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女孩從狹小的房角抱起的那一刻,環城站在廢墟之上身體忽然轉向城中心,司徒修能所住的客棧方向——企圖通過遠眺看見它,卻被高樓擋住了。
為什么往那看?
因為他覺得,這場災難肯定跟百宗聯盟有關。
也因為除百宗聯盟外,在東湖這片地域,誰都不敢在蒼梧城大動干戈。
百宗聯盟的人,他一個卑微的通玄境,自然是沒辦法去懲治他們,去做他一個城主應該做的事情。但他相信,溫平一定會給蒼梧城的討一個公道。
不管百宗聯盟來了什么大人物。
城中。
“怎么回事?”
當巨響傳來的那一刻,司徒修能就從屋內走了出來,還沒來得及詢問門外的慕容清等人發生了什么時,就見涌動的人流不停在眼前的街道穿過。
一眼看去,至少有上千人。
上千人,你一言我一語,聲音嘈雜得如同雨夜之中的雷音一般,它們魚貫一般鉆入耳中。給司徒修能一個感覺,似乎蒼梧城出現了滅頂之災。
不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在東湖,盡管妖族比人族要強大,可蒼梧城背靠能滅龍神門的不朽宗,這兒絕對東湖比任何一個地方都安全,毫不夸張地說,懸色湖之類的有著四星勢力鎮守的城池都不及蒼梧城安全。
只是這妖物襲城的可行性被否決了,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讓這些人如此慌亂無序。
司徒修能眉頭因疑而皺,一躍而起,站在客棧的屋檐上,遠眺巨響傳來的方向,一眼便看到了黑夜的城邊突兀的奪目紅光。司徒修能連忙釋放感知,感知直接掠過蒼梧城,掠過城邊的殘垣斷壁,直逼戰斗中心而去。
來自鎮岳境的戰斗余波,以及此時正在發生的一切立刻反饋入腦海中,如他已經站在了那一般。到底發生什么事,他心里立刻有了一個底。
有許多鎮岳境在城外打起來了!
正好奇地想看看是那一方的勢力時,熟悉的氣息直沖腦海。
司徒修能驚呼一聲,“陸銘!”
這時他才明悟天邊那奪目的紅光是什么。
那是脈術——千躍動!
“糟了!”司徒修能暗叫不好,身體驟然一動,朝著戰斗發生的城外掠去,同時目光朝著云嵐山看去,“正是談和的關鍵時候,陸銘這家伙是在找死?”
他現在沒時間去想陸銘擅自行動的事情,這種過錯日后再懲戒也不遲,他現在只希望陸銘不是對不朽宗的人出手,那情況還好一些。反之,今日局面會往哪發展,他都說不準了。
因為現在什么事情都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
不朽宗能滅龍神門,萬一出手直接殺了陸銘…
想到這,司徒修能立即級加快了腳步。
就在這時,本來正往回收的感知,忽然掠過云嵐山的上空,感應到了空中有兩個氣息不停地下落著。一人的氣息很熟悉,摸不透,瞧不清——正是那日見過的不朽宗宗主溫平。
還有一人,氣息也非常陌生。
但這股氣息,很顯然,沒有溫平那般神秘——此人絕對是鎮岳上境強者!
上次去云嵐山,他想見不朽宗背后的強者,可是想方設法也不得見。今日卻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這代表著,這件事很可能和不朽宗有關。
司徒修能心中頓生憂色,當即加快了城外去的步伐。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于此同時,千躍動·第二機境在每根火柱中間形成的火墻,此時都如同碧波一般蕩漾起來,以火墻的最中心為圓點朝外擴散著,火焰不再是朝上走。
跟著,每一面火墻忽然伸出一根巨大的火藤,放眼看去,至少得有二三十根。每一根火藤自火墻中鉆出后,似乎生出雙眼一般直沖欒月二人而去。
前后皆有!
欒月二人,避無可避,只能硬拼。
見狀,兩人忙背靠著背,將后背交給最信任的彼此。在脈門的振顫下,兩人不停施展脈術朝著襲來的火藤迎去。可不論什么脈術轟出去,遇到火藤,都會被拍散。
“怎么辦,我們的脈術只能勉強擋住火藤?”看著自己的脈術被幾根火藤拍散,作為鎮岳境的黑山面色極為難看。
欒月不停釋放脈術的同時,低聲告誡道:“那也不要停,用所有的力量去快速釋放脈術。”
欒月二人修煉的脈術品級不低,修煉的境界也不低,可面對第二機境的火藤,等同于數十名鎮岳境同時朝他們攻擊,兩人的反抗得著實乏力。
最致命的,還得數他們只能一招一招地轟出脈術,屬于單一攻擊。可流派脈術是可以疊加的,并且相輔相成。在脈門的加持下,它將永盛不衰。
欒月二人不停釋放高品級脈術,雖然脈門能夠不停汲取脈氣凝聚脈術,但是卻會更快地透支靈體的力量。反觀對面,一直保持著均衡的消耗,再打十年半個月都不會有問題。
欒月二人知道這足矣致命的東西,可目前千躍動第一極境以及第二機境,都已經施展。兩者相輔相成,防御、攻擊近乎所向披靡。所以他們二人能做的僅有不停地釋放脈術,透支力量來阻擋火藤,先保證兩人不會被分開。
一但被分開,兩人的背后都將無人守護,火藤一定會不停地攻擊著他看不見的后方。那勝負很可能就會在轉瞬之間判定,拖不到不朽宗的人出現。
那時,堅持便是一種奢侈。
不死,便已經是渴望。
陸銘身經百戰,又怎么會看不穿兩人的謀劃,言語上不停地干擾著二人,“別負隅頑抗了,便是我使用普通脈術,你們二人也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是流派脈術。關閉脈門,投降,司徒修能大人還可能饒你們一命。”
除了言語上的干擾,火藤也不停地攻擊著兩人兩側的間隙處,那防御起來并不那么的順暢。
剛才一兩根的騷擾,并沒有多大的作用。
所以陸銘當即增派了幾根。
五根火藤在其他火藤正面沖向欒月的時候,轉戰欒月左側。黑山的情況也大相徑庭,有火藤在正前方不停攻擊揮舞、拍打著,這已經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了,這時右側有殺來了五根火藤。
若想擋,只能兩人同時轉身釋放脈術。
那背后便是空隙!
欒月見狀,心中暗道不妙,忙道:“轉!”
黑山點點頭,身體跟著欒月轉動起來。兩人不再局限于剛才站立不動的姿態,而是開始轉動著釋放脈術。這樣一來,讓兩人本來薄弱的兩面,忽然得到了強化。
當然,這也意味著靈體力量,消耗更大了。
剛才或許還能支撐一刻鐘。
現在這樣的狀態,最多500個呼吸。
不過這會哪顧得上這么多,只要不被分開,不管什么手段都在所不惜。
“找死!”陸銘見狀,如同貓被踩住了尾巴一樣大怒,怒吼一聲后,對著身旁五人勾了勾手指,示意五人可以動手了,“既然不投降,那就死——”
話音落下,欒月二人本還存著堅毅的面容,此時忽然從眼神掠過一縷絕望。就見本來還旁觀狀態的五名鎮岳境強者,脈門整整齊齊地發出振顫之音。
這是即將釋放脈術的預兆!
欒月本來預估的500個呼吸瞬間被劃去了一個零,變成了50個呼吸。
“一起去死吧——”
說罷,陸銘冷冷地看著欒月二人,嘴角慢慢上揚,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夏金。畢竟這場戰斗明面上是為夏金打響的,是在為夏金鏟除有威脅的敵人。
不出所料,作為夏家人的夏金此時很高興、很得意,雙眸之中更是閃爍著一股瘋狂。
可就在此時,一聲巨響傳來!
如同隕石墜地一般。
在他的身旁,忽然濺起大量的泥土、石塊,如同傾盆大雨一樣朝他蓋了過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陸銘本能地趕忙往后退,遠離了剛才站的地方,而后就聽得前方傳來沉悶的痛叫聲。不過,那些聲音都非常短暫,如同眨眼一般轉瞬即逝。
感知一探時,陸銘面色驟然大變——五位鎮岳境隨從,生命氣息瞬間消失了三個。
也就在探知時,又消失了一個。
“什么?”
陸銘慌了,第一次驚慌失措,并且感覺到惶恐。鎮岳境如同螞蟻一般被來人弄死,這代表著他在對面眼里,定然不會比螞蟻強到哪里去。
頓時,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趕緊退!
就在這個念頭生出來的那一瞬間,最后一個生命氣息也完全消失了。在飛揚的塵土中,一股氣息忽然朝著他而來,速度之快讓他心徹底涼了。
“鎮岳上——”
惶恐的聲音戛然而止,陸銘就覺得臉忽然被一座高山撞上了一般,兩眼一黑,跟著人就完全不受控制一般倒飛而出,砸入深幽密林之中。
在這時,千躍動脈術跟著產生了變化,欒月二人汗流浹背地背靠背站在那,看著火藤慢慢消散,臉上總算露出了釋放的笑容,而后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終于活下來了!”
兩人同時發出了一聲感嘆。
可以這么說,只要不朽宗的強者再遲來十個呼吸,在脈術千躍動以及五名鎮岳下境的攻擊下,他們一個照面便會嗚呼哀哉,跟著黑羽一共下黃泉。
連續不間斷地釋放高品級脈術,這誰受得了。
還好,不朽宗的強者及時出現。
跟著,溫平的聲音出現了。
“龍長老,將那沒死的鎮岳中境的帶過來,我先去城邊看看傷亡情況。”
話音落下,溫平從云嵐腳下慢慢朝著一片廢墟的城墻走去,正想仔細看看受災情況時,就見一個身影在屋檐上快速地朝這而來。溫平當即定睛一看——正是司徒修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