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交流、合作
“你是個獵魔人？”
略微有點卡殼的通用語，從樹林之中傳出來。
藍恩自然地扔掉手上的箭矢，然后拉開了頭上的兜帽，向樹林中的樹精們展示自己的貓眼。
“如假包換，各位。”
等到他轉了一圈之后，那茂密的樹林中突然就不知道從哪鉆出來一個小隊的樹精。
就如藍恩之前了解到的那樣，草綠色的皮膚，身形矯健曼妙，如同樹林里的寧芙。
她們在樹林里的隱藏能力很夸張，只要她們想，樹林里的動靜就能掩蓋她們自身的動靜。
她們的身體即使流汗，味道也如同樹木的汁液一般，沒有人類的信息素。
獵魔人的超凡感官在森林里也不太找得見她們。
藍恩親眼看見，一個磚紅色頭發的樹精從一株杉木后面舉著弓走出來，但是那株杉木從寬度來看根本不應該遮得住這位樹精才對。
接著一個橄欖綠發色的樹精同樣從藍恩剛才看見過，但壓根沒發現有人的樹叢中鉆出來，舉著弓面對他。
樹林里應該還有更多樹精，但是如果只是為了對話，這些人就差不多了。
磚紅色頭發的樹精看了藍恩一會兒，她的表情太過嚴肅，以至于讓藍恩無法判斷她漂亮與否。
拗口的上古語從她嘴里說出來，看她的表情，像是在催促。
當然，催促的對象并不是藍恩。一個蜂蜜色頭發的樹精，不情不愿的走出來，擔當了翻譯的角色。
“獵魔人，你的名字。”
從聲音上判斷，這就是剛才給他喊話的樹精了。
藍恩很理解樹精們不愿意與外人接觸的感受，如果換做他的頭皮被人開價收購，他也不會想跟有可能接了這份生意的人對話。
但藍恩自己很清楚——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接那種活兒。
所以在回應時，年輕的獵魔人顯得心胸坦蕩。
“藍恩，辛特拉的藍恩。你的名字呢？作為交談的基礎，互通姓名是必要的。”
“這不重要.”
蜂蜜色頭發的樹精先是一口回絕，但是隨后又抿了抿嘴。“布雷恩。如果你覺得談話需要互通姓名，那就叫我布雷恩。”
“好的，布雷恩。我是個不會因為錢和任務而去對智慧生物動手的獵魔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這次進入布洛克萊昂，只是為了解決那個日間妖靈。它已經在這兒徘徊兩年之久，想必你們也多少知道它的事？”
布雷恩在藍恩身前七步的位置站定，藍恩則干脆找了個枯朽倒下的木頭坐了上去。
“日間妖靈是個麻煩，不管是對人類，還是對你們。如果我能除掉它，你們沒理由不給我方便，對吧？”
布雷恩向后張望，磚紅色頭發的樹精雖然一直沒說話，但此時卻微不可查的沖她點了點頭。
于是布雷恩回過頭來對藍恩說。
“我聽過你們獵魔人的規矩，不獵殺智慧生物希望你是個守規矩的。你要讓那個妖靈解脫，需要什么？”
藍恩點點頭，愿意合作就好辦。
當即，他簡單給這位樹精翻譯介紹了日間妖靈的獵殺方法，還有事件的來龍去脈。
“所以說”布雷恩聽完之后皺著眉頭，頗為難辦的樣子。
“你要找到那女人的尸骨？在這個森林里躺了兩年的尸骨？”
樹精翻譯攤攤手，感覺眼前這個獵魔人在說夢話。
森林的生物降解能力，沒人比她們更清楚。布洛克萊昂大森林的繁茂程度遠超人類的想象，在這里即使是一具成年獅鷲獸的尸體，也別想保存超過三天。
何況一個一百斤出頭的女人？
“這個暫且不提，我反倒更在意你們不好奇那個以歪曲的形式完成了女人的詛咒，并且在實現之后拖走尸體的聲音是什么嗎？”
藍恩的手肘撐著膝蓋彎下腰坐著，顯得十分放松。
原本在布雷恩身后舉弓戒備的樹精們，在對話越來越順暢之后也稍微放下了些警惕，靠著樹干打量這邊。
布雷恩對于藍恩的好奇顯得并不在意。
“這是座從上古時代就一直存在，直到今天的巨大森林，獵魔人。這座森林的面積幾乎與維登、布魯格相當。而你以為我們的數量有多少？幾萬？十幾萬？你以為樹精們是布洛克萊昂的管理者和保護者？”
布雷恩頗有嘲諷意味的笑了笑。
“別用人類的觀念來衡量我們，獵魔人。布洛克萊昂沒有管理者，也沒有保護者。樹精們是布洛克萊昂的女兒，不是主人。”
“在這座森林里出現某種上古的力量、未知的生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果你想聽，我還能給你說上六七個不重樣的。”
“不了，謝謝你的故事會邀請。”藍恩點點頭，表示理解樹精們對于超自然力量的習以為常。
“我只希望在我追索尸骨的時候，不會有一支上好的箭矢沖著我的后腦勺射過來就好。只要能保證這個，我就能為人類和樹精，讓那個日間妖靈解脫。”
“我向你承諾，獵魔人。”布雷恩站的遠遠的沖藍恩點頭。
森林又恢復了那股陰森的寧靜，樹精們在一閃身的時間里就消失不見，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藍恩雙手撐著膝蓋，從朽木上站起身來。
獲得了暫時性的布洛克萊昂通行權，他也該開始干活兒了。
現在是臨近中午，他準備用一下午的時間找到尸骨，然后在夜晚召喚日間妖靈現身。
在夜晚，日間妖靈的力量會遭到削弱，這點比夜間妖靈要好對付。
夜間妖靈除了力量最鼎盛的深夜，其他時候連召喚都召喚不出來。
曼妥思開始在藍恩的視網膜上進行投射，它會把環境狀況整理下來，然后將疑似線索高亮顯示，用以搭配藍恩的獵魔人視覺。
但即使有這種普通獵魔人想都不敢想的待遇，藍恩的進展也并不一帆風順。
確實如布雷恩所說，森林內旺盛的生物活動，植物的、動物的天然就能掩蓋一切痕跡。
藍恩不得不依賴自己脖子上的咆哮熊頭掛墜，他沒可能依靠痕跡學找到尸體，只能按著混沌魔力的殘留來找。
效果拔群的鸕鶿詛咒，還有驅使藤蔓殘留的巨大魔力十年以內都會留有痕跡。
藍恩在這片森林與外界的交界地轉悠了很久，最后終于找到了一根殘留著混沌魔力的藤蔓。
他順藤摸瓜，在森林里前進了半公里左右，終于在一顆已經死掉內部中空的大樹內找到了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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