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劍好是好,但杰洛特并不是那種會拿著朋友東西就不想還的人。
他那張飽經風霜,卻還稱得上英俊的臉上僅是帶了點不舍,但是手上還是將長劍倒轉,將劍柄遞向了藍恩。
“不,不用還給我了。”
藍恩搖了搖頭,反而掏出了長劍配套的劍鞘,還有另一把銀劍遞了過去。
“這是你狼學派的鐵匠宗師給你的禮物,陷在戰區里,手頭上沒有好家伙事兒可不行。”
“是貝連加爾大師?”
格德抹掉最后一個尼弗迦德士兵的脖子,從旁邊湊過來問了一嘴。
這引起了杰洛特的注視。
我尋思著我們學派的鐵匠宗師,怎么感覺你們熊學派的比我還熟呢?
不過鑒于現在這個惡劣兇險的環境,杰洛特還是沒多說什么就將兩把長劍收下,綁在了背上。
“是的,貝連加爾。他也給你準備了一套。”
藍恩將熊學派的雙劍交給格德,并且也跟這個朋友擁抱一下。
比杰洛特舒服一點,至少自己不用彎太多腰。
“謝謝,伙計。你忠實的完成了我的托付,哪怕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藍恩一邊拍了拍格德的背,一邊頗為感慨地說著。
“哈哈,咱們之間就別說這些客套了。”
原本壓著自己帽子上的蒼鷺羽毛,匍匐在坑里的詩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腳步輕盈地來到了三人身邊。
他先是用手指頭捅了捅身邊站著的杰洛特的腰眼,朝著明顯比所有人都高大健壯一大截的藍恩揚了揚下巴。
杰洛特有點嫌棄地拍開他的手,然后才對著他點點頭,表示藍恩確實是他們的朋友。
丹德里恩這才算是松了口氣,畢竟藍恩從他身邊沖過去的時候,他還感覺是自己遇到了山崩!
杰洛特要跟二十幾個尼弗迦德士兵干架,那他還算敢跟上去幫忙,但是要跟藍恩這種人干架 他只能保證自己不會丟下他逃跑,大不了一起死,可動手應該是不敢的。
此時,重新放下心來的詩人也看見了杰洛特手上明顯不一般的長劍。
并且發出了一聲壓低的驚呼。
“瓦雷利亞鋼!你手上拿著一把瓦雷利亞鋼劍!”
“瓦雷什么?”
看著杰洛特那張死人臉,雖然丹德里恩早就習慣了自己朋友的做派,但還是有種抒發了感情卻沒人響應的憋屈感。
詩人可最怕這個了。
“瓦雷利亞鋼!現在市面上最火熱的新型材料!連矮人們都在大批量收購!你什么時候見過那些矮子不往外賣鋼材,反而收購的?”
說完了這些,詩人用一種類似唱詩的語調說著。
“‘如水波、如熏煙!龍炎中鑄造,不屈服凡鐵!’。這是我朋友給他詩歌中主角準備的武器描述,雖然我覺得遜斃了,但是好歹特征挺準確。”
“聽說這玩意兒鑄造成的成品武器全都出自有名頭的大工匠之手,隨便一個打底也要這個數!”
丹德里恩給杰洛特比了個‘六’的手勢。
杰洛特無聲的‘哇偶’了一下:“那怪不得我不知道這玩意兒,因為我很少關注消費不起的東西。”
遠處的希里,從他們原本隱藏身形的小坡上踉踉蹌蹌的跑過來。
“你們還好嗎?”
她是看到了戰斗結束才匆忙趕過來的。
杰洛特舉起手朝她揮了揮,讓她不要靠得太近,畢竟這里還有天花。
而在這個小茅屋的旁邊,長辮子女孩用雙手撐地,跪坐起來。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徒勞地用顫抖的雙手拉扯自己破損的衣裳。
女孩用不協調的動作擦擦臉,步履蹣跚地走向小木屋,徑直穿過地上的爛泥和血腥。
“嘿,等等。”希里覺得自己身為這場景里的唯一一個女性,似乎有責任給予更多關心,于是喊道,“喂,你需要幫助嗎?嘿!”
女孩頭都不回,她被門檻絆了一下,幾乎摔倒。還好及時抓住了門把手,她走進屋內,重重地關上房門。
原本朋友在患難中相見的歡樂,在這一生沉重的關門中消散。
在場的幾個人都略微沉默。
“可惜,我還以為她能對咱們冒著風險而來的正義之舉說句謝謝。”
詩人試圖用俏皮話盤活氣氛。
但是希里卻猛地轉身,死死盯著丹德里恩。
“她還能怎么說謝謝?”
“的確,”藍恩在旁邊淡淡的補充,“她有什么好感謝的?”
經歷了這些,那個女孩能活著、不瘋就不錯了。
“感謝那些士兵的馬。”
杰洛特站在丹德里恩身前,對上了希里的目光。
“我們會帶走我們需要的數量,但仍會留下一些。她可以宰掉它們吃肉,這樣就用不著殺奶牛了。她顯然對天花有免疫力,現在甚至不用挨餓了。”
“她會活下去的,因為后續找過來的尼弗迦德人看見這滿地的尸體會頭腦冷靜,進而會明白天花不是謊言和借口,然后他們就會保持距離。”
“再過幾天,等回過神來,她就會明白,是我們阻止了尼弗迦德人繼續糟蹋她,也避免了這些屋子和她親人留下的財產被燒光。現在,趁咱們還沒沾上瘟疫,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
“丹德里恩,你去把那家伙的靴子拿走。他跟你腳型差不多大,剛才也沒進去‘玩樂’,你可以不用抱怨你那雙用來參加宴會的鞋在這里有多礙事了。”
經驗老到的白狼很快就將一切處理的井井有條。
他們選擇了藍恩剛才突襲帶過來的馬騎乘,還帶走了這些尼弗迦德斥候的二十匹馬。
遠遠看起來都有點像是小型馬隊了。
希里這時才發現,那個幫助了他們的‘巨人’居然是自己認識的藍恩。
她努力地駕馭著一匹體型較小的馬,在不時偷偷打量體型大變的藍恩的同時,也在悄悄靠近他。
這個成熟了不少的小公主幾次張了張嘴,卻在將要出聲之前就被藍恩打斷。
壞消息:這家伙跟以前一樣.輕松就把她看透了!
“你想先跟我打招呼,但很可惜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跟我說話,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嗎?”
藍恩瞥了鼠灰色頭發的小女孩一眼,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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