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方向
從日本飛往中國的國際航班飛機上。
頭等艙內。
為了照顧需要休息的旅客，機艙內的燈光統一調為了昏暗的程度。
“空乘，麻煩幫我拿一張毯子。”蘇霖的左方不遠處，一位旅客小聲的朝正為蘇霖服務的空姐說道。
“好的，請稍等。”空姐輕聲說道，“請慢用，先生。”
“嗯，謝謝。”
空姐好奇的看了蘇霖一眼，在深夜時想要喝咖啡的旅客是比較少見的，隨后推著推車，沿著廊道，朝存放毛毯的儲物柜走去。
蘇霖手中握著有些燙手的陶瓷杯，懶洋洋地躺靠在寬敞的皮椅上，看向右方窗外的景色。
跟水鏡峰上看到的沒有什么不同。
一樣的遠離塵世喧囂，白云為地，金月懸空，眾星羅列。
咖啡熱騰騰的冒著水蒸氣，果香轉入鼻尖，蘇霖輕輕的吹了幾下。
淺嘗一口，酸酸的味道中帶有一絲微甜，醇厚的香味在口中彌漫。
蘇霖感覺自己不是很喝的慣...加點牛奶和糖比較適合他。
這是蘇霖第一次坐頭等艙，上一次坐飛機是在很小的時候，那時坐的經濟艙，他還記得航班上咖啡用的是雀巢速溶咖啡。
手里這杯現磨的咖啡讓他有些感慨，金錢帶來的差異化服務還真讓人有些享受，難怪有些人想賺大錢，不就是為了這些平常享受不了的事物么。
在這件事上，蘇霖倒是挺感謝路鳴澤提供的經費。
雖然他自己可以飛過去，但是很麻煩，也很累。
旅程總有一天會迎來終點，不必匆忙，現在還沒到需要爭分奪秒的時候，不如好好享受這沿途的風景。
除了卡塞爾和某些混血種家族擁有黑科技，這個時代就如同他所生活的那個世界的十年前一樣。
這個時間，蘇霖記得自己好像剛剛初中畢業？還是初三來著？
太久了，記不清了。
他現在坐飛機前往這個世界的中國，就是為了完成與另一個路明非所約定好的第一個交易。
他打算完成交易之余，在十年前的這個時代好好逛一逛，時間不斷朝前滾動，能有這種機會就好好珍惜一下。
‘所幸...。’
蘇霖從黑色的大衣中掏出一張紙，上面寫著幾個地址。
‘這些混血種家族大多都遷徙在一個城市。’
所謂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些本就超越普通人的存在，自然會對生活的環境有所挑剔。
‘倒是可以少跑幾個地方。’
蘇霖將座椅調至130°，腳放在墊子上，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而還在東京的路明非，正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私聊記錄。
蘇霖：“就是這樣，我跑路回國了，短時間不用聯系我了。”
路明非：“？”
蘇霖：“撒喲啦啦~”
路明非：“？？”
蘇霖：“差點忘記了，你要拍東京愛情故事的時候記得叫我。”
路明非：“？？？”
回國？你跨世界回國？
跑路？你需要跑路？卡塞爾全部來了你也不需要跑吧？！
搞什么啊大哥！別玩我啊！橘正宗那陰損貨色還在那里裝成慈祥和藹的黑幫老大爺盤算著怎么把他們三人組拉下水。
路明非在想主C跑路了，他這個混子要怎么過關。
但他好像沒多大的壓力，算了，實在不行先去其他世界筑個基。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有些事情，終須自己親力而為之，不能總是指望他人。
縱使蘇霖劃水，修為筑基未成，他路明非一樣無敵于東京！
實在不行還可以找路鳴澤。
“該走了，路明非。”凱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打斷了他的幻想：“除了逛秋葉原，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在狀態，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路明非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謝謝，會長。可我大概只是肚子餓了。”
源稚生朝矢吹櫻吩咐了幾句話，后者點頭，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他走過來朝三人說道：“已經沒有繼續留在這里調查的價值了，食材已經重新換成了新鮮食材，接待會繼續準備，三位可否賞光。”
“嗯，走吧。”凱撒一馬當先朝天臺的直升機走去。
“走吧，師兄。”路明非和楚子航緊隨其后。
源稚生嘆了一口氣，也忙著跟上。
晚宴上 賓主盡歡，幾杯酒下肚，幾個男人就建立了初步的友好關系。
混血種總是能在話題上找到共通點，特別是自己悲慘的童年過往。
從自己的童年，到戀愛的對象，再到自己的人生追求，最后到自己的人生態度。
至少今晚是源稚生這幾天較為輕松的時間段。
他突然發現這三個二百五其實也還不錯。
直到在行程的安排上，凱撒加圖索提出：“你說的那些我都沒興趣，不如領我們見識一下你說的真正的日本黑道。”
于是，火紅色的法拉利ff奔馳在高架公路上，大排量引擎高亢地轟鳴。
當然，幾人是有代駕的，沒有靠著混血種的身體素質進行醉駕。
矢吹櫻作為司機，駕駛著這輛跑車在車流中穿梭。
出色的駕駛技術讓眾人稱贊。
路明非坐在后排，他其實對之后的劇情并不期待，只是他沒想到，哪怕已經與原定的時間差了一個小時，源稚生依然會帶領眾人前往那條街道...。
不出意外的話，那里只有一個喜歡看漫畫，心地不算壞透了的中二小混混，這個家伙本來就是隨意打發時間的，也不會對那家漫畫店造成威脅，只是壞了黑道的規矩。
可憐的家伙，就像青銅五在公共頻道喊著要solo，結果對面來了五個職業選手。
他們五個決定solo你一個。
路明非決定這次全程閉嘴，而不是像小說中那樣丟人...太尬了...看著小說中自己借著酒勁說出的那些話，他感覺自己能用腳趾扣出一座城堡。
唯一不同的是，當車輛快要行駛到目的地的時候。
地上滿是血液和武器，一些人在收拾兩派黑幫火拼之后的殘余，刺耳的警笛從遠處傳來。
路明非這才想起，有兩派黑幫，今晚會在這里火拼。
“兩個靠物流吃飯的幫會為了爭奪地盤，剛剛在這里發生了火拼。”源稚生坐在副駕駛上朝他們解釋：“已經結束了。”
一閃一閃的救護燈，救護車停在路邊，醫護人員正奮力抬起擔架。
上面是一個黑西裝的年輕人，胳膊處的西裝碎裂，看得出是一個獅子紋身，刀鋒恰巧劃過獅子的眼睛位置，醫護人員在那里纏繞了一圈繃帶，血液沿著繃帶外滲。
路明非看著窗外，雨水滴答落下，沖刷著猩紅的血液，那些棍棒刀劍就這樣零散的落在水泥地上。
路燈的燈光在水洼中反射，從遠處看像是一面光鏡，走近之后，水洼中是泥沙和倒影。
無論他們是否遲到這一個小時，兩個幫派都會為了利益而廝殺火拼，為了吃飯，為了生存，就必須有一方要受到損失。
因為他們局限于這個階層，只能在既定的圈子里掙扎。
‘資源...。’路明非突然想起了剛到水鏡峰時，蘇霖和他閑聊過的話。
最多迫于源家家主的威懾力而停戰一個小時。
最后的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這是注定的。
‘已經結束了。’
路明非看了一眼前排的源稚生，腦海里想著源稚生剛剛說的話，又看了眼窗外沿途的殘局。
‘不會有任何改變...。’
自異世界回來之后的躁動與不安、自信與樂觀，在這一刻，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就這樣靠在法拉利ff的后排上，靜靜的看著窗外，等待著注定會抵達的那家書店。
以及，
那些注定會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