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已屠殺怪物
藍恩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表述現在的心情。
他一直都是個記憶的觀看者，但是今天，在這個特殊的記憶中，原本‘電視里’的人物居然跟他互動了！
貝利撒留·考爾在最初的行禮之后，便在機油的味道和電機的嗡鳴中再次站起身子。
恢復了那高大到異樣的身姿。
“自我介紹已經完成，接下來我將轉述一句話，還請靜聽。”
尼維爾的思緒已經不只是疑惑，還有些許的惶恐。
這惶恐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眼前的人在帝國之中是如何的特殊。
而讓火星大賢者這種恨不得完全用二進制數據圣言進行交流的人，現在發聲器里充滿人情味的好言好語 他到底在跟誰講話？！
而貝利撒留·考爾，并不會因為尼維爾的心情波動而影響自己的行動。
他那如同古舊音響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要充分的培養你的意志與精神。你會見識到更多精彩的世界，也會得到更多精彩的知識。不用猶豫，去獲取它們，去運用它們。你的純潔性毋庸置疑。”
貝利撒留·考爾在轉述時的語氣無比莊嚴，仿佛只是將這些言語復述出來，就是在做一件神圣而重要的大事。
但是到了后半句，他卻少見的有些遲疑。
“你要盡快成長，但.也不用太快。”
貝利撒留·考爾已經把自己的腦子變成機械好久了，久到他自己都要忘記了。
而這也意味著，他以機械式的生活過了好久。
他無法理解，如果能快，為什么要慢。
但這既然是那神圣的歐姆尼賽亞的旨意，那自己只需全心執行便是。
藍恩和尼維爾愣愣的聽著。
貝利撒留·考爾可沒打算給他們留下愣神的時間。
在轉述完成之后，他重新把對話人的身份定在尼維爾身上。
“尼維爾，從現在開始，回憶從骨骼強化器官到血液再造器官的所有知識，要詳細到毫無差錯。”
這正是在藍恩目前的順序里所欠缺的手術步驟。
貝利撒留·考爾，或者說那個讓他傳話的人，連他現在卡在什么進度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隨著尼維爾對命令的執行，他詳細的開始回憶自己已經學習并實踐了幾十年的生化知識。
刨除藍恩之前得到的肌肉強化器官，他的回憶一共為年輕人提供了五項技術。
骨骼強化器官、血液再造器官，還有原鑄戰士與早期星際戰士的差別所在——原鑄三項。
骨骼強化器官就是肌肉強化器官的前置手術！
貝利撒留·考爾對于尼維爾的訓練十分全面，甚至可以說全面過頭。
他完全讓尼維爾掌握了從星際戰士的器官制造到植入手術的所有環節與知識。
這也是尼維爾被少見的稱贊的原因，他的知識儲備甚至已經不比一個機械神教普通的生物賢者要弱了。
而在學習時間和學習資源上，貝利撒留·考爾對他的投入還不到培養一個生物賢者的一半。
自記憶深潛以來，前所未有的大量知識開始涌入，并且被藍恩的大腦記錄，曼妥思已經忙的要炸鍋了。
藍恩現在的體溫本就因為基因種子的亢奮、激昂而飆升到接近五十度，而他現在的大腦溫度甚至比體溫還要高出一截！
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耐高溫體質，他現在腦花都已經半熟了。
在現在的狀態下，本次記憶深潛正在無可避免的走向結束。
而在藍恩的意識，昏昏沉沉中就要抽離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機械神教大賢者和原鑄星際戰士最后的一段對話。
“你知道，我不是在跟你說話對吧，尼維爾？”
“是的大人，我已經意識到了。我成為了您與某個人的對話橋梁，是靈能嗎？可我沒看到冰結現象。”
“不，不是靈能交流，尼維爾。我們的對話通過你的記憶，傳遞到了時間的另一頭。我們在跨越時間通話。”
“我的.記憶？”
“也許是基因種子，也許是某種從尸體上讀取記憶的裝置，諸如此類吧。”
在談論死亡時，貝利撒留·考爾的態度非常漠然。就好像眼前這個人不是被他夸獎過‘最不笨的那個’，而是個路邊的野草一樣。
對于機械化的頭腦來講，這很正常。
但是尼維爾本人，對此的態度跟貝利撒留·考爾如出一轍。
他平淡的，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接受了自己在未來必然的死亡。
即使他已經為自己這一生所學奮斗了幾十近百年，即使他已經在戰場上磨礪了自己幾十近百年.他沒有半點不舍，或者猶疑。
只有好像松了口氣的.坦然。
他確認，自己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也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此乃萬幸。
“吾等自戰火中崛起.大人。死亡，既是對吾等忠誠的獎勵。既為神皇、既為人類，萬死不辭！”
視野中的另一半正在抽離、褪去。
機械與宗教交織的鋼鐵建筑正在慢慢消失，那潔白蠟燭的火光、培養倉的瑩瑩藍光都在黯淡。
最終，全部的視野再次被純白的空間和平靜的湖面所占據。
只是所有被蜘蛛羅姆從宇宙中呼喚而來的小蜘蛛，已經七零八落的散碎一片。
而濁流大劍，現在正卡在蜘蛛羅姆那礁石似的腦袋，跟軀體之間。
藍恩并不感到驚訝，因為他的意識從始至終就一直保持著兩邊的同步。
他鏈接了原鑄星際戰士的思維能力和作戰經驗，然后經過自己的調整后，運用到了自己的戰場上。
“該結束了。”
控制著時間的古神，那畸形的嘴巴正在咕嚕咕嚕的往外淌血。
剛才的一發濁流·龍閃將祂一側的所有肢體都給切了下來。
整場戰斗之中，這個上位者都沒有表現出祂對于時間的控制，因此相比藍恩的預想，祂好對付了不少。
這也確實符合威廉大師的提醒。
藍恩忍著頭痛，還有靈視因為記憶深潛而得到的激勵。
把捏好手印的手掌對準了濁流的寬大側面。
現在的巨劍已經卡在了蜘蛛羅姆的脖子里，現在他要以此作為杠桿，把這個古神的頭給撬下來！
“阿爾德！”
“嘭！”
寬大的劍面為法印提供了良好的著力點。
“嗚嗚嗚”
如同置身宇宙般的空寂悲鳴中，夾雜著肢體、血肉被活生生扯開、撕裂的駭人動靜。
最終，那如同礁石，縫隙里長著密密麻麻黑色眼球的腦袋，帶著絲絲縷縷的血肉碎屑，被濁流大劍給猛地撬了下來！
威廉大師的學生，拜倫維斯靈視理論的階段性成果，網住了時間的蜘蛛羅姆，已經被獵魔人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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