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狼嘯寨在一旁窺伺,一切都順利起來。閃舞 休整了一個白天,在吳瀾下山后第五天的深夜里,秦玥兒帶著一百多名精壯押送裝了酒的二十輛板車與二十輛空板車從藏馬坳出發。
另外近兩百人打散成十幾股,沿路布控。
越是容易設伏截殺的地方,盯得越是嚴密。
或許是運氣,或許是因為準備周全,車隊一路暢通無阻,于天光微亮時進入軹關陘,然后往倉城的方向慢慢行去。
這已是吳瀾下山后第六天。
也是約定好的交易日。
在軹關陘中走了不到一個時辰,撒出去的斥候來報,前方來了一支糧隊。
“寨主。”
沒過多久,兩方車隊相遇,蔡叔及時出現在秦玥兒面前,恭敬行禮。
“先交接吧。”
秦玥兒有很多話想問,卻忍了下來,吩咐蔡叔先去做事。
“諾。”
蔡叔應了聲,便將胡庸派來的一名管事領到紫游寨的車隊里,讓他查驗酒水的質量。
那個管事從每輛板車上隨機抽出一壇酒,打開泥封,舀出一點品嘗。
把二十輛板車都驗過一遍,管事點了點頭,滿意說道:“沒問題,交接。”
說完,他大手一揮,胡氏商隊的車夫與護衛們立即讓出自家車隊的控制權,讓牛伯帶人卸下糧食。35xs
同時,他們也去搬運酒水。
這些小事不需要秦玥兒出面,她把蔡叔單獨喊到一旁,關切問道:“夫君可好?”
蔡叔立即從懷里拿出一個竹筒遞給秦玥兒,說道:“屬下出發前,先生一切安好,讓屬下告訴寨主,說胡庸暗地里可能會做些手腳,比如勾結其它寨子,請寨主做好提防。”
“夫君料事如神,胡庸確實派了人進山,去找青林寨,不過那人被狼嘯寨截下了。”
“狼嘯寨可有異動?”
“山雉被我活捉,交給了三狼,此時應該已經死了吧。青林寨那邊,鐵青和杜構在帶上盯著。”
“寨主英明。”
“蔡叔,此行你辛苦了,你先去休息下吧。”
“諾。”
蔡叔轉身走了,找了個地方坐下,閉目養神。
秦玥兒打開竹筒,將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是一封信和一枚通體青碧的石頭。
信上寫道:
“玥兒,見字如面。
夫君我甚是想你,恨不得即刻回到你身邊,與你再不分開。
無意間發現兩顆青石,甚是喜歡,與玥兒分享之。
玥兒若是想我,拿出青石摩挲片刻,夫君應能有所感應。
待再籌措到一批糧食,夫君便即刻返回山寨,與玥兒團聚。
想你、愛你的夫君,么么噠。”
看完信,卷好絹帛塞回竹筒,秦玥兒的心情像打翻了的調味罐,甜蜜有之,酸楚有之。
她摩挲著掌心的青石,決心更加堅定,把糧食運回山后,便去倉城找夫君。
這時,交接工作完成了。
“蔡叔,你帶上一些人,隨胡氏商隊的人返回倉城,護衛先生。”
秦玥兒走到蔡叔面前,吩咐了一聲。
“諾。”
蔡叔在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時就睜開了眼睛,看到是秦玥兒后便站了起來,聽完秦玥兒的指令,毫不拖沓地選人去了。
考慮到倉城的情況,蔡叔選了六名身手不錯人也機靈的精壯。
和胡氏商隊管事交涉一番后,蔡叔領著六名精壯,便以護衛胡氏商隊返程的名義走了。
“回山寨。”
秦玥兒怔怔地看了一陣倉城的方向,方才發出命令。
紫游寨的精壯們,無論在明、在暗,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護著裝載了七百二十石麥的四十輛板車返回。
這一路無驚無險,入夜之前,車隊便抵達紫游峰下。
秦玥兒在抵達之前已安排了人上山報信,此刻,留守山寨的寨民盡出,下山搬運糧食。
山道崎嶇難行,連板車都是抬上抬下,糧食當然也是肩扛手提。
石(dàn),既是容量單位,也是重量單位。
做容量單位時,一石十斗,一斗十升,一升十合。
做重量單位時,一石四鈞,一鈞三十斤。
七百二十石麥,換算一下,便是八萬六千四百斤。
將八萬六千四百斤麥運上半山腰,是一個難度不小的工程。
紫游寨兩千余寨民齊齊出動,倒是簡單了許多,不消半個時辰,便已完成。
這之后便是分糧做飯,家家戶戶升起炊煙,整個紫游寨歡喜一片。
麥飯粗糲難咽,終能果腹不是?
“寨主,吃些東西吧。”
牛伯端著一缽小米粥和半只烤兔,走進了秦玥兒的院子,對呆坐在客廳主位上的秦玥兒恭聲說道。
“牛伯,”
秦玥兒抬起頭,突兀說道,“我下山后,你留守寨子,務必守好。”
牛伯驚得渾身一顫,手里的陶缽和烤兔差點掉在地上,然后穩住心神問道:“寨主要下山,可是去尋先生?”
“嗯。”
秦玥兒點了點頭,“倉城胡庸,其人陰險,我不放心。”
“可是寨子離不開寨主,還是我帶人去吧,定會將先生護佑周全。”
牛伯想了想,還是勸了一句。
“不。”
秦玥兒斷然拒絕,斬釘截鐵說道,“有了今天運上山的糧食,加上每日獵來的獵物,寨子不會像前些日子那樣缺糧了,我下山,不會有任何影響。”
這番話,看著是說給牛伯聽的,其實是說給秦玥兒自己聽的。
說到底,秦玥兒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山寨。
但為了夫君,她必須割舍一些東西。
“如此,屬下定不負寨主重托,必會守好寨子。”
牛伯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將粥和烤兔放到秦玥兒面前的幾案上,領了差事,又勸了句。
“寨主請用膳,下山去尋先生,也得先吃飽了。不然先生會心疼的。”
“也好。”
秦玥兒點了點頭,把烤兔撕碎放進小米粥里,再拿起調羹攪了攪,開始舀粥吃肉。
剛吃了兩口,便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何人?”
牛伯立即轉過身,右手搭上了劍柄,大聲喝問。
“牛伯,我是大牛,有急事稟報寨主。”
急速跑來的人高聲回應,語氣中透著無比的惶恐。
吧嗒。
秦玥兒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手里的調羹掉在幾案上。
“先生重傷,昏迷未醒!”
大牛帶著哭腔的嘶喊道。
秦玥兒瞬間覺得天傾地覆,身體晃了晃,頹然無力地向后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