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邊這些人的反應,大概都沒顯形,別說其他人了,可能就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中招了。
可再看看臺上那只。寧夏不敢保證一會兒蹦出多少個像這樣的來。被敵方隊伍包圍了感覺…寧夏一邊在看一邊心感惶恐,越看越怕。
待到五華派的區域…呵,這回她是真的受驚嚇了。
五華派的異類極少,好吧,幾乎沒有。唯一的真的讓寧夏有些坐立不安了,當場手腕都在顫,不知道是舉了太久拿不住了,還是因為紛亂的思緒涌上來導致她心神大亂。
王靜璇。
天哪,中招的是她。她竟然中招了。
換作別的人,寧夏也不至于如此驚嚇。
可那時王靜璇啊。本屆的氣運之子,天道重點培養的好苗子。怎么攤上這種事?!
寧夏倒不是害怕,她只是心中更為忌憚。書里跟王靜璇扯上關系的東西,不知是為了劇情發展還是天道意志,很多都沒法善了。
牽涉其中,王靜璇最后也許不會出事,但周邊的人都有可能受到影響。
紅眼珠的最后會變成什么樣的。寧夏不敢確定,但無疑,對靈臺上那頭血色的“怪物”就是其中一種狀態。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
若是光環效應一起,保不準她跟其他五華派弟子要一同替她墊背。
這情節好像也沒在書里提到過啊…不管了。天道你意見是吧?我先替保下你的好苗子哈。千萬別誤會了我要對她下手!
寧夏當機立斷暗暗抬起左手,五指隱蔽地對著王靜璇所在的方向微張,看上去就像是自然張開一樣,但經脈中流動的靈氣正在匯聚,即將在指尖凝聚成型。
她暗暗祈禱自己一次能成功,千萬別被發現了。額角悄悄泛起一片冷汗,后背一陣冷一陣熱,緊張到極點也繃到極點。
幸好王靜璇正好沒看她這個方向…
噗通——
不是,等等…寧夏愣住了,腦子有一瞬的空白。等等,她好像還沒發動,靈力都沒匯聚成功,怎么人就先倒下了。
這的隱蔽的法門是寧夏從陣法總略后頭的附錄上新近學來的,啊不,或者該說剛剛習成功的,能夠毫無痕跡地使人昏迷一陣。她從未在人身上使用過。
使用此法她也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的。這里這么多人,她的動作雖隱蔽,但難保會被其他修士發現,指不定會被怎么誤會呢。雖然她事實上并不是想害人,但也可能一定程度上暴露她的自身。
若不是為考量計,她真的不太想這樣做。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總覺得若是裝做不知,事情怕是沒這么容易了結了。
來就來罷!
寧夏是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要動的手的。結果攻擊沒發出去,目標人物直接就倒下了,完美替她達成目的。
她又驚又喜,隨即而來的是巨大的懷疑。可也禁不住緊繃的心神一崩,舉著重寰劍的那只手一軟頹然地垂落。
有人攥住她的手腕,替她控制住那只大張大合舉劍要劃落下來的手臂。
待到她緊抓著重寰劍的右手被安然放了下來,垂落身側的時候,她才一激靈反應過來。
“小夏,沒事吧。你太緊張了,手都軟了,小心些,別劃到別人了。”林平真柔和了眉眼,放開拎著她手腕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在安撫。
隨即他轉眸看向那個有些勉強卻還是扶著王靜璇的女弟子,吩咐道:“張師妹,麻煩你了,幫忙照應下王師侄。她重傷未好,應是撐不住了。”
“…我就說這家伙。能力不足就別跟著過來呀。看,這不是添亂了…”這位張師妹十分不滿,但最終還是接受了,同旁邊一位女同伴把人拖到一邊去,站到后邊比較少人的地方。
交代完他這才轉回來,遞給寧夏一個眼神,沒有具體含義,但卻暗示意味十足。
這時候寧夏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搞定王靜璇,又及時注意到她的狀態的,正是林平真。
難怪她剛才感覺到林平真有一瞬似乎十分刻意地挪到她后邊。大概是關注到她的動作了吧。對方也許沒法跟她一樣看到重寰劍上的“真實”,但順藤摸瓜又有何難?
林平真出手應當是穩妥了。寧夏松了口氣。危機暫時解了…可這還不是最后。
兩人沒有多余的交流,一切的交流僅僅了結在一瞬的眼神交流里。兩人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到中心區那個忽然出現的“東西”身上。正事都還沒有做呢…
能出席這次大典的大多都是門內杰出的年輕子弟,不是有后臺就是自身比較出色,就沒幾個蠢的。
結合事情前后,很多人大致也能拼湊出一個經過來。
當看到臺上那依舊掛著金雷門衣裳的“怪物”時,眾人心下俱是咯噔一下,知道此事不可能就這樣下去了。
靈罩沒破,位置不變,還有那身雖然破爛染血但依舊能辨認清晰的金雷門校服,誰都能順著確認這個外形可怖的“怪物”之身份。
除了盧海英,不作他想。
看見一個好好的人變成這樣不成人形的怪物,年輕還很脆弱的底限跟倫理的意念都受到直接的沖擊,眾修都不禁感到渾身發寒。
物傷其類。
尤其是金雷門那一撥人,真真是面如金色,都像生了病一樣難看。比起其他人,他們這些同門則更為難以接受,眼看著自己的同門變成這樣,他們受到的沖擊更大。
“嘔。那是什么怪物?莫非真的是那金雷門的弟子,這樣太、太…”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來應當如此了。”
“哎,難道你沒聽見昭和真君方才所說的話么?他說咱們之中也潛伏著奸細,又讓咱們看著這東西,看來應當也是奸細了。”
“…不是吧。若真是,魔道派了個什么過來,這看上去可不像是人…”
“誰說不是…忽然間變成這樣子的…”
聽著這些修士的各種猜測,昭和真君默然不語,沉沉地盯著中間那個血色的身影。似乎在盯著那個“怪物”,又似乎什么都沒空,沉沉浮浮,一片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