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月挨了打,又丟了人,回府之后就砸了一地的東西。
珍珠被打死之后,安氏進了祠堂,顯安侯也沒心思打理后院,顧臨月身邊就少了人伺候,不得已只能將外院的小丫頭先提拔了進來。
那小丫頭名叫鵲枝,瞧著瘦小,捧著熬好的雪耳湯遞過去。
顧臨月剛喝了一口,就掀了瓷碗,
“你要燙死本小姐啊,到底會不會做事,長得丑也就算了還這么笨手笨腳的,信不信本小姐把你發賣了?”
那雪耳湯全澆在了小丫頭手上,疼的她低叫了一聲,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叫什么叫,是不是連你也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
“奴婢沒有…”
剛辨了一句,就又挨了一巴掌,鵲枝委屈的直掉眼淚。
她本是最下等的丫環,之前被提拔起來時還有些欣喜,覺得能近身伺候主子,往后也能跟一等丫環一樣得人羨慕,可哪想到好處還沒得,就連著挨了幾次打。
三小姐脾氣不好,受了氣就全往她身上發。
鵲枝不敢出聲,只抱著頭蜷著身子跪在地上,怕閃躲了后三小姐打的更狠。
琥珀從外面進來時,就見到顧臨月抓著東西打罵那下人的模樣,她有些被嚇到。
她和珍珠都是顧臨月的貼身丫環,珍珠前兒個被侯爺打死之后扔了出去,如今就只有她伺候顧臨月。
見顧臨月怒氣沖沖的朝她看來,一副遷怒樣子,琥珀連忙上前說道:
“小姐,奴婢有事兒要與小姐稟告。”
顧臨月臉上還腫著,抬頭時臉色難看。
琥珀說道:“奴婢剛才從小廚房過來,聽下頭的人說,少夫人回來了。”
顧臨月一聽說謝于歸,就想起早上在謝家時丟的臉,她氣狠了眼睛怒聲道:“回來了就回來了,她是顧家的媳婦,不回來她還能去哪兒?”
就算她再不知事,也知道女人嫁了人后是要留在夫家的,一直住在娘家會被人恥笑,謝于歸回來是早晚的事情。
她一想起謝于歸就回憶起她身邊那個賤人,肚子和臉上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疼。
顧臨月怒視著琥珀:“怎么,她又不是你主子,要你時時留意著,你是不是也想上趕著去討好那個女人,還是連你也想笑話本小姐抓奸不成反被她教訓?”
“奴婢不敢!”
琥珀太過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生怕她抬手一耳光過來,她連忙討好著說道:
“小姐怎會這么想?奴婢是您的丫頭,自然是向著您的,那少夫人再好跟奴婢又有什么關系…”
她說完見顧臨月臉色難看,才想起自家小姐最是見不得有人說少夫人好。
琥珀連忙一凜轉了話題,
“奴婢是想告訴小姐,少夫人回來的時候帶著兩個謝家的丫頭,直接去帳房領了五百兩銀子不說,沒多久錦園那頭的人還給少夫人送了徽墨過去。”
顧臨月皺眉,錦園住著是顧謙,能送東西給謝于歸的自然也只有他,她瞪著琥珀:“二哥送東西給她干什么?”
還是徽墨。
那徽墨可不便宜,連他大哥在府中時都舍不得用,而上好的徽墨可比黃金。
琥珀抿抿唇,小心說道:“奴婢聽說好像是二公子心疼小姐險些被表公子所害,還說是少夫人出手才救了小姐,二公子為了感謝少夫人,才送了徽墨過去。”
“砰!”
顧臨月聞言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接豎了眉毛。
“遭罪的是我,安向銀險些害了的也是我,他給謝于歸送哪門子的謝禮?!”
在她看來,謝于歸是她大嫂,她就該護著她,要不然她出事了大哥饒不了謝于歸。
謝于歸救她那是理所當然,而且那個女人根本就是裝模做樣,仗著大哥不在就欺負她,她要是真對她好,之前在謝家的時候她怎怎么會那么對她,不僅罵大哥吃軟飯,還指使丫環打她。
那女人就是個虛偽至極的,她憑什么拿顧謙的謝禮?
顧臨月完全忘記了,前天夜里要不是謝于歸出現,她早就被按頭認下了和安向銀的事情,要不是謝于歸果斷拿下了珍珠,揭穿了安氏的打算,她此時怕早就被許給了安向銀了。
她從不會覺得自己有錯,錯的一定是別人。
“我去找謝于歸!”
顧臨月起身氣沖沖的就想出去,只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謝于歸這幾天變得不一樣了,顧臨月哪怕再遲鈍,挨了兩次打又被謝于歸當場罵過之后,也知道她不再是之前那個罵不還口的人。
之前在謝家門口,阿來那幾下沒有留手,讓她到現在身上都還疼著,她要是這會兒去找謝于歸起了沖突,謝于歸那個惡毒女人肯定又會讓阿來揍她。
顧臨月停下來后,旁邊的琥珀忙問怎么了。
顧臨月臉上神色尷尬的厲害,說不出自己怕了謝于歸,只能重重一跺腳說道:
“我去找二哥!”
顧謙叫人送了禮后就打算先回西山營地,他這次告假回來本就是為著安氏的事情,眼下安氏還在“禁閉”,知道謝于歸不會將事情鬧大,他也不能在府中久留。
昨天夜里玉修山那邊出了事,西山營地離得最近,已經派了人過去協助搜查。
他本該也跟著去玉修山的,否則皇陵被盜的事情抓不住賊人,那邊駐軍挨罰他們這邊也好不到哪里去。
顧謙走之前去見了一次安氏,叮囑她接下來別再找顧臨月他們的麻煩。
安氏被罰在祠堂替顧延祈福,她巴不得顧延死在外面自然不會真心。
這會兒聽顧謙竟還責怪她,她立時就氣道:
“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你?”
安氏氣沖沖的說道,“顧延占著那世子位置多年,他不走怎么能輪得到你?”
“那位置本來就該是你的,要不是侯爺早前顧忌著外頭那些人,又怎么會落在那小畜生的腦袋上。”
“再說他現在說不定都死在外頭了,我替他妹妹找個好人家那是為她好!”
顧謙見安氏到了這會兒還理直氣壯,半點不知做錯了什么,他忍不住也沉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