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拿沒好氣兒的瞪了大兒子兩眼:“瞧你那點出息,你以為結個婚那么簡單呢?
將來你們成親住哪兒你想過沒有?
彩禮給多少,辦不辦喜酒,這些都得商量,我先跟孟老實探探口風去。”
說罷他就一擺手,意思是:你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很快王大拿父子倆全都離開了醫務室,王大拿直接去找孟老實去了,雖說孟美鳳是二婚,兩人成親后也不打算給他家金鎖生個一兒半女的,但這好賴是他們家這二十來年唯一的一件喜事了,雖說年景不好,但他也想熱鬧熱鬧。
大不了沒事的時候他也上山打打獵,自打孩子他娘沒了后,他的心氣兒也被磨沒了,整天得過且過,以后,他可不能這么混日子了。
孟得魁回到家后把那張保證書往他姐手里一拍:“喏,看看吧,王金鎖說了,只要能娶你,啥他都能答應,這不,你不愿意生孩子也沒關系,他不強求,這不字據都立了。
大姐收起來吧,以后他們老王家要是敢因為孩子的事說什么,你就把這個字據摔他們臉上,這下大姐總能放心了吧?”
孟美鳳簡單的字倒是認識兩個,可是紙上的字的大多不認識,孟得魁就一個一個的給她念,念到最后她臉上也慢慢帶上了笑意。
她和王金鎖之間并沒有什么感情,但是王金鎖在她能夠接受的范圍內,這時候的人沒有幾個是自由戀愛的,基本都是婚后培養感情。
她之所以這么快就同意了,孫建安的不斷騷擾占了一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只是個女人。
一個女人挑起一個家,其中的艱辛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她就是平凡女人中的一個,累了也想找個人靠一靠,讓她歇一歇。
王大拿的動作很快,孟得魁的屁股還沒坐熱,他就樂呵呵的進了院兒。
孟得魁知道他來的目的,因此直接叫上他大姐:“大姐,你弟媳婦兒給你準備了些東西,我幫你拎回去吧。”
孟美鳳知道老三這是怕她在場有些話兩位長輩不好說,和王大拿打了招呼后,便直接和孟得魁回了家,只是面上多少帶了點兒不自然。
兩人走后,王大拿進了屋便直接叫上了“親家”。
孟老實也沒糾正他的意思,反正他大閨女今兒是點了頭,兩人的婚事基本也算是板兒上釘釘的事兒,接下來的時間里兩人就孩子們的婚事進行了一番友好協商。
“親家,依我的意思倆孩子的婚事咱們得盡快操辦起來,彩禮你說個數,我這就準備起來,放心,我家金鎖活這么大頭回娶媳婦兒,我肯定好好給他操辦。”
孟老實卻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那可不行,這婚事兒可是急不得,你家兒子多,可是只有三間房,他們兩個結了婚,你讓他們住哪兒?
直接搬到美鳳那兒也不是不行,你就不怕村里人說你兒子是入贅的?”
王大拿還真是不怕,不過事兒可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照親家的意思…?”
“要我說,美鳳家西邊不是還空著一片地嗎?
這會已經開春了,蓋個房子也不過是個把月的事兒,蓋好房子再讓他們去領證,至于彩禮不彩禮的,我們家好說,你看著給。”
王大拿:…你還不如直接說個數兒呢!
談親事兒的時候最難為人的就是看著給,因為通常最后都得多給,給得少了萬一親事黃了呢?
果然,這種事兒還是得專業的人來干,他王家急著娶媳婦兒,可人家孟家卻沒急著嫁女兒,等下他還是乖乖請媒婆去吧。
回孟美鳳家的路上,孟得魁難得的也說了兩句安慰他姐的話:
“大姐,你放心的嫁,有我們兄弟幾個給你撐腰呢,你別看他王家哥們多,打起架來,他老王家一起上,也不夠我幾拳捶的!”
孟美鳳頓時笑了,“好,大姐知道了。
以前,是大姐想左了,總覺得都嫁了人了就少給娘家找麻煩,夫妻沒有不吵架的,吵完了日子還得過…
沒想到就是這樣的想法,讓我整整窩囊了十七年。
以后不會了,他要是敢和我動手,我肯定和你們說。”
“放心吧,真以為是個人和我姐提親我都會同意呢?
王金鎖比我大了十多歲,可是在村里從來沒傳出來過什么作風上的閑話,對大姐看起來是真心實意的。
而且,我聽村里的人說過,他們家,都是他每天收拾屋子洗衣做飯,地里活兒就更不用說了,幾乎天天都是拿十個工分的。
這娶媳婦嫁閨女,都有一圖,他圖你長得順眼,咱圖他吃苦耐勞,兩人搭幫過日子,慢慢適應,只要不饞懶奸滑的,就沒有過不好日子的。”
這話孟美鳳還是很認同的。
孫建安就是饞懶奸滑全占了,不僅饞懶奸滑,他還搞破鞋,要不然她倆的日子絕不會過到這份兒上。
他家老三也懶,可他只懶在不肯下地干活上,原本老三沒搬家的時候,她就經常看到他大早上的打掃院子,收拾菜地,偶爾還能看到他抱著搓衣板洗衣服,王金鎖要是能有老三一半,她就知足了!
孟得魁把東西送完后將外套一脫擼起袖子就在院子里劈起了柴火,孟美鳳攔了幾次都沒攔住,直到家里的木柴全部劈完才準備離開。
“大姐,我就先回去了,家里一大堆的事兒呢,至于孫建安那兒,反正你和王金鎖的事兒定下了,他再來王金鎖可以光明正大的收拾他,正好你也看看他的表現,我就不跟著摻和了。”
就孫建安那個慫貨,王金鎖要是都收拾不了,那他可就太丟臉了。
“這次你弟媳婦兒工作調動,估計得在京城常住,等到地里沒活兒的時候我接你們去京城玩兒,你可一定要去啊!”
孟美鳳樂呵呵的應了,“去,大姐肯定去,我這輩子還沒出過五安縣城呢,有機會去京城肯定不跟你們客氣。”
孟得魁出了村子,準備搭車回城,他也是從大姐口中知道,城里和孟家溝通班車了,不過一天只有兩趟,早一趟晚一趟,他這個點兒出門估計還要等上一會兒。
只是等到公交車后,他發現孟立春家的那個小崽子竟然也跟著上了車,這么晚了還往城里跑,他怎么不記得大伯家還有在城里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