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和上帝簽訂契約,成為諸天圣杯吧
無形的影響在虛空中，以一種漣漪都算不上的方式，迅速傳播。
期間不斷分裂又偶爾交織，在命運都無法察覺，時光也無法觸及的歷史中，織出了一張羅網，最終朦朦朧朧的光影匯聚一處，形成了一個人影。
“總算逃出來了。”
商陽來到一處山崖，繁星璀璨，偶有流星劃過天際，這里是未被收錄在諸天城中，但曾經被自己影響過的世界。
類似中途轉車再換交通工具，不過看樣子那群禁忌對自己也沒興趣。
“我的最后一筆交易也到此結束了，瑤天女士，請你支付交易的報酬。”
商陽朝一旁挪了幾步，但卻是這幾步后，一道綾羅環肩的身影佇立在他方才的位置：
“你收束了諸天城近乎所有的影響，卻在最關鍵的時刻失敗了，而我需要一個能夠影響現實的載體。”
“我救了你，而你作為載體，讓我有了將諸天城交易出去的機會，因此這筆交易咱們算互不虧欠。”
“但從那一方禁區逃離時帶上你，屬于額外交易，所以按照約定，請你將自身所擁有的愿力作為報酬。”
作為權重占比最高的諸天城是交易了出去，殘存的影響已經被瑤天煉化的七七八八。
那么此時還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他繼續完成最后一步？
“愿法.影響交易我沒想到有一天會遇見這種情況。”
商陽也是頗為感慨。
“是我太想當然了，閣下這種存在又豈會只有表面上的后手。”
瑤天不卑不亢，只是雙眼之中的落寞讓眼神看起來空洞了幾分。
“你又怎么知道，不是我的刻意影響才使你疏忽大意呢？”
商陽笑了笑，說道。
諸天城內的大多數事情他都能做到以無控有，無形中引導，但這種結果卻是在意料之外。
“萬愿成空，水月鏡花。”
瑤天抬手凝聚出一團濃郁的生死業力，黑白相間，陰陽太極不斷旋轉，化作潔凈的金色愿光。
“好在伱們的愿法可以將影響化作愿力，而我也可以將愿望圓滿之際那一刻當做交易產生的影響。”商陽看著這團愿光愣神數秒，道：
“若是早些年發現你們大愿天的這個門道，肯定要請你們過來干銷售。”
“在諸天城開設一個叫萬界圓夢師的新職業也不是不行，可惜。”
“我也該放下過去，不再追求完美，嘗試踏出那一步了。”
商陽雙手捧著愿光，他微微一笑，將其一分為二，無量愿光從銀白色的雙眸中涌入。
“交易完成。”他表情松懈了下來，將另外一份品拋回給了瑤天。
瑤天不解其意。
“這一次不需要稅，況且.”商陽面露歉意，道：“逃出來了，但對你而言并沒有完全逃出來，因此只收一半。”
“在那方宇宙，對那種近乎全知全能的存在而言，要想真正隱瞞很難。”
他的肉身忽然像是沙塔般潰散，進而化作一滴滴水液，融入了虛無。
瑤天陡然看向山崖之外，絲絲白光升騰，一艘毫無色彩的虛幻之舟橫渡星空，而‘蘇霖’坐在舷邊，手里拿著一條魚竿。
“師尊，別來無恙啊。”
“你是來送為師最后一程的么？”
瑤天瞳孔一縮，旋即緩緩放松，比先前還冷靜幾分。
“這不是擔心你被一個老怪物騙了么？”
蘇霖盤坐在舷邊，問道：“師徒一場，我還能害你不成？”
瑤天身周垂下道道黑白光芒，將愿光重新納入體內：“我教不出你這樣的徒弟，也沒這個資格。”
她是失敗了，卻也達成了與那片未來的自我意識統一，貫穿過去。
漫長的生命歷程中，她見過無數天驕才俊，但總有極限，包括自己也是如此，若想打破極限就得付出超乎常人的努力。
自‘李七夜’出現在下界道統之后，每一次都超乎想象完成各方試煉，即使將其帶在身旁游歷，他也能在各界表現出驚艷絕倫的天賦和毅力。
“我曾考慮過你是否獲得了某些傳承，亦或是天外大人物的棋子。”
“我特意賜予了你很多東西，給了你很多機緣和照顧，卻一無所獲。”
“在派你去歲明界盜火之后，才得知你的真實身份，但那時已經來不及反悔了。”
瑤天緩緩說道，她沒有其它動作，只是秋水般的雙眸中倒映著此方天地一隅的載沉載浮。
蘇霖嘖嘖有聲，但又充滿了無奈：“師尊啊師尊，給我添了這么大的麻煩，到底該怎么處理你呢？”
“莫非你打算收我為禁裔？”瑤天試探道。
現在的她無法分辨眼前之人究竟是哪一個蘇霖。
“這話可不能亂說。”蘇霖正襟危坐地搖搖頭。
看來是自己所熟知的蘇霖，而非禁區中的那種存在，可他和那片禁區中復數創世法則的具現化人格究竟有什么關系？
兩人對視許久，蘇霖嘆了口氣，笑道：“你走吧”
“.”瑤天眼里思緒涌動。
“那真是一段讓人難以忘懷的時光。”蘇霖將船靠在山崖邊，撐著腦袋看著瑤天：
“一個無條件對我好的美人師尊，受欺負了有人替我出頭，資源不夠了有人給我，還不用擔心被其他世界的大能盯上奪走存在.”
“最重要的是，你太過謹慎，有自己的謀劃，所以沒有參與過地球的事情。”
他說話的同時，看著這片靜謐美好的景色，眼里滿是懷念。
“即使我打算在你從歲明界出來的那一刻將你滅口？”
瑤天漠然說道。
她確信眼前的蘇霖是熟知的那一個。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蘇霖伸出手似乎想觸碰撫摸那張臉，手上的動作卻戛然而止停頓了下來，怯怯地收了回去，帶著些許遺憾：
“我的確憧憬過你，也希望你真是我的好師尊。”
“直至最后一刻前，你也的確在對我好，不是么？我知道那是假的，但還是忘不了。”
“那二十年，是我從地球逃出來后，最愜意的二十年”
小船亮起微光，緩緩朝外天邊劃去，透著讓人心寧平和的幽靜。
瑤天沉默地看向那逐漸虛幻的愿船。
“他日在諸天萬界再會吧。”蘇霖側過臉，回頭看了她一眼：“心機別那么重了，師尊。”
對方已然消失不見，愿船為滿足愿望映射而來，心愿了結自然也該消失。
瑤天佇立原地，沉默良久。
諸愿化作影響，他存在于滄桑變遷，存在于毀滅與誕生，存在于大道，存在于時空，而恰好正是因為如此.
所有的一切對其失去了意義。
“成功了么？”
商陽回過神來，脫離了萬界的束縛，在這一刻起，愿力或者影響對自己而言再也不重要。
他沒有了時間概念，因此經歷的種種也在目光所及之中知曉一切。
商陽朝著那鈎鈤的魔神所在，輪回空間的位置望去：“.”
一片幽暗深邃，無限的時空，無數的宇宙，在創生與毀滅的盡頭塌縮成最原始的混沌，反復影音一般，在虛空中留下一條極大的深淵。
模糊不清。
“竟然是來自這種地方？”
商陽略微沉吟，但忽然，他發現了曾經的經歷中有一段頗為古怪。
“嘶，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艸！我的眼睛！”
蘇霖的身影從眼前閃過，對方位于諸天萬界的種種如畫一般映照在眼前，忽然他看見一道炫目至極的光，那種仿佛枯竭所有，璀璨到極致的光打破藩籬，徑直照到了他的眼睛里面。
“哪來的猛人？！不看了.”
那道光在虛空中點亮，雖然在時間軸上只有一瞬，但對于他這種境界而言，只要將目光朝蘇霖投去，就能發現無垠虛空中那道貫穿所有維度的光。
以至于他沒有去細看，因為深究下去，必定會被那一瞬的對方所發現。
“萬界吞噬者.似乎是假的.？”
瑪德，這幫玩意兒真能折騰。
商陽暗罵一聲，行走在虛空之中，他眸光超越時間和空間，看向那處奇怪的宇宙，還有自己交易出去的諸天城。
從諸天城的建立，再到被拖入其中，他一念之間窺極所有，想從其他側面弄明白那處宇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獨特之處。
繼承諸天城的那個繼任城主的過去，現在，還有未來所經歷的.
悠然，一道身影擋在了他的目光前。
“前輩，是要回來拍電影了么？”
渾身紅毛，滿是不詳氣息的男子站在虛空的一隅，他氣息詭異至極，黑色的血滴落，無數殘破的世界隨之泯滅。
“說起來，還沒感謝前輩在過去贈送的另一條道路呢。”
商陽呆住了，這時他又聽聞。
“這位道友，何不去咱們那里聚上一聚？”
另一名拿著血色劍胎男子從黑暗中走出，凝現，諸世空間在其體表化作一枚枚玄奧的符文。
“改改天”商陽沒想到自己還能產生恐懼，“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都到咱們這個境界了，時間不著急。”握著血色劍胎的男子誠懇地發出邀請：“我也想道友交流一下其他道途之法。”
“這”
商陽這時看去，只見那渾身紅毛的男子已經變成了葉凡的模樣，哪還有之前的詭異不詳。
可還沒等他答復，血色劍胎男子身后的無窮時空破滅成灰燼，一只帶血的手扒拉著虛空，用盡全身力氣使勁。
緩緩地，一個滿臉是血，目光絕望，一看就是好人長相的男子艱難地從灰燼中爬了出來。
他顫巍巍地舉起手：
“放放過我..那邊的前輩.快.”
嗖——！
虛空震蕩，寰宇之間都有一種無形的影響激起漣漪而后消失，最終丁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看著商陽消失，兩人同時望向那名爬出來的男子。
“過來..喝茶休息一下.”
好人臉男子像是喘了口氣之后才竭力說完。
“兩位前輩，讓我休息一會兒再打基礎，真的不行了”
沉默在彌漫。
好一會兒之后，兩人各提著對方一條腿，朝著映照出來的重重世界內走去。
虛空中，哀嚎與求饒聲無限傳播。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嗯嗯.”
蘇霖放下自己手里發光的愿船核心，打斷了像是絮叨老頭般一直講話的蘇托尼，說道：“好了，你不用說了。”
“不是你要聽我講以前在瑤天那邊經歷的事么？”蘇托尼咂了咂嘴。
“瑤天這名字，我尋思很好聽，但寫的時候要蘸上四分黃昏，三分月色，兩分為微醺，一分禁忌。”蘇霖搖搖頭，踏著船，鄙夷道：
“我對你很失望，二十年都沒有完成沖師逆徒的成就。”
“女大三億開天辟地，你簡直白瞎了這張臉的天份。”
蘇托尼很想反駁，卻感覺對方說的好像又有那么些道理，畢竟是有些浪費天賦了。
“得了吧，簡直都發酵了還微醺，只有臉長得好看，性格多半還有問題。”
他搖搖頭，又有些眼熱地望著對方手里的核心，說道：“那東西好玩么？”
“不太行，也就是圣杯promax的程度，還得搜集愿力。”蘇霖瞇著眼想了一會兒，然后看了蘇托尼一眼：“不用謝我了。”
“謝啥？”蘇托尼不解。
沒有回答，因為蘇霖已經從原地消失離開了。
水鏡峰上，鎏金疊翠，大道長河虛影顯化流淌。
“吃么？”李火旺手里拿著一道宇宙本源，在癱躺在地的易東來臉上晃悠。
像是逗貓一樣。
“肉干而已，還不如給我一塊造化之金。”
被蘇霖從愿海里打撈出來的易東來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和福生天的尸體沒什么區別，無非是吃了能漲點力氣。”
“哦。”李火旺點點頭起身離去。
易東來喊道：“我現在剛好需要恢復一點體力！肉干也行！”
幾塊‘肉干’啪嗒一下仍在了易東來臉上，作為司命，也是天道的一員，易東來力氣大了之后，他們力氣也會變大。
“蘇哥，過幾天去輪回空間做任務前，能不能幫我把紅中腦子清洗一下。”李火旺拎著渾身沾滿符篆的單片眼鏡紅中，朝那邊拿著愿船核心的蘇霖問道：
“還有一件事，趙雷、阿蒙還有阿哈都不見了。”
“先不管他們。”蘇霖朝正在嘗試用宇宙本源做菜的衛宮士郎走去。
“蘇霖.”衛宮士郎原本以為對方是來找他的，剛打招呼，卻看見對方將手中的愿船核心遞給了身旁的伊莉雅。
“和我簽訂契約，成為諸天級的圣杯吧。”蘇霖微笑著說道：“命運如此。”
眾人紛紛側目，氛圍驟然凝滯。
唯獨頭戴禮帽的克萊恩抓住蘇霖的手腕，露出乞求的目光：“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