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宇森駕著車子很快駛出了市區,視野也變得開闊起來,好像心情也跟著舒暢了許多,他轉頭看了一眼,發現茍順正在發呆,于是便問道:“圣母哥,你又在想什么呢?”
“哦,沒什么,沒什么。”茍順連忙把思緒收了回來。
“怎么樣?馬上就要見到你爺爺了,難道是有點兒緊張?想好怎么跟你爺爺見面了嗎?”傅宇森又問道。
“沒有。”茍順回答道。
“那你到底有沒有打算跟你爺爺相認?”
“我不知道。”
“我靠,想認就認,不想認就不人,這他媽有什么不知道的?老子真是服了你了,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種扭扭捏捏的樣子。”
只見茍順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在心里我是很想跟爺爺相認的,可是現在我的樣子已經完全變了,我怕爺爺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畢竟這些年經歷了太多的事情,爺爺的年齡又大了,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的清的,更何況我們也沒有那么多時間去解釋。而且,就算解釋清楚了,爺爺相信了我是茍順,我也不能留下來,我不希望爺爺剛開心了又難過,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打擊。”
“嗯,說的也是,剛說清就得離開,確實有點兒過分。”傅宇森若有所思的說道。
茍順聽罷,又接著說道:“而且,現在時間機器已經制造好了,在記憶傳送成功之前,我不想出什么意外,我怕跟爺爺相認了,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只見傅宇森點了點頭說道:“嗯,有道理,這一次倒是你考慮的比較全面,那你到底打算怎么辦呢?”
“我想我今天就先看看爺爺吧,等我把記憶傳送回去,我就跟爺爺相認,帶他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的孝敬他老人家。”茍順一邊思考,一邊說道。
“看來你還真是下定了決心要當個隱世高人了,也罷也罷,到時候你要去哪里跟我說,我幫你安排的妥妥當當,保證你們吃的用的什么都不缺。”傅宇森慷慨的說道。
茍順聽罷,心中又泛起了一絲感動,于是很認真的說道:“傅宇森,謝謝你。”
“瞧瞧瞧,又他媽跟我見外了是不是?”
只見茍順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就算是兄弟,我想我也應該跟你說聲謝謝,因為你幫了我太多太多了,我不知道夢里的時間機器是怎么回事,可是在現實里,要是沒有你,我真的做不到這一切,說實話,因為夢里的事情,剛開始見到你的時候,我恨不得殺了你,可是漸漸的,你已經潛移默化的改變了我對你的看法,雖然我很多時候依舊看不慣你的做事風格,可是卻不會像以前那樣討厭了,我心里知道我真的沒有什么好報答你的,所以,我真能真心的跟你說一聲謝謝。”
“行了行了,看在你這么真誠的份兒上,我就心領了,你也不要再說了,他媽的這么深情,再說下去我怕我也感動到哭了。”傅宇森確實也很有感觸,有的時候他甚至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么要這樣不遺余力的幫助茍順,為了甄純?為了刺激?還是為了補償夢里對茍順的虧欠?好像都有關系,好像又都不是。
“在夢里,我們兩個的命運就交織在一起,在現實中依舊交織,可能這就是注定的吧。”茍順有些感慨的說道。
傅宇森聽罷,笑著說道:“可能這就是孽緣吧,還好不是一男一女,不然還真可能擦出點火花呢。”
見傅宇森又有些不正經了,茍順也不再理會他,而是把頭轉到了窗外。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后,他們來到了村頭兒,茍順還清楚的記得這里原來是一片很大很大的樹林,曾經是他躲避其他孩童欺負的庇護島,這里有很多很多的動物,有田鼠,有野雞,有刺猬,有大蛇,還有各種的鳥兒在唱歌,茍順一待就能待上好幾個小時,直到天完全黑了,或者爺爺來找他,他才會從樹上下來,回到那個很破的家里。
可是如今,那一大片樹林被砍得精光,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綠油油的農田,這讓茍順一度以為是自己走錯了。
直到他們繼續前行了一段距離,看到了路邊一棵很大的歪脖子槐樹,他才知道并沒有走錯,只是自己離開的時間太長,很多東西都改變了模樣。
當然,改變最大的還是村里很多人家的房子,當初茍順離開的時候,村里都是一些很破舊的小土房,只有個別人家,蓋起了寬敞的大磚房,可是如今,在道路的兩邊,不時的樹立起一棟棟高端大氣的別墅,這不禁讓茍順有些感慨,農村的生活真的好起來了。
當然,道路也是翻新過的,比之前的寬了足足有兩倍之多,同時也更平坦了,車子在道路上慢慢的前行著,對于傅宇森的詢問,茍順只是說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一直往前走,就到了村子的最深處,再往前就是一座山了,就在此時,茍順指了指道路的右邊說道:“到了。”
傅宇森聽罷,順著茍順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了一個讓他震驚的景象。
在道路的右邊有一棵梧桐樹,大約有一人圍抱之粗,樹的旁邊是一條土路,大約有兩米寬,可能是由于太陽的爆曬,路面鋪滿了碎土,此時,正好一陣清風吹過,碎土便揚了起來。
沿著土路往前十來米的地方,是一扇大門,說是大門,其實就是是幾塊兒小破木板拼接成了兩塊兒大破木板,傅宇森通過木板中間的間隙,似乎還能看到里面的一些光景,此時兩個大破木板相接的地方,掛著一條生銹的鐵鎖鏈,鐵鎖鏈在兩塊兒大破木板的破洞間隙里穿過,饒了一圈后,被一個大鎖鎖住了。
兩個破舊的門板被簡單的固定在磚墻上的,這里說是墻,似乎都有點兒對不起墻,因為這墻只不過一堆破舊的磚頭砌成的,大約高一米五左右,磚與磚之間并沒有水泥固定,只是虛虛的摞了起來,可能是由于潮濕的緣故,磚頭上已經長滿了一層綠綠的青苔。
雖然此時門鎖著,可是傅宇森仍然可以透過不高的墻看到里面的一些情況,里面有一個堆積如小山的垃圾堆,垃圾堆里堆放這各種物件,有沙發,有電冰箱,有自行車,有風扇,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只不過這些東西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全部都是爛的。
在小山的斜后方,有一間小屋子,對,從外面看,僅僅只有一間,也就三四十平米的樣子,而且已經相當破爛了,在屋子的頂上,還蓋著一大塊兒油布,傅宇森猜想應該是屋子漏了,用來遮雨的。
看完這一切,傅宇森滿臉疑惑的問道:“你確定是這里嗎?”
“嗯。”茍順點了點頭。
“可,可這是人住的地方嗎?這他媽連豬圈都不如啊。”傅宇森還是有些不信。
茍順聽罷,看著傅宇森,很認真的說道:“你不要這樣說,我就是在這里長大的。”
“好吧好吧,我的錯,難怪你說小的時候別人經常欺負你,你在這種地方長大,別人都會看不起你的,欺軟怕硬,人就是這么現實的。”傅宇森略帶歉意的感慨道。
茍順聽罷,回想起了小時候的很多事情,不禁長長的嘆了口氣。
“門是鎖著的,看樣子沒人啊。”傅宇森又說道。
“嗯,我想這個點,爺爺應該是出去撿廢品了。”茍順說著,從車上走下來,來到了那顆梧桐樹旁邊。
茍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輕的摸著那棵樹,他記得很小的時候,那是夏天,家里沒有好電扇,更沒有空調,他經常會跟爺爺在樹下坐著乘涼,爺爺曾經告訴他,這棵樹是在他撿來的那年栽下的,自己有多大,這棵樹就有多大。
如今,這棵樹已經參天了,茍順也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