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初到維吉瑪
獵魔人的腦內對話影響不到駁船的行駛。
在周遭的水域越發骯臟，氣味越來越沖的時候，大部分駁船乘客就開始從凌亂擁擠的甲板上站起身，準備收拾東西了。
水域的骯臟代表著大型聚居地的靠近。
維吉瑪到了。
駁船緩緩貼近碼頭，這里是維吉瑪的神殿區，亦或者稱為“貧民窟”也沒問題。
船上的乘客拽著自己的貨物、馱獸，或者親屬朋友，開始一股腦的往碼頭上涌。
好像走慢了一步，這船就會免費再把他帶走一樣。
藍恩一向不是很理解這種心理，所以他就依然靠著船頭的欄桿，準備等到不再擁擠的時候動身。
兜帽之下的貓眼一動，獵魔人伸手向后一拍，一個碩大的黑色馬頭就被推到了一邊。
“唏律律-”
波派的口水往旁邊噴成了水霧。
“哈哈，大人，我們不下船嗎？”
艾麗婭在波派的馬背上很興奮。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驅使一匹戰馬，雖然只是從船中間走到船頭。
順帶一提，這也是她第一次坐船。
“你得慶幸，波派是個好脾氣的，不然它晃晃腰，你就得栽進水里。”
艾麗婭歪頭看看船下的水域，這里因為已經身處城市范圍，水面上都飄了一層惡心又黏膩的七彩油膜。
可分辨或者不可分辨的生活垃圾在隨著潮水拍在船身。
小女孩“噫”了一聲，老老實實的抓住了馬鞍。
因為人太多，藍恩干脆不上馬，牽著波派跟它背上的艾麗婭就下了船。
早在艾瑞圖薩學院的時候，知道藍恩沒去過維吉瑪的瑪格麗塔就給他補過課。
所以藍恩知道自己目前所處的位置，就是神殿區。
從下船也就幾步路的距離。
但是藍恩卻已經用余光掃視了整個碼頭的環境。
觀測戰場環境，這是每一個戰士都要掌握的能力。
而在接連不斷的幾次記憶反涌之后，每一段記憶的主人都是最頂尖的戰斗達人。
這種記憶直接讓藍恩的戰場觀察水準從一無所知，躍升到了精通。
以藍恩目前的戰場觀察與分析能力來看。
哪怕現在把他放在當初波爾東的位置上，就算在硬實力上，年輕人還不是一個百多歲獵魔人大師的對手。
但是光是運用這份洞察力和分析經驗，他都可以完成對執法小隊的全殲。
“六個小團伙，每個團伙五個打手，每個人都有蛇形紋身......隸屬于同一幫派，并且根據這份條理來看是已經存在了許久的，有規章的幫派。”
在碼頭上，除了滿身大汗的扛包苦力，還有負責記賬與管理的會計外，幾個明顯面色不善的男人正在四處掃視。
腰間或者插著長劍，或者插著釘頭木棍。
這應該就是碼頭幫派。
“頂多就是粗陋的近戰武器，看來這座城市的潛規則里，械斗的水準要維持在‘避免出現軍械’。”
弓、弩、甲胄都算是軍械的一類。
來到了陌生的都市，多記點信息總是沒錯的。
藍恩拉拉兜帽，盡量蓋住自己的貓眼與銀發，向著碼頭出口的大門走去。
大門處也有幾個士兵在把守。
入城稅自然是不會放過港口的。
藍恩的打扮挺可疑，但是這是維吉瑪，泰莫利亞的首都。
這里每天要入城的人海了去了。
指望每個城防士兵都有職業操守是不現實的。
所以藍恩只是彈了枚銀幣，便在守衛們“無所吊謂”的目光下牽馬進城。
進門就是真正的神殿區。
破敗的街道，目之所及的一條街道上就有至少四五個蓬頭垢面的乞丐、流浪漢。
而在一些小屋的門口，則有打扮的花枝招展，刻意扭動腰肢，露出大片皮膚的女性。
每從碼頭大門進來一大批人，她們便會重復這些動作，希望能讓自己掙上一筆。
不得不說，魔幻的中世紀至少在審美潮流上，是可以跟故鄉世界接軌的。
這些做皮肉生意的姑娘，往往上半身會穿著緊身的小坎肩，露出腰肢與后背。
而在下半身，條件好點的會穿上絲襪。
條件不好的，則會穿著以布匹為材料的緊身長筒靴。
目的都是為了勾勒腿型。
藍恩在走過她們的時候，雖然是個激素旺盛的年輕獵魔人，卻并沒有升起某種欲望。
因為她們不論是骨架、皮膚、肌肉紋理......在現在時刻提防記憶反涌的藍恩看來，都有點扭曲、不正常。
也許是艱苦生活所致的輕微畸形，也許是天生如此。
反正他看著就是難受。
偶爾經過的一兩個里面，有長著尖耳朵，骨架分明、面容俊俏的精靈族，才能讓他稍微舒心一會兒。
“曼妥思，攔截算法趕緊的！”
一方面，得催著智腦完善針對記憶反涌的攔截算法。
另一方面，藍恩也準備讓自己以意志力強行對抗基因種子所帶來的，對完美的追求沖動。
“大人，你的包里有東西亮了！”
正努力與自己病態心理對抗的藍恩，耳邊突然傳來了艾麗婭壓低的聲音。
貓眼往旁邊一瞥。
小姑娘正緊緊抱著煉金皮袋，小心翼翼的從馬背上探身。
將皮袋的開口對準藍恩。
她雖然見識少，但也知道即使在這個世界，魔法也是稀罕物。
藍恩背包里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在貧民窟里，能發光的東西還是別讓太多人看見了。
藍恩鼓勵的拍了拍艾麗婭瘦小的肩膀，小姑娘眉開眼笑。
煉金皮袋被獵魔人掛在了后腰上。
他穿的是帶兜帽的粗布斗篷，皮袋里的亮度透不出來。
手指伸進煉金皮袋，藍恩輕車熟路的摸到了一個晶體。
自己身上會發光的東西，也就只有臨走時瑪格麗塔給的通訊器了。
“喂？喂！第一次通訊測試，聽得見嗎？”
直接被人在腦子里說話的感覺是很奇妙的。
至少對藍恩來說，他雖然連牽馬走路的步幅都沒有變化，那條好看的眉毛卻不由得一挑。
錐形水晶的那一端還在傳來一陣女聲。
“哇哦！瑪格麗塔還真大方，這個通訊水晶已經不便宜了，她居然還臨時加了一層心靈之語？......看來你最近把她迷得很厲害啊，獵魔人。”
“嘿！凱拉！現在是我在輸出魔力，如果你要閑聊，為什么不告訴他個地方，然后用廉價的口水去聊天！”
這是另一道女聲，聽起來有點女生的嬌媚，但又有種大姐姐的果敢。
在她們說話的間隙，藍恩就已經大致摸清了錐形水晶的用法。
在腦子里說話，對沒經驗的人來講，也許會在一瞬間輸出一堆沒用的廢碼。
但對于藍恩來講......他在記憶里其實體驗過不少次了。
未來戰爭的信息傳遞效率會把古代的將軍們嚇壞的。
“女士們，就如第二位女士所說，珍貴的魔力不該浪費在遠程聊天上。說個地址吧。”
“額......”*2
對面傳來驚愕的聲音。
她們似乎都沒想到，一個在印象里只會玩點戲法的獵魔人，居然兩句話的功夫就能開始加入心靈之語了。
“我在神殿區有一處房產。”
驚愕的沉默過后，還是第二個聲音最先回過神，向藍恩給出一個地址。
“明白了，我很快會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