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正式下旨冊封公主已經是三天后,而這幾天謝家的門檻幾乎都被踩破了。
曾經那些看笑話的,背后指點謝家養了個女兒丟人現眼,白廢了多年家聲的,如今一個都沒了,反倒是春日宴賞花賞景品茗論詩的帖子幾乎都快把謝家幾個女眷給淹了。
原本謝于歸義絕之后,謝家其他幾個未嫁的姑娘也受了牽連,本有意議親的人家突然偃旗息鼓,就連謝家也變得門可羅雀。
可謝于歸成了永安公主后,被昭帝收為義妹,甚至半個月后還要行冊封禮祭奠李氏先祖,謝家那幾個未嫁的姑娘也都跟著水漲船高,之前那些議親的人家又都蜂擁了上來,就連原本不看好她們的,也都將目光放了過來。
謝于歸懶得應付外頭的熱鬧,借口養傷邀請的帖子一個沒接。
那些人便轉了方向,將帖子遞給了謝家幾位夫人,還有那幾個沒出嫁的謝家姑娘。
謝于歸也沒攔著,幫著幾個妹妹挑選幾家人品還算不錯,且家世門風都還算好的人家,讓她們跟著謝二夫人她們出去赴宴,自己就窩在府中。
圣旨下來后第二天,謝于歸入宮謝恩。
見到太后時,老太太淚眼朦朧,只拉著她一個勁兒的說著“好”。
魏嬤嬤也是在旁抹著眼淚,哪怕心知肚明卻未曾對外言說半句,就連太后也只是叫她永安。
謝于歸在壽安宮里小住了三天,哄的太后眉開眼笑,連先前的病體都好像好了許多,知道她打算跟韓恕成親,她就像是找著事兒做了,翻出了她的私庫,好東西可勁的塞給她。
謝于歸瞧著那擺了一桌子的東西,哭笑不得:“母后這是要把你的小金庫全搬空了嗎,陛下回頭知道了又會鬧您偏心的。”
“誰管他。”
太后哼了聲,“他有國庫,有他自個兒的私庫,哪用得著惦記哀家這點東西,倒是你,以前那么多東西都散了個干凈,這姑娘家嫁人可不能寒酸了,否則回頭會被欺負的。”
謝于歸靠著她的胳膊笑:“他哪敢欺負我?要是他欺負我,母后就替我揍他,把他喊進宮來打他板子。”
“好好好,哀家護著你。”
太后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不過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留給你的,不許推辭,回頭混著皇帝的賞賜一起給你添妝,以前總惦記著皇家公主招個駙馬守著,如今就算是嫁人,咱們嬿嬿也得比誰都風光。”
謝于歸也沒拂了太后好意:“好,都聽母后的。”
太后這才開心。
謝于歸陪著太后說了會兒話,又聽著她絮絮叨叨的念著過去的事情,等服侍著太后吃了藥,又將人哄睡了后,謝于歸才輕手輕腳的從寢殿退了出來。
魏嬤嬤跟在她身旁笑容滿面:“太后娘娘已經好久沒這么開心了,連與人說話時瞧著都精神,汪太醫昨兒個來時說她身子有好轉,連飯食都進的香了。”
謝于歸柔聲道:“辛苦阿嬤了。”
“殿下別胡說,奴婢跟了太后娘娘半輩子,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倒是太后娘娘惦記著賜婚的事兒,這幾日倒跟有了盼頭似的,還鬧著要替您主婚呢。”
魏嬤嬤是真的高興,前些時候太后的身子每況愈下,哪怕汪太醫想盡辦法用藥吊著都不頂事。
太后就像是知道她命不久矣沒了盼頭,再珍貴的藥喂進去也能吐出大半來,整日都纏綿榻上瞧著像是枯敗的花,連壽安宮里都透著一股子死氣。
可打從那天昭帝回來與她說過話后,她整個人都像是活了過來,特別是謝于歸入宮陪她這幾日,太后整個人都精神的不得了。
自己有了盼頭,人也鮮活起來。
每日好好吃藥好好進食,滿心就惦記著要替謝于歸主婚,讓魏嬤嬤瞧著都歡喜。
魏嬤嬤說道:“王爺這幾天一直都在養傷,陛下勸著太后娘娘等王爺去提親之后再賜婚,說是不能讓王爺得這婚事得的太容易了,太后就急呀,她總問奴婢王爺什么時候才去呢,連提親都不積極…”
謝于歸失笑:“是我讓他先將傷勢養好,不過這么多天了,應該也快了。”
也不知道韓恕這幾天在準備什么,除了讓青麟給她遞遞小紙條,愣是忍著幾天沒去找她,只說讓她等他上門求親,這一晃眼從皇陵回來都七、八天了也沒見影信。
謝于歸惦記著宮外的事情,對著魏嬤嬤道:“天色不早,我該出宮了。”
“阿嬤記得提醒母后吃藥,讓她好好保重身子,我一有時間就入宮來看她。”
魏嬤嬤雖然想要謝于歸多留幾日,卻也知道她如今的身份跟以往不同,住久了難免會招人猜測,她點點頭道:“那奴婢送您出去。”
謝于歸離開壽安宮后也沒再去見昭帝,只尋了宮人去稟告了一聲就領著青麟出宮,沒想到沒走多遠就撞上了一個宮人。
那宮人瞧見謝于歸就連忙行禮:“錦思見過永安公主。”
謝于歸嗯了聲,點點頭就想離開,沒想那錦思卻是起身一擋,“公主且慢,我家娘娘想請公主過去敘話。”
娘娘?
謝于歸挑眉。
她進宮這幾天,除了見過太后和昭帝之外,也就在最初那天見過皇后和后宮幾個妃子,后來幾天她留在壽安宮也只有她們去請安的時候打過照面。
昭帝待她親近,也不是沒有后妃想要與她說話交好,只是謝于歸不想摻合昭帝后宮的事情,直接推拒了幾次,又有太后和昭帝直接下旨不許人打擾,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她倒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來出宮的路上堵她。
“你家娘娘是?”
“我家娘娘是翁賢妃。”
錦思態度十分恭謹,“公主這幾日陪著太后娘娘,我家娘娘也不敢多打擾,只是娘娘聽聞公主之事許久,早就想要與公主說說話。”
“我家娘娘知道公主今日出宮,特地在玉溪宮里設了小宴想要請公主過去坐坐,還請公主賞面。”
翁賢妃這幾天的確除了請安,從來沒找過她,而且這人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謝于歸也好奇翁賢妃找她做什么,便說道:“賢妃娘娘盛情,我自然不好拒絕。”
錦思聞言頓時露出笑來:“公主這邊請。”
玉溪宮在御花園南側,離壽安宮有些距離,跟壽安宮的清靜不同,這邊不僅花團錦簇的,辟了一方小院子種著鮮花,還搭了個戲臺子。
那戲臺上擺著鑼鼓,瞧著像是偶爾會用的,而正殿門前的橫梁柱下還養著一只格外好看的五彩鸚鵡。
謝于歸以前雖然住在宮里很長一段時間,卻是沒來過玉溪宮的,她一直住在自己殿內,很少跟后妃走動,平日里也大多都是這些后妃去看她。
后來搬出宮住進長公主府,再進宮時就只去壽安宮坐坐,不然就是去御書房見昭帝。
“永安公主來了,快,還不請公主進來。”
翁賢妃早早就在殿內等著,瞧見錦思將人領回來連忙就上前,“本宮這還擔心錦思這丫頭請不來你這貴客呢,快進來。”
“永安見過賢妃娘娘。”
謝于歸行了個半禮。
翁賢妃連忙扶著她起身:“快別跟本宮行禮了,過來坐。”
謝于歸見她熱情也沒客氣,讓青麟留在殿外后,就順勢被翁賢妃拉著坐在桌前,她之前還以為那宮女說的是托詞,沒想到翁賢妃還真準備了一桌子酒菜。
那桌上的菜色瞧著精致誘人,一旁的暖盅上連酒也溫好了。
謝于歸見她招呼她入座之后,就想要斟酒,她伸手一拒:“我之前受傷還沒好全,太醫說不能飲酒。”
“今日我本該出宮卻被賢妃娘娘喚來玉溪宮,不知賢妃娘娘找我過來所為何事。”
翁賢妃原還想跟她說說話緩和緩和關系,再提正事,卻沒想到她單刀直入。
她手里提著的酒壺僵了下,連忙放在一旁:“倒是本宮的錯,都忘記你之前救陛下時受了傷不宜飲酒,你傷勢如何了,可還要緊?”
謝于歸說道:“還好,太醫說再養些日子就沒事了。”
翁賢妃說道:“那就好。”
見謝于歸看著她,像是在等她說話,翁賢妃有些不太適應這么直接,卻也還是說道:
“其實本宮今天找你過來,一是為著替我那侄女兒跟你道個歉,清寧那孩子往日瞧著乖巧,沒想到暗地里居然是那般性子,連本宮這個姑姑都被她蒙在鼓里。”
“本宮一直知道她心高氣傲,卻沒想到她居然暗中跟顧家人有所往來,還干出那種混賬事情,若早知道的話本宮說什么也會好好教訓她,也不至于讓她胡作非為讓得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謝于歸聽著翁賢妃的話,對她說的這些倒是信的。
她也算是認識翁賢妃好些年了,這人雖然有時候瞧著張揚蠢笨了些,可實際上能在最混亂的那幾年里,在她弟弟那跟攪合了塘鲺的魚塘子一樣的后宮中活下來還能混的風生水起的女人,又怎么會是真蠢笨的。
翁賢妃將她自己跟翁家分的很清楚,她會借勢,也會在不損傷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提攜翁家,可如果翁家的事情跟她自己有所沖突,和昭帝有所分歧時,她毫不猶豫會選擇自己甚至投向昭帝。
這也是昭帝為什么不喜翁家,卻能寵著她的原因。
翁賢妃這人要說多聰明算不上,可她卻極為識時務,也愛惜名聲。
翁清寧干的那事不管放在哪里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一旦被揭穿不僅她自己會聲名狼藉,連帶著整個翁家女眷不管出嫁的還是沒出嫁的聲譽都會被她牽累,更何況她還攛掇著顧延謀害蘭家嫡子跟宣王府小王爺。
翁賢妃雖然無子,可她是盼著有個孩子,甚至還想著要有將來的。
她要是早知道這些的話,哪還能跟翁清寧有什么姑侄情誼,還想盡辦法讓她在昭帝和太后面前露臉,就不怕因著那張臉給自己惹來災禍。
謝于歸說道:“賢妃娘娘言重了。”
“翁清寧是翁清寧,娘娘是娘娘,她的事情跟您無關,況且此事已經過去這么久,她和相思伯也如愿以償恩愛纏綿,我也沒覺得有委屈。”
翁清寧和顧延糾纏到死,就是對謝家那小姑娘最好的報答。
翁賢妃仔細看著她神情,見她眼神清澈不帶半絲怨恨,提起翁清寧時也格外平靜,這才相信她是真的不在意以前的事情了。
不愛顧延,不恨翁清寧。
翁賢妃心中微松了口氣:“那就好,本宮還怕你總記著以前的事情放不下來,她跟相思伯能有今日也是他們罪有應得,你也還是要朝前看才是。”
謝于歸聽著這話看她:“朝前看?”
翁賢妃笑道:“本宮今日邀你過來便是為著此事,一是想要替我那不懂事的侄女跟你道個歉,第二嘛,本宮想要替人與你保個媒。”
“清寧壞了你的婚事,也毀了你的安寧,本宮實在心有愧疚,她和相思伯已經成婚,你大好的年華也總不能就這么白白誤在他們身上,再加上剛巧有人求到本宮這里。”
“本宮見他品性不錯,家世也配得上你,便想與你說說。”
謝于歸倒沒想到翁賢妃居然是想要替她保媒,挑眉道:“娘娘說的是誰?”
“昌南伯府嫡次子,董恒。”
翁賢妃說道,“這董恒雖然是伯府次子,可模樣端正,文武雙全,不僅早有功名在身,更是率直清正的性子。”
“他母親臨陽郡主性子溫和大方,父親昌南伯也幾乎不管后宅之事,大哥在朝為官,年紀輕輕就已經官居四品,大嫂也是頂頂清貴人家的出身。”
“那昌南伯府沒有納妾的習慣,男兒是出了名的專情,就算是放在整個京中都是頂頂好的人家。”
“董家的人求到了本宮這里來,本宮又覺得之前清寧的事情對你有所虧欠,便想著還你一樁好親事,你意下如何?”
謝于歸微瞇著眼,董家的人她倒是認識,昌南伯跟臨陽郡主性子也算得上是不錯,只是她記得這董家跟翁家有著姻親。
翁繼新的長子就娶了昌南伯的親妹妹,算起來翁清寧跟董恒還面前算是表兄妹。
那個董恒她以前見過一面,是個端方如玉的少年君子,只是讓董恒娶她…
謝于歸對著翁賢妃道:“昌南伯府也是極顯赫的人家,他們肯讓嫡子娶一個嫁過人的姑娘?”
翁賢妃以為她有顧忌,頓時笑道:“怎么不肯?”
“你不知道,董恒那孩子向來都有主見,他母親早就開始替他議親,可這滿京城的姑娘他一個都瞧不上眼,反倒是那天你在京兆府跟相思伯義絕時被他瞧見,他只說他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堅毅果決的女子。”
“他當時便有欽慕之心,只是礙著你與相思伯的事情怕讓你名聲受損,直到相思伯娶親,這事情又過了這么久,他才提了出來。”
“這婚事便是他自己跟他母親求的,只怕高攀不上永安公主,臨陽郡主才進宮尋了本宮說和。”
謝于歸聽著翁賢妃的話,只覺得那董恒口味當真是特別。
她記得她跟顧延義絕那天鬧的可不怎么好看,旁人都只道她是潑婦,心狠手辣半點不顧情面,指責她沒女子順從的更是不少,這董恒居然喜歡這樣的?
翁賢妃笑著道:“董恒真的是個不錯的孩子,樣樣出色,你如果對他有意,等出宮之后本宮便尋個機會讓你見見他,至于婚事大可見過之后再說。”
她的確是有想要給謝于歸賠罪的意思,畢竟謝于歸如今深受昭帝和太后喜愛,不僅被封公主,連與那二人親近都不似君臣,這份榮寵甚至要遠遠超過當初頂著那張臉得了喜愛的翁清寧。
翁賢妃不愿意跟謝于歸結仇,而董恒的母親也的確來求過她。
她知道董恒品性樣貌都算不錯,昌南伯府也是極好的人家,所以才會開口說這樁媒。
既能補償了謝于歸,又能拉拔董家一把,也算是幫了自家親戚。
謝于歸原本還想著翁賢妃保媒是有什么別的想法,可見她居然愿意讓她跟董恒先見面再談其他,她倒是真有幾分相信那董恒是對她有意了。
若非心中坦然,她也不敢讓她跟董恒見面,讓謝家去查。
謝于歸神色溫和,卻只是搖搖頭:“多謝賢妃娘娘好意,只是此事不用了。”
翁賢妃頓時道:“為什么?那董恒真的是個好的。”
“我知道清寧的事情讓你對本宮和翁家有嫌隙,可本宮也斷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哄你,你若不信大可讓人先打聽打聽董家的事情,還有董恒的人品。”
“他真的是個極好的夫婿人選。”
謝于歸見她急切模樣,倒是笑起來:“不是這個原因,我知道昌南伯府家風極好,臨陽郡主也是個待人寬厚的,只是我跟董恒不合適。”
“娘娘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婚事還是算了。”
見翁賢妃張嘴還想說話,謝于歸道,“我拒了這婚事不是因為翁清寧,我剛才說的也是真的,翁清寧是翁清寧,你和翁家是你和翁家。”
“我跟他們二人的恩怨早就已經清算,她和相思伯的事情已經跟我無關,我也絕不會再因她而對您和翁家心有嫌隙。”
謝于歸說完之后站起身來,
“今日多謝娘娘款待,只是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出宮了。”
謝于歸朝著翁賢妃蹲了蹲身子,就告辭離開。
而翁賢妃叫了她連聲見她沒停下來,走的毫不遲疑,頓時臉就沉了下來,等人出去之后,守在外面的陳嬤嬤才快步進來,走到她身旁低聲道:“娘娘,怎么樣?”
“她沒應。”
翁賢妃有些氣又有些惱,更覺得謝于歸有些不知好歹,“本宮真心實意的跟她修好,就算是想要替董家謀些前程,可那恒哥兒也是千挑萬選的好男兒,這京中想要與董家議親的人多少,她怎么就還瞧不上眼了?”
就算謝于歸封了公主,就算得了陛下和太后喜歡,可她到底嫁過人了。
那昌南伯府已經是極好的選擇,董恒又是真心喜歡她。
翁賢妃原本還篤定了謝于歸就算當場不答應,至少也不會拂了她的面子,回去好生打聽打聽董家和董恒之后就會明白她一片好心,可誰知道她居然一口就拒絕了。
陳嬤嬤也沒想到謝于歸會直接拒絕,見翁賢妃惱怒至極,她低聲勸道:“算了娘娘,昌南伯府這事兒您本也不該摻合,況且永安公主如今深得圣寵,您也別為了這小事得罪了她。”
“表公子是個好的,她不愿意您就全當是她自己沒有福氣,別氣壞了身子。”
翁賢妃也深以為然,只是對于謝于歸到底是有些惱的,怨她不識好歹,也太過不給她顏面。
這種事情就算是不答應,她難道不該做做表面功夫,假裝應付一下嗎?
哪有這樣直言拒絕當面打臉的?
翁賢妃忍不住跟陳嬤嬤抱怨著,又想著該怎么跟董家的人回話,過了一會兒,出去送謝于歸的錦思就快步跑了進來,臉上像是因為跑得太快布滿紅暈。
“娘娘,娘娘…”
“怎么這是?”陳嬤嬤皺眉,“沒規矩的,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錦思急聲道:“不是,是奴婢送永安公主出去的時候,聽來接她的人說,厲王府的人去謝家提親了。”
“什么?”
翁賢妃“唰”的起身,險些撞翻了桌上的東西。
陳嬤嬤連忙扶著她,臉上也是震驚,“你說誰去謝家提親了?”
“厲王府!”
錦思臉上通紅,一邊喘氣時一邊說道:“謝家的人等在六道門前,奴婢親耳聽到謝家的下人說,厲王府的人已經到了謝家了,厲王親自上門提親,請的是宣王府太妃做媒人。”
“謝家的人接了永安公主就匆匆走了,奴婢趕緊回來稟告娘娘。”
翁賢妃聽著錦思的話臉上乍青乍白,一時間簡直精彩極了。
那董恒是好,昌南伯府也是極好的人家,可要是跟厲王府比起來算什么?
她想起自己剛才說過的那些話,想起謝于歸的拒絕,如今才知道她那句“不合適”指的是什么。
有厲王上門求親,那董恒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