樣的危機都沒能勾去她更多的心神。
郭霓成為喪尸的過程,這片土地的未知詛咒,礦石的詭秘之處,還有隱藏在礦石里那些會叫的可怕東西…一樁樁一件件,似乎都在訴說一個深埋底下的驚天陰謀。
更可怕的是,她現在就一腳踩來下去,陷在這個陰謀里,無法自拔。
要破局,就只有一條路——走到那位十分傳奇的城主面前,打敗他,離開這里。
至于什么傳承啊,寧小夏就不敢想了。目前看來,能在這場硬仗中活下來,被傳送出去,就已經是最大的贏家了。
制造混亂,燃放火焰,只是她破局的某一個步驟而已,目的是為了驗證心中的某個猜想。
聽見從四面八方傳來,充斥于耳的慘叫聲,寧夏心中暗道,果然。
現場的環境實在是太惡劣了,且她的想要做的事已然達成,沒必要繼續待在這里。寧夏看著情況差不多了,就一埋頭躲進了小黑箱,等待收拾殘局的家伙前來。
盡管小黑箱并不能完全隔絕聲音,但不得不說,空間的差錯降低了聲音的質感。聽著還是像鬼叫,可已經失真了不少,讓寧夏被激得酸酸軟軟的腿肚子得到了拯救。
可外邊的喪尸兄弟們就沒那么幸運了。
外面現在簡直就像鬼門關大開,還是萬千冤鬼出行的那種。感覺外邊多待一會兒,心臟病都能給激出來。
喪尸們本來就因為火焰,毫無秩序地在災難現場混亂轉悠了。現在又出了一單這樣的事,場面變得更加無法控制起來。
那些凄厲的叫聲好像蘊含著什么力量,叫那些喪尸兄弟們失去了控制。本來他們只是在不知所措,本能地想要自救,但實際上還算平靜,看行為什么的也是有些章法的。
可自那些礦石掉在地上,被烈火焚燒而發出那種詭異的慘叫聲之后,喪尸們如同被摁中痛穴一般,被激起了血腥,變得異常有攻擊性。
他們紅了眼眶,枯黃的外皮腫脹發紫發青,喉嚨里發出低沉的赫赫聲,面部扭曲,臉上透著渴血的欲望。
本來各自為政的場面立刻變了樣。這些喪尸們好像突然間不怕這遍布四處的火焰了,他們似乎對四周的同伴更感興趣。
發生異變的先是一個老年人模樣的喪尸。他躲在一處沒有火焰的屋角旁,被異樣聲音包圍的時候,他一直都低著頭并沒有動作。
突然間,他抓住了一個路過的瘦小喪尸,一口咬在對方的胳膊上,并用來撕扯,狠狠地掰下青年喪尸的一只胳膊。
齊頭撕裂,雖然沒有一點血,但場面異常慘烈,教寧夏這個正常人看得一陣胃抽搐。
而被撕掉胳臂的年輕喪尸開始愣愣的,并沒有反應過來,好像也沒啥感覺的樣子。就在老頭兒想對他的脖子下嘴的時候,他猛地伸出了手,一把抓向老年喪尸的肺腑,穿過去了。然后就是一場異常激烈的廝打。
距離不遠的寧夏看見了異變的全過程。
異變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場內所有的喪尸似是受到了感染,朝著四周的目標發出攻擊,紛紛失去了理智,連同火圈外邊圍觀的喪尸們。
大混亂讓更多的礦石陷入了火焰的炙烤,發出更多凄厲的鬼叫聲,一場惡性循環。高高在上的高等喪尸們失去了對“同伴”們的控制。
他們再也不能好整以暇地看熱鬧了。因為那些被他們奴役多年的“工具”竟然會朝他們動手。
好幾個尋衛被旁邊暴起的低級喪尸咬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