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方才聽到她的修為以后表現怪怪的,雖說寧夏不存在特意炫耀的心思,而且回答也十分中規中矩。但也許她的狀況確實可能對他產生一定的刺激。
畢竟寧夏也很清楚自己的修為進境的確是有點不合世俗常規,自己也許覺得這是運氣和巧合加持,但在其他人眼中妥妥是個資質極好的修煉苗子。
寧夏也不打算解釋什么都是運氣啊或者再談論修為相關的事情,因為在這位處于現在這樣狀況的師兄面前任何的安慰都是刺激。
她所能夠做的最恰當的就是閉上嘴沉默地等對方將情緒都理好。
而且寧夏也清晰地意識到這不是她應該擔心別人的時候,因為如果她不努力的話,五年后也將走上一樣的道路。屆時她的處境說不得還沒有陳師兄的好。
陣法堂大殿內部很靜,寧夏與陳思燁二人都在相對無語,一個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一個是意識到自己言行不恰當不知道怎么走下臺階。可以說現場氣氛彌漫著緊繃的氣息,十分尷尬。
就在寧夏以為自己還要憋很久的時候,終于來了一個人救場了,另一位同期成員的到來打破了一室寧靜。
陳思燁迎來的是一位三十左右的筑基修士,長相在美人頻出的修真界意外地平庸,但是面容柔和,氣質可親。
啊不,是真的很親和,他進來以后還笑容滿面地跟看上去很幼齡的寧夏打招呼,一點也沒有輕看她的年歲幼小的樣子。
這位筑基師叔來了以后場面活躍起來,陳師兄好像也從方才的低落情緒中走出來,開始給早到的寧夏二人說些陣法堂的事,一時間大殿里氣氛很和諧。
這位名為金林的筑基師叔已經入門多年了,年紀不算小,令人奇怪的是他也是百技峰的外門弟子。就連陳師兄聽了也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模樣。
寧夏覺得很奇怪,有點鬧不清宗門的晉升制度,據金師叔所說他已是筑基中期的修士,按說應該早就晉入內門才對,怎么他這會還是外門弟子。
金林似乎是看出她的疑問輕笑道:“你們還年輕,還是很在意內門外門弟子的區分,其實除了資源不一樣都差不多。非要說有什么地方不同,內門弟子也許比外門更能在各峰高層面前出頭。”
寧夏進門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看得這么開的修士,之前遇到的都是猶為顯擺自己高階弟子地位的“公主病”。陳思燁聞言也是一愣,他被降格的時日不長,算來也還不到半年的時間,對主峰外門弟子的規則不太清楚。
金林看著眼前兩個“嫩芽”有些無奈道:“事實上,等你們修為上去了,會發現宗門發的修煉資源遠遠不夠用,內門外門那點子資源差距都不是事兒,因為大家都不夠用。內門的話可能比較容易攀上長老成為真傳弟子。”
最后他頗為不好意思地總結道:“外門大比的筑基期比斗還是很激烈的,我這么多年也無法脫穎而出,早就放棄了。反正有機緣成就金丹的話,自動就會晉入內門。不能的話就這樣吧,畢竟修為最重要。修為高了內門外門都沒所謂。”
這么一通話下來,寧夏也是嘆為觀止,受教受教,這位道友想得那叫一個通透。的確修為就是一切,等他上去了還怕宗門不給他晉位,那些紙老虎還能欺負得了他么?
一直因為被降格十分頹喪的陳思燁更是好像一下子得到支持一樣,振奮起來。
“對了,師侄知道是哪位長老來給我們上課?我們閑聊這么久差點忘了正事。”寧夏也反應過來,再一看時間有些驚訝,離約好的時間不足一個時辰了,好像…還有一位同門沒來吧。
“這次給你們上基礎課程的是明鏡真人。真人性格平和,對后輩都相當照顧,莫要擔心。”陳思燁說著從蒲團上站起來道了聲失陪出了大殿,寧夏估摸著他應該是出去接最后一個學員。
“寧師侄,幾歲了?”冷不丁地被坐在一旁的師叔問道了,寧夏不假思索脫口道:“回師叔的話,過了下月底就要九歲了。”
“師侄天資聰穎,我們這些老骨頭真真是白活這么久了。”寧夏聽著對方只是單純在感慨沒有攻擊的意思,于是放開了些道:“師叔謬贊。修真路漫長而艱辛,快走兩步未必是好,落后兩步也不定是壞事,只要是走好總歸沒有錯的。”
“哈哈哈,寧師侄這話我喜歡。是極是極,想不到你小小年紀想得這么開,難怪修為進境驚人。”金林聞言愣住了隨即愉悅大笑道。
寧夏也搞不清自己是那句話討對方喜歡了,她剛才所言非虛,也的確是她的真實想法。
她在現代社會遇到無數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可悲例子,也見過不少前期風光后來落魄的人。
就拿她感想最深的一個問題來說。在這個以成績衡量學生水平的社會,等她們走出社會,殘酷的現狀又會告訴她們這二十多年學來的都是虛妄。當年被那些數斥的差生反而可能會成為贏家,而所謂的優生也可能落入底層,只因這個社會看得是能力素質而非成績指標這個敲門磚。
這一切一切都使得寧夏更加能體會到人的命運時盛時衰,沒有人可以一生順暢,她不能改變命運的軌跡,能做的只是提升自我實力,時刻準備好應對困難。
所以她不想沾沾自喜,也不能沾沾自喜,小心翼翼地走在這修仙路上。
驕傲是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