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艾思娜
從這位‘博德羅格男爵’嘴里說出來的話充滿了抓狂。
“你這小混蛋！你知不知道現在尼弗迦德帝國跟北境鄰國的關系有多緊張？自從那個該死的獵爵把斯泰薩給當豬一樣宰了之后，南方佬就變成了瘋狗！”
在男爵先生大聲怒斥希里的時候，藍恩心虛地扭開了頭，這純屬本能反應。
但好巧不巧，正好撞上了杰洛特斜眼飄過來的視線，于是藍恩很自然的又把頭轉到了另一個方向。
“弗爾泰斯特那個蠢貨！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結果就是這樣！殺掉別國在國內扶持的親善代表，這樣就會讓別國內部的鷹派有借口壓倒鴿派，然后整個國家就朝著戰爭的深淵一路狂奔過去.”
“你跟克里斯丁的婚約本該在兩年后實行，但是現在就是因為南方佬越逼越緊，才會立刻就把你接過來結婚，成為辛特拉與維登同盟的紐帶。”
“你是為了結成聯盟才被你的外婆嫁到維登！你本該成為讓尼弗迦德的態度審慎下來的一枚砝碼！可現在.”
“現在每條消息都比上一條更可怕！我最后一次接到艾維爾王的消息時，他說你的外婆已經準備攻打他了！誰能相信你是自己跑出去的？誰都清楚艾維爾是個什么人，就連宮廷里一個刷馬桶的都以為都以為是艾維爾醉酒之后對你干了蠢事，然后把你扔進池塘淹死。咳咳！”
這位爵士在肩上的傷口好像牽扯頗深，在一頓怒斥之后居然有點呼吸困難。
沒被認出來的獵爵趕緊上前把他按在床上躺好，足以完成多項外科手術的生化知識一眼就判斷出了傷勢情況。
藍恩給他在床上擺了個不會壓迫呼吸和傷口的姿勢躺著。
他幾乎是瞬間臉色就好了不少。
“啊，謝謝，好心的先生。我感覺好多了。”
“別客氣，爵士。”
博德羅格男爵想抬手，但是剛一脫離藍恩給他擺出來的護理姿勢，他就感覺到了傷口的壓迫，于是頹然放下。
“這頭銜早完蛋了，還‘爵士’？呵！”他嘟囔著。
“我說了，我就算回到自己的領地，等著我的也只是絞刑架而已。這小鬼是從我的車隊里跑丟的，我為此不得不拉著貼身侍衛進入這片見鬼的森林里找人，希望找到她后艾維爾能給我開恩。對了，你們見到我的那些侍衛了嗎？他們一共七人，各個裝備精良，身手矯健。”
男爵看著藍恩抿著不說話的嘴，就知道這七個侍衛是沒了。
他嘆了口氣：“真可惜，他們都是忠誠而勇敢的仆人。我在想，當時如果我雇用了像你們這樣能進入布洛克萊昂中心地帶的獵魔人大師，事情會不會有不同？”
“他叫你們獵魔人。”希里碧綠色的眼睛看著床邊的藍恩。“獵魔人是什么意思？我之前聽布雷恩叫你們獵魔人，還以為那是樹精對人類戰士的稱呼呢。”
床上的男爵好像很久沒跟人類溝通了，此時他十分自然地接過話頭。
“獵魔人跟戰士可差太遠了，你不知道？也是，你這種年紀的小孩沒經歷過我們的年代，那時候漫山遍野的怪物可不允許有人不認識獵魔人。哪像你們現在，可能一輩子都遇不上一個。但也不好說，現在你一次就遇上了三個。”
“而且你是辛特拉的公主，當年白狼解除了泰莫利亞公主詛咒的故事聽過嗎？丹德里恩大師還把這事寫成詩歌了呢！”
“就算是沒聽過獵魔人斬妖除魔的故事，你至少也該從你外婆，那頭‘辛特拉的雌獅’嘴里聽過獵爵的事情，他也是獵魔人中的一員。就是他激化了尼弗迦德帝國與北方的矛盾，讓你不得不早兩年嫁到維登，然后惹出這么一檔子事。”
“是的，我聽過獵爵的故事，他是辛特拉的藍恩。”
希里幽綠色的瞳孔緊盯著藍恩的雙眼，嘴里發出如同幻想的低語。
“但我的外婆可不像你們那樣厭惡、恐懼他。她說敢直接找上門，把斯泰薩的邪惡勾當跟他的腦袋一起砸碎的獵魔人，是個英雄！辛特拉可是很少有個能被公認的英雄！”
“是啊是啊。”男爵冷哼一聲。“你們辛特拉人自詡勇猛，又排外的狠。要是獵爵的宣稱不是‘辛特拉的’，你看你們還會不會把他當成英雄。”
“依我看，他壓根就不是個辛特拉人，就是圖個好聽而已。”
正說著，布雷恩從門外走進來，只是瞥了男爵一眼，這家伙便直接抖了一陣。
然后布雷恩徑直朝縮在杰洛特腿邊的希里走過去。
“來吧，可憐的小家伙。”
“我們去哪兒？”希里哭喪著臉說，“我哪兒都不想去，我想待在獵魔人的身邊。”
杰洛特和藍恩無奈的對視一眼，然后對著希里擠出微笑。
“布雷恩，她是要帶你去游覽這座城市，你們會玩得很開心的。”
希里緩緩地說：“你們又在糊弄我，她在帶咱們過來時唯獨沒有蒙住我的眼睛。這地方不能被人知道，知道的人就不能出去”
小女孩失聲道：“是這樣嗎？”
布雷恩蹲下，將希里從杰洛特的腿邊摟進懷里抱起來。
“沒人能逃開命運。”
一個聲音從房間的深處傳出來，堅定、飽滿、低沉。
布雷恩抱著希里，三個獵魔人跟在她身后，一齊向著那個方向躬身行禮。
“艾思娜女士。”4
杰洛特和維瑟米爾是因為早就來過，已經有了見面的經驗。
而藍恩則有點小小的不同，他通過腰間的阿隆戴特，感覺到了跟湖中女士有些相似的感覺。
雖然這感覺很微弱，但確實存在。
藍恩自然會對能擁有這種感覺的‘存在’表示敬意。
樹精們的女王穿著纖薄而輕盈的綠色衣裙，她神情嚴肅，雙唇抿緊，讓人感覺威嚴有力。
她的發色與瞳孔一致，都宛若融化的白銀，與藍恩的發色相似。
維瑟米爾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他才是這群人里真正要找艾思娜談事情的那一個。
并且也跟這位樹精女王見過幾次面，自認是他們之中最相熟的那一個。
但是事情的發展與老獵魔人的預想截然不同。
艾思娜沒有把那熔銀般的瞳孔放在他身上，相反，在繞了一圈之后。
“辛特拉的藍恩。”
那獨特而強勢的嗓音再次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個最高大的獵魔人身上。
“你可是聞名已久，如果當時沒有你，我們所有人的努力都會變成空談。”
除了艾思娜與藍恩之外的所有人，都感覺有點蒙。
藍恩則按著腰間的湖女之劍，明白了這句沒頭沒尾的話。
——這就是當初湖中女士所說的“出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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