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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二章 奇跡與災厄(4900)

  不再是稀薄且寒冷的空氣,也沒有孤寂且寧靜的雪山,歲月荏苒,竟是再回到了幼時。

  這個世界似乎沒有升華者也沒有地獄和天文會,老爸仍舊是局長,老媽是個教授,但或許緣分的長度是上天注定,兩人終究還是在傅依沒長大前,就因性格和工作問題而離婚了。

  接下來,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改變,她來到高中,認識了槐詩。

  “這是我”男孩有些靦腆地介紹著一旁略顯高冷的消瘦女孩,卻被稱呼的詞匯卡住。

  “姐姐。”輪椅上的女孩簡練回答:“他是我媽的學生,從小住在我們家。”

  傅依看著另一個自己聽到這話眉毛松緩,雙腳扣地,有些看不下去了。

  奈何這種奇妙的感覺,比任何一場觀影體驗都要好,像是重活一世,又像翻開了一本自帶投影的故事書籍,從第三人稱和第一人稱的混合視角來回切換。

  如果槐詩在這里,立馬就能認出這使用命運之書體驗記錄片段的效果。

  “我叫艾晴,有空一起吃個飯。”女孩推著輪椅,坐上一輛車離開了。

  傅依記得那頭天文會母老虎的名字就是艾晴,搞什么,槐詩這頭色中餓鬼還對義姐有想法?

  她繼續體驗下去,發現這個世界的槐詩也有點不同。

  這家伙是個落魄大少爺,家族企業經營不善,人渣爹媽卷款逃跑留下獨子,作為世交的陰家一直在幫襯他,艾晴她媽媽也是知名的大提琴音樂家,教導槐詩音樂。

  所以這小子的日子也過得不算差,就是臉皮薄,早早的就從艾晴家里搬出來,想要靠打零工獨立。

  沒苦硬吃說的就是這家伙了。

  但即使經歷不同,兩人依舊混成了好哥們,沒事窩在琴房一起練琴、開黑、逃課,直到.

  “我想放棄音樂了。”

  “你不是想去維也納大廳么?”

  “總感覺.”男孩沉默許久,說道:“想做些其它事情。”

  “那隨便你吧。”

  傅依看著另一個自己漫不經心的回答。

  很快,到了高考成績放榜的那天,不出意外,槐詩的高中成績真不算理想。

  明明走藝術生的路甚至可以去世界級的頂級學府,最后卻選擇了金陵科技大學,這落差在外人眼里,大概是沒挨過社會的毒打或者叛逆期到了吧。

  ‘開心.’

  傅依感受著那股情緒,倒不是幸災樂禍看好兄弟翻船,而是為槐詩留在了國內一處不遠的地方而開心。

  于是,本該可以任選國內重點大學的自己,半夜三更偷偷去網吧改了志愿,同樣去了金陵科技大學。

  “你怎么也在這?”

  “發揮失常。”

  他去哪自己就去哪;他要當學生會會長,自己就去當會長助理;他想去創業缺錢,自己就把這些年爹媽給她的所有錢拿給他當入股。

  傅依:“.”

  壞了。

  壞了壞了壞了,自己怎么變舔狗了,哪個女孩會這樣養男人啊,傻逼了吧你,你中了戀愛腦了吧?!

  “傅依.”

  “沒事,都幾把哥們。”

  她故作大方。

  哥們個屁啊,你對面那家伙是眼瞎了?!

  但不得不說,槐詩真蠻有天賦,每一次都讓傅依賺了不少。

  只是好景不長,躁動的他似乎無法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又一次,槐詩在事業頂峰的時候,提出了要離開的想法。

  傅依沒有別的態度,只是看著那個滿臉愧疚的家伙,像電視劇里面那樣,甩了對方一個耳光。

  其實本來是想用友情破顏拳的。

  槐詩走了,她繼續過著小富婆的生活,她有時也不知道自己為毛要和那個傻子較勁,但每天的生活除了打發那些想靠近自己的雄性,就是看報紙,看新聞,把和‘槐詩’相關的東西點贊收藏。

  助學計劃、黎明教育、水源工程.那些項目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看見這些報道的時候,她內心深處竟然也會涌現一股自豪。

  傅依:“.”

  沒救了。

  等那個腦殘和孤寡一生沒什么區別。

  但捫心自問,換作是自己的話,可能也會做出相同的事情。

  我也沒救了。

  意識到這件事的傅依開始隨波逐流。

  她看著另一個自己像個空巢老人一般,待在金陵等著外出旅行的狗子回來,雖然日常沒多大的影響,但總感覺生活少了點什么。

  在快要抵達三十歲的時候,收到了某個電話,抵達了約定的地點。

  本以為只是又一次久久未歸之后的聚餐,卻看見那個被風吹日曬改變了往日模樣的男人,他狼狽不堪,伸出了滿是老繭和傷痕的手。

  “傅依。”他說,“我有話要告訴你——”

  “和我在一起吧。”

  沒有任何猶豫,與那只手相握,甚至點燃了內心多年堆積的期待,宛若火藥爆炸一般,如此猛烈。

  相擁,輕吻,再然后便是.

  “住手!他就這樣說一句話你就同意了?!”

  “等等.你們饑渴了就去看片用紙巾啊!”

  “兄弟就是兄弟啊!兄弟是不可以變成妻子的,變成妻子了你就在也不能坦率地看著兄弟的眼睛.”

  可惜,他們聽不見傅依的聲音,她就這樣看著以自己和好兄弟為原型的同人男女干柴烈火。

一年,兩年三年  住在一起每天聯機打游戲,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就像是用了盜版的502膠水,一看上面的牌子是520。

  坦誠相待,前所未有的幸福。

  砰——

  傅依看著記憶篇章的最后一頁,合攏書籍。

  她此刻才意識到,這個放置鎏金雕花油燈、藤編扶手椅、矢車菊瓷餐具的房間,為何從裝潢風格到布置都能滿足自己的心意。

  并非祖母貓它們制造出來的幻術,而是因為,這個地方.

  “是家啊。”

  恍若隔世,傅依看向相擁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兩人,抬起頭仔細打量起周圍。

  那個蟬鳴的盛夏,她被琴聲所吸引找到了一個少年,兩人一起逃出了規訓的囚籠,跳過父母插下的藩籬,在遙遠的未來創造了一個家么?

  哪怕她早已對愛情不抱期待。

  “這是你要的愛情么?”蒼老的貓廚娘抱著小貓們出現在身旁,笑呵呵的問:

  “只要你愿意,現在就能擁有這份真實以及這個世界。”

  “孩子,你還在猶豫什么呢?”

  它將貓爪的肉團放在傅依手中那本書籍的封面,帶著期許,想得到答復。

  “他是愛著你的。”

  如此幸福的結局,光是看著都要沉浸其中了。

  太過美好,即使有些許波折,但在那種結局面前,都變成了品嘗蜜釀的儀式感。

傅依在沉默中搖頭  槐詩沒有成為升華者,或者說壓根沒有升華者的世界,和她現在的經歷對不上,縱使那個世界不是夢境,而是她未曾擁有過的現實。

  “這不是我所在的現實。”

  像是耍賴和找茬一般,她試圖以這種理由表達自己還未滿足。

  然而貓咪們并未生氣,就如同剛開始說過的那樣,它們只是想和大家做朋友,分享美好。

  “這樣啊”貓廚娘挪開了貓爪,嘆息道:“那就請你,再看看另一種現實吧。”

  它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悲傷,看向傅依的時候,甚至多出一抹愧疚。

  傅依的心再次懸了起來,她不知道對方會做什么,可在警惕的目光下,僅是那貓爪的肉團挪了挪位置。

  一抹凍結靈魂的寒冷溢出,書籍的封皮化作漆黑。

  貓廚娘松開爪子,閉上了眼睛,仿若不忍。

  傅依皺眉,她心中隱隱不安,但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還是再次翻開了書頁。

  這一次,升華者、地獄、天文會這些東西仍舊存在。

  四季不停輪轉,并非回到少年,而是跳躍了人生最美好的時間,進入了一具皮膚出現褶皺的身軀內。

  “槐詩,今天也沒有辦法殺死你啊.”

  望著那一輪黯淡的夕陽,她卷著煙絲,嘆息著:“為什么,你不肯老實的去死呢?”

  沒有回答,被囚禁在鋼鐵枝條內的太陽深處,漸漸失去人形的輪廓抵御著無限的黑暗潮汐。

  光,自殘軀內點燃,靈魂化作燈油,一點點被消磨。

縱使如此,少年殘留的五官依舊平靜  “槐詩,算我求求你。”

  她吐出一口煙霧,麻木地凝望巨樹根須扎入血肉的男孩,最為憐愛與不舍的情感,匯聚成惡毒的言語:“去死吧。”

  沒有回答。

  蒼白的云層被風吹動,幽暗的深淵取代了天穹、大地、海洋,沖刷著世界,侵蝕著太陽。

  光芒無法照耀的地方,乃是地獄。

  傅依腦中空空蕩蕩,她隨著另一個自己一起閉上了雙眼。

  再次睜開,她用盡各種手段,僅是希望那替世人承受扭曲與折磨的少年,早一點解脫。

  但失敗了。

諸界之戰失敗后,存續院修訂了三大封鎖中的最后一環——萬物歸亡  凝聚全人類的痛苦和絕望,篡改死亡,讓現境化作最為狠毒的地獄,向那片作為始作俑者的深淵開展復仇!

  少年化作太陽,想要見證人類走向死亡,在現境徹底化作地獄之前,讓幸存的人類能夠平靜地死去,不必遭受無休止的折磨。

  在所有人死去之后,少年便能安心的在地獄求死不得,直到永遠。

  “我不會留你一個人在地獄里”

  她松開咬破嘴皮,嵌入手掌的指甲被鮮血侵染:“絕對不會。”

  黑暗降臨。

  自此之后,便是漫漫長夜。

  砰——

  再一次被溫暖的光照亮,溫馨布置的房間內,貓廚娘幫忙將那本黑色的書籍合上了。

  “那是什么?”傅依問道。

  “奇跡與災厄從來都是等同的。”貓廚娘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將那本書籍收了回來,抱在懷里:

  “你們離開之后,哪怕是更外面的世界,遲早也會走向終結,我們便是為此停留在這里,想要救更多的人。

  哪怕這份拯救只是無限延伸的暫時”

  “你沒有回答我,那是什么?”傅依指著它懷中的書籍。

  “.”貓廚娘垂下眼眸,表情變得更加傷感:“你不是已經知道了么?孩子.這是你們的一生啊。”

  傅依覺得這個笑話并不好笑,她寧愿對面這只貓懷揣著最深的惡意,也不愿相信對方口中所說。

  “來自不同世界,不同的你們,奇跡也好,災厄也罷,終究是要迎來滅亡的那一日。”

  貓瞳中映照著無可奈何的扭曲與黑暗,它再次將那本日記般的書籍遞出:

  “他們和她們都是自愿留下,并將這份幸福分享給空虛的自己,所以.

  我希望你也能接受這一份饋贈。

  不必帶著遺憾前往那殘酷的夜晚。”

  傅依不喜歡宅男玩的GAL,但她卻明白那本書是什么,仿佛將所有美好的事物和糟糕的事物從世界剝離,分別創造一份好結局和一份壞結局。

  無法徹底切割,只是選擇將所有糟糕的事情藏在最深處。

  見傅依沒有反應,貓廚娘揮手,推開了窗戶。

  那是一間熱鬧的酒館。

  一只體型特別大,鼻青臉腫的藍白紋狼獸,被一群毛發不同的狼形哈士奇壓在身下,變成了桌子。

  它們正在打牌。

  “我發動魔法卡,鐵索連環。”

  “我發動卡牌,日輪之師,偉大日輪不會垂青注定深陷陰溝之人。”

  “我發動場地卡,存續院一號實驗區。”

  “我發動銀行卡.兄弟,你們的卡組賣多少錢?”

  藍白條紋的狼獸掙扎著問道:“讓我也來一把。”

  嘶——

  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全酒館的狼獸都露出人性化的意動表情。

  這些狼獸都是槐詩的聲音,不過就像看不見傅依一般,正自顧自地打著牌。

  傅依目瞪口呆地望著窗外。

  不知道是在驚嘆有這么多槐詩還是這么多能拆家的二哈。

  “我們希望你們是自愿選擇留下。”貓廚娘微微一笑,回頭看向她,說道:

  “其她人也和你一樣,擁有著一切,她們也.”

撲騰撲騰  有白色的幻光一閃而逝。

  貓廚娘和傅依帶著愕然,同時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唰——

  虛幻的羽毛簌簌落下,一只白鴿努力拍動著翅膀,從窗戶中飛出,沖入了酒館內。

  白鴿的身形時隱時現,甚至并不穩定,偶爾還會像是摔跤一般落在地上,但她下一秒又展開了翅膀,于是.

  有更多的白鴿虛影從一扇扇突然敞開的窗戶中飛出,包括貓廚娘手中的書籍,也有一只白鴿竄出。

  “清羽這孩子真是心急啊”

  羅嫻溫柔地笑了笑,她透過窗戶,看著那只飛出去的鴿子,說道:“我也該走了。”

  “為什么呢?”貓祖母無奈嘆息:“這里什么都有啊,你所要的愛也在這里。”

  “嗯,都不錯”

  羅嫻的笑容愉快,眼睛微微瞇起,好像一對月牙那樣,似乎看見了什么讓人開心的事物:

  “但我不需要調律師的愛,也不需要健身房老板的愛,我的王子殿下還在那里等著我呢。”

  她來到窗邊,托起下巴端詳著那群衣著打扮各異的哈士奇狼獸。

  “不過,看見了遺憾和美好的故事之后,有點想打斷他們的腿骨,一起帶回家養著了呢。”羅嫻充滿興趣地說道:“就是買狗糧可能有點費錢。”

  酒館內的哈士奇齊刷刷抬起頭,渾身毛發猶如受到靜電般倒立起來,它們左右張望了一會,又埋下頭接著打牌。

  貓祖母:“.”

  “開門吧。”艾晴面色平靜。

  “你不再考慮一下么?”貓廚娘擦了擦鏡框,說道:“鐵石心腸如你,也覺得那些世界很美好吧。”

  “沒錯。”艾晴點點頭,反問:“但那又怎么樣?還是說你要反悔,不打算讓我離開?”

  像是頭一次遇見這種人,它沉默了好久。

  “能告訴我理由么?你似乎一直沒有滿足.”貓廚娘問道。

  “滿足什么?”艾晴問:“是滿足有個引以為傲的弟弟,還是滿足母親還活著,亦或是和槐詩結婚的世界線?”

  “我已經被槐詩搶走一次復仇的機會了,不需要連愛這種東西都從其它世界理所當然的拿來。”

  “盡管你這里的一切,讓我感到匪夷所思。”

  她無比理性地述說著,當看見有一只鴿子從書籍中飛出的剎那,不再停留,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敲了敲緊閉的木門。

  “唉”貓廚娘又一次嘆息。

  房間內。

  “讓我走吧。”傅依說道。

  “為什么.”貓廚娘歪了歪腦袋:“為什么你們都不愿意留下呢,你其實是愿意的吧.”

  “但他很想離開啊。”傅依指了指那還在掙扎,試圖起身卻被無形力量壓制的藍白條紋狼獸,說道:

  “我的數碼獸想回數碼世界,我這個馴獸師要一起啊。”

  她掏出暴龍機,上面有泛白的光芒在閃爍。

  “那是我的槐詩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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