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順陪著爺爺在梧桐樹下聊了很多,都是茍順小時候和爺爺的事情,爺爺好幾次感道驚訝,他沒想到一向不善言談的孫子會告訴面前這個小伙子那么多小時候的事情。
聊著聊著,爺爺的眼睛已經濕潤了,茍順的眼睛里,也好像是鉆進了沙子。
太陽落下去了,傅宇森在車里按了一下喇叭,“滴~”的聲音在寧靜的村莊顯得格外的響亮。
茍順從地上站起來,看了一眼西邊火紅的天空,有些不舍的說道:“爺爺,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我會告訴茍順你的情況,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明白嗎?”
只見爺爺點了點頭,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抓住了茍順的手說道:“孩子,要不吃了飯再走吧。”
一瞬間,茍順的眼淚又要沖出來了,是啊,他已經九年多沒吃過爺爺做的飯了,雖然爺爺的廚藝并不怎么樣,可是他多么想多么想再吃一口啊。
為了不讓爺爺看出自己的窘態,茍順努力的把眼淚憋了回去,然后費力的擠出來一絲微笑說道:“不了爺爺,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辦,今天就不陪你了。”
爺爺聽罷,點了點頭,有些尷尬的說道:“其實家里也沒有什么好招待你們的,那我就不強留你們了,等你們下次來,我再好好招待你們,你們在路上開車,千萬一定要慢點兒啊。”
“知道了爺爺,但是你,一定要記得答應我的事情,千萬不要坑我,要不然等茍順回來,肯定會收拾我的。”茍順看著爺爺說道。
“我知道了,孩子。”
茍順聽罷,似乎還不放心,又叮囑道:“記住一定要吃肉,多吃點兒好的,千萬不要省錢,更不能去撿廢品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孩子,你們放心吧。”爺爺說著,有些不舍的放下了茍順的手。
“爺爺,那我們走了。”茍順又抬頭好好看了一眼爺爺,然后轉身往車子走去。
“孩子。”爺爺忽然在后面喊道。
“怎么了爺爺?”茍順連忙轉過了身。
只見爺爺看著茍順,笑著說道:“孩子,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南巖,南是南方的南,巖是巖石的巖。”茍順的腦子快速的想出了一個名字,南巖便是難言,茍順此時又一次深深地體會到了難言之隱這個詞的精髓。
“南巖,這個名字聽起來挺奇怪的。”爺爺有些好奇的說道。
只見茍順笑了笑說道:“是的爺爺,我這個姓氏很少見的。”
“嗯,南巖呀,雖然只跟你聊了一會兒,可是你給我的感覺你跟我孫子很像,難怪你們能夠成為好朋友。”爺爺若有所思的說道。
茍順聽罷,笑著說道:“是這樣的爺爺,我跟茍順可是心靈相通的朋友,很多時候我一猜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只見爺爺點了點頭,有些囑咐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們能處的來,那就好好幫扶,你見了茍順告訴他,千萬不要讓他擔心我,我很好的,讓他自己照顧自己。”
“好的爺爺,只要你聽話,我保證茍順也會聽話的,好了,起風了,你還是快回去吧。”茍順關心的說道。
只見爺爺搖了搖頭說道:“你們走,我看著你們離開,我就回去。”
茍順聽罷,沒有再跟爺爺說什么,只見他走里,看著傅宇森說道:“走吧。”
車子發動了,調頭后在道路上緩緩的前行,茍順在后視鏡里看到了爺爺佝僂的身影,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目送著車子。
茍順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拼了命的流了下來。
傅宇森見狀,有點兒被嚇到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傅宇森看到茍順的情況好一些了,于是感嘆的說道:“有時候啊,我覺得我的人生真的很無聊,沒有經歷過什么生離死別,真的體會不到你們那種真摯的感情。”
只見茍順擦了擦眼淚,有些哽咽的說道:“這種感覺是很難受的,一點兒也不好,你沒體會過是幸運的。”
“是啊,一出生就站在了別人努力到死都達不到的終點,我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哀,雖然什么都不缺,但是真他媽的無聊,這也是我為什么總喜歡找些刺激的事情做,只是為了證明我還活著。”傅宇森感慨道。
茍順聽罷,搖了搖頭說道:“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平平淡淡是多少人追求一生都達不到的理想啊。”
只見傅宇森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就是人,就是他媽這么奇怪,有的追求很久得不到,有的輕松得到又不珍惜,算了算了,要不下輩子我們別做人了吧。”
“不做人?那做什么?”茍順好奇的問道。
只見傅宇森想了想說道:“狗,就做狗吧。”
“為什么玩做狗?”茍順十分不解。
只見傅宇森笑著說道:“因為狗可以吃屎啊,我覺得吃屎挺刺激的。”
“噗嗤。”聽了傅宇森的話,茍順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么?”傅宇森問道。
“我在笑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而且,就算你是人,你也可以吃屎啊。”茍順提議道。
只見傅宇森搖了搖頭說道:“不,性質不一樣,如果你吃屎的話,那說明你有病,如果狗吃屎的話,那就是天經地義,而且如果你真吃屎的話,別人會罵你傻皮,狗就不會,想吃就吃,什么也不用顧忌,多么痛快啊,人呀,有時候就是想的太多,顧忌的太多,所以活的還不如個畜生,你說是不是?”
雖然茍順知道傅宇森是在胡說八道,可是其中似乎還有點兒道理,忽然,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不對,于是看著傅宇森說道:“不是你要吃屎嗎?剛才你怎么說的是我?”
“誰吃不一樣呢?我剛才不過是舉個例子嘛,大不了我請你吃還不行嗎?”傅宇森大方的說道。
“我不吃,我不喜歡刺激,還是你自己留著慢慢吃吧。”
說來也奇怪,傅宇森的這么幾句話,竟然讓茍順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看來他還真是有一手。
二人剛剛回到酒店不久,權志雄和圖騰就過來了。
只見圖騰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說道:“找到了,找到了,找到趙程翔那個兔崽子了,原來那家伙已經結了婚,不跟他父母住一塊兒,他還有一個沒過一周的兒子,現在,他就在殯儀館給他爸媽守靈呢,怎么樣?要不要現在就把他綁過來。”
茍順聽罷,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傅宇森,他覺得傅宇森應該有安排的。
只見傅宇森笑了笑說道:“不急不急,我說老圖啊,你是不是太沒人性了,人家正在給爸媽守靈,好不容易盡最后一點兒孝心,你這時候把人家綁了,那豈不是太沒有人性了,難道你就不怕他爸媽變成厲鬼來禍害你嗎?”
“得了吧,傅少爺,雖然我讀書少,可是也知道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什么神呀鬼呀的,再說了,就算是有,他們應該找到也是吳逸,還輪不到找我呢。”圖騰不以為然的說道。
傅宇森聽罷,也不在理會他,而是看著茍順說道:“怎么樣?剛才你也聽到了,趙程翔已經結婚了,有了老婆,還有個不滿一周的兒子,你是不是又動了圣母心?”
只見茍順搖了搖頭說道:“不,趙程翔的命是早就欠夏如詩的,無論如何他都得還,之前在南川沒殺他,那是因為他還沒做那些事情,現在他已經做了,就沒有任何理由再放過他了。”
“喲,這倒讓我沒想到,那他老婆兒子呢?要不要一塊兒解決掉?”傅宇森又問道。
“不,他老婆兒子并沒有做什么壞事,他們是無辜的。”
“可是俗話說斬草除根嘛,留下來多多少少是有些隱患的。”傅宇森似乎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