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白了最近一段時間會遇到什么樣等級的困難,如果無法解決這些困難又會造成什么后果之后,調查團中的人們都在以令人瞠目結舌的效率活躍起來。
總司令所制訂的總體計劃,沿用了藍恩的戰術思路。
也就是不追求在熔山龍的前進路線上,建造一堵能把它擋住的墻壁。
而是在沿線布置連綿不絕的攻擊點位,讓這頭本就快要老死的熔山龍感到疲憊和痛苦。
據龍人族獵人蓋伊所說,熔山龍本來是有自己的前進路線的,最終的目的地將是一個可以讓它一身能量在死后無害化返還大自然的地方。
現在只不過是被某種‘東西’給迷惑了,像是撲火的飛蛾一樣,朝著錯誤的地方前進。
總的來說,它的前進方向只是基于一種并不強烈、也并不堅定的生物本能而已。
只要調查團在這條路線上給予它足夠的打擊,那么感覺到難受的它自然就會放棄這條路線。
到時候不管它是想在海洋里死去,還是干脆就在陸地上死去。
就算是死亡時一身能量會被引爆。但也總比在地脈回廊里炸了強。
在普通環境下死亡,就好比是在開放空間里點燃一堆散碎火藥,可以稱之為煙花。
但熔山龍要是在地脈回廊里死亡,則相當于把這堆散碎火藥給壓進了密閉空間,可以稱之為炸彈。
而在明確了作戰計劃之后,調查團的車隊便在大蟻冢荒地安營扎寨,開始了緊鑼密鼓的工作。
這個世界的技術很大程度上依賴于自然產物。
比如火藥、爆炸物,用土地上生長的火藥草就比人工的火藥要方便。
這個世界的蜘蛛網與常春藤葉相互揉搓,就能簡單又快捷的得到一張結實的網。
獵人們輕弩、重弩中的各式彈藥,彈頭也都是功能各異的自然植物,經過簡單加工后的產物。
比如利用螺旋果實的獨特造型,制作出來的貫穿彈,還有用了毒蘑菇的毒彈。
這次調查團本來就把自己的家底都搬過來了。
獵人們現在四處出動,為將來一段時間的作戰積累物資。
采集火藥草、制作回復藥,秘藥,繩梯,網結、以怪物素材制作床弩、運輸組裝大炮.
到處都需要人,各種材料都需要人去收集。
而第二期團的技術人員現在也忙得根本沒法從臨時熔爐邊上走開。
他們得打造床弩彈藥、火炮彈藥,還有各種鋼鐵配件。
但即使在這么忙碌的情況下,藍恩還是前往臨時熔爐,在那里下了一單委托。
濁流的表現,正在隨著藍恩的成長而越來越不匹配當初在鍛造之初所賦予它的用途:對大型怪物、強力攻堅。
雖然現在的外形倒是能跟獵人們的太刀技法匹配,但是在跟蠻顎龍二名——烈爪、滅盡龍的戰斗中,藍恩已經有兩次,因為劍刃的分量和體積不夠,而沒有造成預期中的殺傷力了。
如果不是他本身的技術扎實、身體超凡,那么兩次戰術預期失誤,換個人早該見閻王了。
所以趁著這次要跟好幾頭古龍級生物對抗,他必須把濁流提升到可以信任的程度。
而本應該沒什么時間的二期團團長,也因為對于瓦雷利亞鋼的興趣,親手接下了他的委托。
這已經是一星期前的事情了。
而今天,則是藍恩前來拿貨的時候。
但是很讓藍恩意外的是,他在忙碌的臨時熔爐邊上并沒有看見獨眼大叔的身影,反而是他的大弟子在統合管理著整座熔爐的運作。
“你要來拿那東西的話,師傅在西邊的位置給自己開了個小作坊。他說如果你到了,就去那里找他。”
鍛造區的大徒弟嘴里這么說著,但是他的表情卻非常復雜。
藍恩倒是能夠理解,高水平、高要求的匠人們在面對一件頗有挑戰性的工作時,對于工作本身的熱情和執著。
但是這位二期團團長的大弟子,現在卻一副‘我好想去完成這件委托,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行’的不甘又畏懼的表情。
藍恩本來還想問他是不是不太舒服,但是他卻非常不耐煩的擺手,讓藍恩趕緊離開。
鬧得藍恩還以為自己之前請他喝酒,結果吃壞肚子了呢。
按照鍛造區大弟子的指引,藍恩很輕松就找到了那座單人小作坊。
占地不大的作坊,跟不遠處那座秉持著本地粗獷、狂野風格的臨時熔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二期團團長,獨眼、皮膚被爐火烤得發紅發黑、禿頭、鋼刷般大胡子的男人,就坐在作坊門口的小馬扎上。
只不過跟以往的印象都不相同,這一次,這位一向精力充沛、豪放大氣的大叔,流露出了明顯的疲憊。
“我委托的工作有這么難嗎?”
藍恩踱步到他身邊,并沒有先急著朝小作坊里面看,反而是打趣著在二期團團長面前叉著腰站定。
“看你的樣子,好像都要被熬干了似的。”
“熬干了?”鋼刷似的大胡子抖動一下,露出一絲苦笑。“要是這么說也算是吧。”
“嗯?”
藍恩一挑眉頭,表情驚訝。
他本來就是隨口吐槽而已,卻并不認為自己的委托會真的把這位大工匠給難住。
而且就算是難住了,以他豪邁卻倔強的性格,應該也不會在嘴上服軟才對。
可是現在 不等藍恩追問,二期團團長首先有氣無力的抬了下手,用大拇指朝身后指了指。
已經熄了爐火的小作坊內十分陰暗,但還是有幾縷光束從墻縫里照射進去。
空氣中的灰塵在這幾縷光束中飄飛舞動。
而在寥寥幾縷光束的映射下,一個巨大的物體,斜靠在小作坊墻角的陰影里。
一層沾滿了灰塵的氈布蓋在上面,讓人只能隱約窺見其中剛硬的輪廓。
“如果單論技術因素,那么在伱給我講解過瓦雷利亞鋼的技術后,其實沒什么坎能難住我。畢竟這種合金鋼材,本身的生物融合度就非同一般的高,我甚至都不用做什么特別處理。但是.”
“但是?”
豪邁的大叔,少見的語氣躊躇起來。這種景象讓藍恩饒有興致的追問。
但是二期團團長隨后的一句話,讓藍恩的臉色也驟然一僵。
這個在熔爐邊打轉了一輩子的大匠,抬起了滿是血絲的眼睛,直視著藍恩。
“你在之前.用這把劍的前身.砍過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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