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阿門
一朵白蓮盛開，隨著時間陷入遲滯，緊接著又毫無預兆地加速枯敗，沒過多久，腐敗的泥濘上又再度開出一朵新的白蓮。
誕生，衰敗，寂滅，陷入循環往復的回歸與重生。
姜太虛牢牢盯著那朵白蓮，若有所悟，身上的氣機亦是隨之枯榮。
良久后.
“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姜太虛抬起頭，身上的氣息幾乎快從這個世界消失一般：“多謝前輩傳法。”
周遭混混沌沌，在前方不遠處，一道虛幻的琉璃萬字印上，蘇霖盤腿于虛空趺坐身染無上光明，手持拈花之態，璀璨明凈的螢火微光從虛空浮現融入到身后的那一圈功德光輪之內。
“你我依舊以道友相稱即可，今般偉力不過是曇花一瞬，塵歸塵，土歸土，再這之后我也有要向你學習的地方。”蘇霖睜開眼眸，看向姜太虛說道：
“事態發展至此，非吾等所愿。”
“一些釋家之法，供道友觸類旁通，算作是葉凡此前沒和道友講明情況的賠禮，還望莫怪。”
“如今局面大抵在吾等掌控之中，但仍有變數存在，神王若是不愿繼續涉足其中，離去便可，改日我再讓葉凡上門道歉。”
“前輩不必如此，往后之事往后再提。”姜太虛拱手行了一禮，嚴肅說道：
“如今我算是明白前輩為何能施展那等通天造化的精妙術法挽救彩云性命。”
“此界特殊且強者眾多，無須顧忌性命之憂與強者們交手，領悟不同之道，對晚輩而言亦是天大的機緣。”
姜太虛本就是恩怨分明之人，更何況，如今的情況對他來說，幾乎等同于被饋贈一場機緣。
毫無顧忌的與異域強者神靈交手，招式交手的瞬間，互通有無。恢復之后，坐而論道，學習不同的法術。
哪怕是動用帝兵，亦可舍身全力催動！
他不擔心對方心懷不軌，這等積蓄和底蘊，若是真心存惡意，整個中洲四域加起來都不是一尊大帝的對手，哪怕對方只是暫時恢復過去的力量。
“那么，這幾日就勞你用帝兵鎮守星系邊荒的次元裂縫了。”
蘇霖沒有過多的解釋什么，時間一到有些事情就自然解開了。
姜太虛點點頭，隨即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問道：“敢問前輩是哪位佛門大帝涅槃？”
方才蘇霖傳授的涅槃寂滅之法，讓他把握住了一絲破后而立的道，加上這濃郁的功德之光以及佛光之身，姜太虛這種懷疑不無道理。
但是吧.
“佛門？”蘇霖的聲音從姜太虛前后左右響起：“略有涉獵。”
姜太虛轉身一看，數個不同的蘇霖出現在他身旁，其中離他最近的一位，背后有光之齒輪轉動，層層疊疊的時空次元環繞身周。
他略微側頭，又看了眼右方，在那里，一名道人手握一輪大日，佇立于水墨山河中。
“是我唐突了。”姜太虛本來還想往后方看去，但他隱隱覺得身后有什么大恐怖，于是選擇了告辭，通過這具傀儡身自帶的傳送方式離去。
只是離去之前，他看了眼這座名為玉虛宮的宮闕。
這里的大能.遠不止一位。
姜太虛消失后，幽幽暗暗，混混沌沌的玉虛宮內，數道不同的身影走入中間的蘇霖體內。
“是不是很爽？”克萊恩從一旁的混沌中顯現：“當大佬的滋味。”
蘇霖搖搖頭，說道：“不是很爽，是非常爽。”
克萊恩翻了個白眼，說道：“伱才踏入超凡五年不到就這么爽，以后閾值太高怎么辦？”
“你才修行五年？”孟奇的身影從氤氳中走出，他現在的形象正在三清之間不斷變化：“過分了。”
“第一，他沒算時間道具。第二，有宋書航在我怎么都不過分。”蘇霖面無表情的說道：
“還有，說的就跟你們兩個修煉了很久似的，當然，我的修煉過程是比你們順風順水，走運那么一點點”
“說的也是。”孟奇頗為感慨：
“沒穿越的時候，我應該是下班后吃著啤酒擼串看足球比賽，平時空閑的時候打會兒游戲追點新番，偶爾來點幻想時間，夢里拯救世界。”
“沒想到現在我都成神話里的人物了世事無常啊。”
他也并非完全的普通人，他是阿難暗中培養的魚，所幸，在彼岸大能的博弈下獲得了一線生機。
“其實現在大家都挺順的。”克萊恩提醒道：“正常來說，離你丟下紅顏知己身隕道消還有606年，蘇霖先生。”
“.”蘇霖盯著克萊恩看了片刻，問道：
“你們到我這里來干什么？我要保持注意力延緩聚合速度，防止卡羅索的意志降臨。”
“雖然我不會有事，但這個世界多半要遭點麻煩。”
就挺突然的，能別提那個IF路線么？
這個占卜家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有時太像獵人。
“衛宮士郎已經醒了，而我們全村最好的鐵匠衛宮開始表現出了一定的自主反應。”克萊恩說道：
“順便提醒你，小心奈亞拉托提普，祂好像不怎么安分。”
“我知道，次元裂縫中來了兩位來自阿拉德大陸的客人。”蘇霖撥動空間，弄來一塊次元碎片，微笑道：
“空虛公子和奈雅麗。”
畫面上，茂密的森林中，一個像是修仙很久黑眼圈少年和一個魅魔般的女孩走在小道上。
“戴單片眼鏡啊，給安度因一份序列二的特性，讓他過去發出組隊邀請。”蘇霖從亞空間金庫中拿出一份特性。
“你真不怕哪天這個安度因控制不住？”克萊恩說完，自己又搖頭否定：“我忘記你開的速度比阿蒙偷的還快。”
在蘇霖動手之前，他這具分身就化作粒子潰散。
“這家伙”
蘇霖看了眼手里的天青玉虛劍，直接控制其飛到不遠處的孟奇手中。
“史詩裝備啊。”孟奇手掌從劍身上拂過，湛藍的焰光中似有星辰呼嘯：“我穿越的時候這游戲都要涼涼了。”
“每一年都說要涼，到現在了也沒涼透。”蘇霖說道：“交給你了。”
孟奇微微頷首，轉身的瞬間連同外界的碧游宮一同化作夢幻泡影。
玉虛宮內，蘇霖仰頭看向上方，片刻之后，他拿出亞當交易給自己的那個十字架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
“阿門。”
像是祈禱，可又帶著笑意，點點螢火般的微光飛舞，共同在混沌中構筑出了一個圣杯的雛形。
那些螢火蟲般的光芒，則是代表著一個個圣杯碎片！
“讓不能加入模擬宇宙團建的我看點有意思的吧。”
異次元裂縫的艾爾文防線 [NPC]鐵匠衛宮正不斷機械性地敲打燒紅的鐵塊，似乎是感到些許疲憊，擦了下汗水的他望著那永不熄滅的爐火陷入了沉默。
而在爐火中，那些被融化的圣杯碎片隨著一條暗道流動到大地下方深處，猶如巖漿一般照亮了黑漆漆的地下空洞。
遠坂凜不斷吟唱咒文，而穿著天之衣的伊莉雅漂浮于上空。
“都到這個時候了，但我還是要問一句，小鬼頭.”
手持寶石劍的第二魔法使笑的很迷人，聲音輕柔隨和：“你該不會，要把所有世界線的衛宮君都搶走吧？”
“如果我說是的話你肯定寧愿和我同歸于盡吧？凜。”伊莉雅雙手捧著一團純凈的魔力笑道：
“放心好了，只是范圍性短暫影響，UBW線的主干不會影響太多，真要被其他我搶走了只能說你沒有魅力啊，而且”
“這位水泵，你也不想看見其他世界線的間桐櫻遭遇苦難吧？”
遠坂凜手中的寶石劍緊緊攥了一下，忽然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她笑道：“你最好把那個偷過去的呆子看好了，不然有機會的話.呵呵。”
伊莉雅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勉強，但隨即恢復正常。
“做得到的話你就試試咯”
比世界里側還要遙遠的時間線外，位于高次元的視角。
這條原本被白色風暴環繞的畸形世界主干驟然傳出一種無形的波紋，無數線性的時間軸上開始泛起沒有規律的漣漪。
像是扳機被扣下，也像是按下了某種開關.
影響從人類群體潛意識的深處傳達到了不同時間軸上的特定存在身上。
2004年1月31日，冬木圣杯戰爭的第一晚。
深夜的居民區街道，天空飄零著幾朵窸窣的雪花。
“不趕快叫出來，會死的哦，大哥哥。”
伊莉雅斯菲爾和衛宮士郎在路燈下擦身而過的瞬間。
衛宮士郎腦海內忽然涌出一些記憶的片段，朝對方喊道：“伊莉雅？”
方才還帶著冷笑的少女明顯一愣，轉身回頭的剎那，腦海內突然多出了一些破碎的記憶，甚至有一幅自己主動親吻對方的畫面。
臉色瞬間 變得通紅。
2004年2月3日，從言峰教會離開的Saber組和Archer組遇見了攜帶強大狂戰士的伊莉雅。
此刻，Saber正陷入了苦戰，Archer不時的支援也沒有任何效果。
就在Saber即將被石斧劍斬殺的千鈞一發之際，衛宮士郎沖上前去推開了Saber。
劍風呼嘯，等待衛宮士郎的想必是凄慘的下場。
可直到衛宮士郎摔倒在地，巨人的斧劍也遲遲沒有落下。
“士郎你是笨蛋么？！”伊莉雅通過空間轉移瞬間出現在衛宮士郎身旁，用少了一道令咒的右手抓住衛宮士郎，焦急的查看起對方情況。
而Saber瞳孔一縮，戰斗本能告訴她這是一個萬無一失的機會，手中長劍即將揮出但卻閃過了愛麗絲菲爾的模樣，改為打算挾持住這名少女。
哐當！！！
一道半透明的劍影剎那間出現擋在勝利誓約之劍的前方，而握住那道劍氣長劍的人赫然是 衛宮士郎？！
“伊莉雅，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隨便對人啊嘞”
衛宮士郎先是用無奈的語氣下意識訓著少女，隨后反應過來有些不對，他回頭看了眼自己右手中擋下Saber長劍的劍氣，又看了眼撲在自己懷里的少女。
只見對方似乎也是如夢初醒，一副懵懵的模樣。
“士郎，這些記憶是什么？”伊莉雅突然臉色有些微紅，問道：“我們..似乎在哪里.”
衛宮士郎怔了怔，腦中出現了一套名為《十方劍訣》的劍法，還有一些支離破碎的記憶。
2004年2月12日。
前往冬木郊區愛因茲貝倫城堡尋求同盟幫助的衛宮士郎和遠坂凜藏身于城堡二層。
在一層的大廳中，陷入絕境的伊莉雅看著被天之鎖捆住，胸口被洞穿的Berserker臉上滿是淚水。
而吉爾伽美什的長劍也在下一瞬劃瞎了少女的雙目，他提著長劍朝失明的女孩走去，就要進行下一步動作。。
遠坂凜正死死的將衛宮士郎壓在身下，想要阻止他沖出去，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身下一空。
“士郎？！”
呲啦——
血肉橫飛的聲音。
遠坂凜急忙看向下方，卻發現那名金發英靈拿劍的手臂落在地上，對方正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突然出現的衛宮士郎。
衛宮士郎手中拿著一柄虛幻的長劍，他擋在伊莉雅的身前，有些空洞的雙目看著女孩現在的模樣，忽然倒映出了一柄長劍的影子：
“死吧，吉爾伽美什。”
力量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從哪里得知對方的名字，在揮劍的片刻之后。
只剩半截身軀的吉爾伽美什口中念道：“覺醒了嗎！？”
“電影里面的劇情有沒有可能是真實發生的故事？哈哈哈哈，小姑娘你在說什么笑話。”
從玩家專屬的彌賽亞房間走出，又一次復活的狂刀三浪聽聞這話不經挑眉，惋惜道：
“又一個著魔的，也不奇怪，畢竟模擬宇宙太真實了，不過像你這樣的工作人員我還是第一次見。”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豈不是真是儒家圣人轉世.”
狂刀三浪說道這里忍不住捧腹笑道：“這是什么地獄笑話？！哈哈哈哈哈哈.”
藤丸立香和瑪修對視一眼，而身后的梅林優哉游哉的拿著一本《fate/staynight》的漫畫正在觀看，他手里還提著型月的各種作品。
那是部分與人類社會接觸較多的修士，為了讓宗門里的同門、長輩、晚輩了解模擬宇宙的設定而手動繪制出來的R12和諧版本。
在宋書航的世界中，除了還未出品的《原》和《窮》，所有涉及版權的事項已經被修士們用鈔能力拿下來了，預告也已經上映，這么多IP混合在一起一鍋燉，一度被各國觀眾認為是不是有神秘富豪腦袋瘋了。
“真的只是電視劇么？”藤丸立香沉默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旅行相處，她對狂刀三浪這個不著調的“圣人轉世”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對方過于喜歡作死了一些，但是在模擬宇宙和玩家、修行界這些事情上，狂刀三浪從來不撒謊，或者說不屑于撒謊。
可問題也來了。
已知各種信息既能證明狂刀三浪的話，也能證明那些電視劇中的人物真實存在，有很多事情既能夠被證明也和現實相沖突。
“在三浪先生的世界里，我們都是虛擬作品中的人物。”
“可現實上我們是真實存在的人，而衛宮前輩確實又前往了其他世界。”
“其他大能被修士們當做扮演但好像又是真的！#￥”
咚！咚咚！咚咚咚 藤丸立香一邊碎碎念一邊用腦袋撞擊著旁邊的樹木，甚至還掉落了幾個可以回HP的野果。
“前輩，冷靜一點啊”瑪修抱住藤丸立香，試圖阻止對方這種攻擊行為：
“雖然這里不是天帷巨獸，萬一被野生的極端環保樹妖看見了會攻擊我們的！”
“哈哈哈，這些事情不是很有意思么？”梅林翻著書頁笑道：
“這可比拯救人理有意思多了，干脆把這個當做主線任務，把什么異星神當做支線吧藤丸。”
“那種家伙就別提了。”藤丸立香抬起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現在的裝備和腰間的拳套，笑瞇瞇道：
“要是能把裝備帶回去，我滿神裝之后要把這個喜歡制造麻煩，遇見麻煩又不出來幫忙的家伙撕成兩半。”
“異星神的血是紅色的吧？”
雖然因為召喚靈基之影的能力被玩家們當做了召喚師，但是藤丸立香購買的全是近戰武器。
“前輩你醒醒啊！！！”瑪修抓住藤丸立香的雙肩搖晃道：“這里是游戲世界啊！！！不要當真啊！！！”
梅林疑惑的看向兩人：“這里不就是現實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