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女士的信使
“你想讓尸體，開口說話。”半魚人祭祀的語氣里頗為不認同。
它的思維傾向大概是屬于遵循自然的那一派。
認為不論如何，生死的界限都不容模糊。
“我討厭這樣，但女士找你，應該，就會幫你。詳細的，伱要跟女士的信使，去說。她在那邊游泳。”
半魚人祭祀的黃銅呼吸罩搖了搖，權杖給藍恩指了個大概方向，便不再多說什么。
它不贊成藍恩的意圖，但也不想違背湖中女士的意思。
藍恩理解這種心理，于是沖它點點頭，沿著河邊順著它給的方向找過去。
距離祭壇不到五十米外的一處湖灣里，他便發現了所謂“女士的信使”。
在看到之前，藍恩還以為這會是又一個半魚人。
但等真見了面，他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這是一個全身赤裸，皮膚呈現湖綠色的生物。
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身材窈窕的女性精靈。
尖耳朵，精致的面孔，濃綠的頭發隨意披散在赤裸的身體上。
藍恩沒有掩飾自己的腳步聲，于是這個在月下的湖面自由嬉戲的生物便輕松感知到了獵魔人的到來。
“嘿，你長得不錯嘛，人類。想和我做嗎？”
臉上掛著自然友善的微笑，但是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把藍恩給噎住了。
藍恩原本想要說話的嘴，現在干張著，卻沒法發聲。
她從水里起身，向岸上走來。大方又自然的向藍恩展示著自己的身體。
“你是個寧芙？如果單論上床，我是想找個魅魔的。”
藍恩的眼睛也自然地上下打量著，干巴巴的說話。
“好吧，雖然我很想告訴你，在床上寧芙也不差，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對方看起來是因為藍恩長得好看，才想嘗嘗味道。并沒有太大的執念。
“看來你就是女士需要的獵魔人了。”
寧芙繞著藍恩，好奇的轉圈。
她雖然才從湖水里出來，但身上卻只有一股泉水般的清香。
藍恩對人體骨骼、肌理的知識已經十分豐富。他能從對方走的這幾步路上就看出，對方的骨骼結構與肌肉分布，在細微處與人類有差別。
但該說不說.確實挺漂亮。
“我剛才在祭壇那里跟祭祀談過，我不排斥幫女士干活，但我希望我們能互幫互助。”
“讓死人開口說話.”說到這里，寧芙也開始皺眉。
她們是典型的自然生物，天性就排斥非自然的魔法。
“若是在以前，女士絕不會滿足這種請求。但現在情況有變，所以這個要求可以完成。”
半魚人祭祀的鄭重，還有面前寧芙的糾結，讓藍恩對湖中女士要對付的東西有了點好奇。
“女士的力量已經如此強大，為什么還會需要一個小小的獵魔人？你說的‘情況有變’，又是什么情況？”
“這其實是一個問題，獵魔人。”
寧芙皺眉搖頭，濃綠色的長發飄到胸前，又被她輕輕撥開。
“你要對付的怪物，名叫——大袞。而它也正是讓死人開口說話的關鍵。”
“怎么說？”
藍恩歪歪頭，不解的問。
對于物理性的怪物，他現在殺起來還算順暢。可一旦涉及詛咒、魔法能量什么東西的時候，缺乏知識的窘迫便藏無可藏。
“大袞并非這個世界的生物，它通過天球交匯而來。它那外來的邪惡力量可以用做驅使尸體的原料，而不用打破本地區的魔力平衡。使得妖靈肆虐、生機流失。但需要注意的問題也不是沒有.”
“是什么？”
寧芙用十分嚴肅的眼神與藍恩對視。
“你確定，這具尸體的罪孽，值得他的靈魂受這種苦難嗎？”
獵魔人的貓眼沒有一絲波動或者遲疑。
藍恩的回答平靜且干脆。
“這就是他應得的。”
寧芙與獵魔人對視良久之后，才錯開視線。
“我愿意相信你，獵魔人。你要跟我一起去黑燕鷗島，面見女士，到那時，女士會將更詳細的事情告訴你。”
藍恩側身，躲過了寧芙有意無意伸向他臂膀的手掌，看看高懸的月亮。
“明天吧，寧芙。今天不早了，我還帶了個小孩兒呢。”
經過維吉瑪城里的旅店屠戮，又被傳送到這座村莊，與半魚人和女士信使交涉。
一系列事情走下來已經到了午夜。
藍恩和寧芙約定，明天一早在這里找船登上黑燕鷗島。
說罷便回去找到了已經打哈欠打到流眼淚的艾麗婭，還有烏班克的尸體。
因為血液的流動已經停止，堆積在身體貼地那一面的血液已經形成了初步的尸斑。
藍恩很清楚這家伙生前的罪惡，至少是一部分罪惡。
也很清楚在明天他會遭到怎樣的懲罰，所以現在對待尸體的態度也就不太慎重了。
今夜，村子里因為湖上滿月的奇景而少有人休息。
所以藍恩拿著錢到農戶家中輕松就買到了大塊篷布，將尸體一包扛著就走。
這座村子似乎是叫暗沉之水。
雖然跟維吉瑪隔了一整個維吉瑪湖，但也比威倫的鄉間村落生存環境好多了。
至少村子里有一間不小的酒館。
藍恩很容易就能帶著艾麗婭湊活一晚上。
鄉間的小旅館當然比不上維吉瑪貿易區的中心旅店。
但是松木樹脂的味道，即使摻上蟑螂和老鼠的氣味，也總比人類的血腥味和膽汁味好聞多了。
藍恩把尸體隨意地放在地上。
“大人，我好像感冒了。”
另一邊，艾麗婭迷迷糊糊的說。
藍恩走過去看了看她，確實有點癥狀。
這一晚上她先是遭受了旅店屠戮帶來的驚嚇，然后傳送門眩暈，接著湖邊吹風，就算是一個成年人也該受不了了。
“問題不大，我明天給你幾服藥不是狩魔獵人的魔藥，無毒性成分！你當我傻嗎？喝幾天之后就差不多了。”
藍恩說不是大事，艾麗婭也就放下了心。
在她心里，藍恩估計是最有本事的人了。
“還有，艾麗婭。這件事結束之前，你就待在這個村子吧，我會把錢壓在酒館柜臺上的。”
“大人.？”
藍恩面對小女孩不解又傷心的目光，雙手抱胸聳了聳肩。
“嘿！別這么看著我，跟個被趕出家門的小狗似的你不是‘奔狼之血’嗎？”
調侃過后，獵魔人認真起來。
“現在帶著你太危險了，艾麗婭。我帶你走出艾瑞圖薩學院，是為了幫我完成那一晚的‘煉金術’。在完成之后我不能平白無故就又把你送回去，所以帶你來了維吉瑪。但我也沒想到，對方在維吉瑪城里的力量居然這么廣大.”
“現在不論是讓特莉絲照顧你，還是讓你自己照顧自己，以對方展示出的勢力來看，都不可能不出事，哪怕是在皇宮里。”
“但這里就挺好，一個平靜、安寧的小村莊，很適合暫時安置你。”
艾麗婭稍微想想之后不再反抗，藍恩也松了口氣。
他跪坐在尸體的旁邊，進入了冥想。
為明天的黑燕鷗島之行調整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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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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