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端著酒杯,紅著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茍順。
茍順不敢看他,低著頭,手指搓弄著衣角。
剩下的人靜靜的看著,看茍順會不會給趙正臺階,看趙正怎么下臺。
寂靜的對峙,茍順感覺過了一個世紀了,其實也就一分鐘。
“來,趙總,不要生氣嘛,他不陪你喝,我陪你嘛。”說話的是潘娟,只見她一邊笑著說道,一邊走到趙正的旁邊,把嘴湊到他端著的杯子前,雙手抓住他的手,稍稍用力往上扳了一下,那杯酒便到了她的嘴里。
趙正重重的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依舊生氣的大聲說道:“我讓他喝呢,讓你喝了嗎?誰讓你多管閑事。”
潘娟聽罷,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嬌笑著說道:“趙總,人家都喝了,那怎么辦嘛?都怪人家嘴賤,你打我吧。”
潘娟說著,拉住趙正的手,在自己的臉蛋兒上輕輕拍了一下。
趙正摸到潘娟嫩滑的臉蛋兒,似乎沒有那么生氣了。
潘娟見狀,接著說道:“趙總,大家出來吃飯,就是圖個開心嘛,不要因為個別人的不識趣,影響了咱們的心情,你說對不對?來,大家也別干坐著了,開心一點,吃起了,喝起來。”
“對對對,開心一點,開心最重要。”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氣氛好像又活躍了起來。
只是大家都沒有再理會茍順,也沒有看他,仿佛把他當成了空氣一般。
茍順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他不敢吃,也不敢喝,他只想回家,可是他更不敢走了。
趙正喝了幾輪后,又把目光投到了茍順的身上,顯然被別人奉承慣了的他,此刻很不開心,也很不服氣。
只見他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后,說道:“今天你們誰要能讓茍順喝了酒,我就獎勵他一千塊。”
眾人聽罷,沒有做聲。
“兩千。”趙正又說道。
“趙總,要不就算了吧。”茍順旁邊的張偉想打個圓場。
“張偉,他媽的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不想干了就滾。”趙正看著張偉罵道。
張偉低下了頭,也不敢說話了。
“三千。”趙正繼續加價。
“一萬。”
“趙總,此話當真嗎?”忽然坐在離趙正不遠的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問道。
“老子什么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那男子聽罷,站起身來,走到茍順身邊,用商量的口氣說道:“茍順,要不你就把這杯酒喝了吧,喝了我們一個人五千,怎么樣?”
這酒茍順當然不能喝,因為茍順喝了,就說明趙正的面子還不值五千塊錢,大家都看著茍順,看他如何選擇。
當然茍順是想不了那么深的,他只知道他不會喝酒,喝酒不好,他不應該喝,所以,他沒有理那個男的。
那男人見茍順不理他,也覺得有些尷尬,只見他愣了片刻后,朝著另一個男人說道:“磊子,要不咱倆配合一下,你不是想給你兒子買個平衡車嗎?”
“怎么配合?”那個叫磊子的問道。
“當然是霸王硬上弓了,你把他抱著,我喂他喝,完事兒一人五千,怎么樣?”
磊子猶豫了片刻,走到茍順的身后,隔著椅子,伸出雙臂一把將他從后面抱住。
之前那男人把酒杯對到了茍順的嘴邊。
茍順一邊掙扎著,一邊將嘴緊緊的閉住。
那男人用力的將茍順的嘴捏開了一道口子,將那杯酒往茍順的嘴里倒。
一部分酒倒進了茍順的嘴里,一部分順著他的嘴角,流過他的脖子,最后流進了他的衣服里。
趙正開心了,只見他哈哈大笑這說道:“這個是不是就叫做敬酒不吃吃罰酒呢?真是給臉不要臉,今天就這樣吧,散了。”說完,拉開了皮包,從里面拿出一沓錢,扔給了那個男人。
潘娟看著趙正的皮包,有些出神兒。
茍順不爭氣的哭了,手不時的擦著眼淚。
趙正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了,沒人給茍順說再見,甚至都沒人看他一眼,只有張偉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的說了句:“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茍順騎著電動走在回家的路上,眼淚再一次不能自控的流了下來。
“白姨,是不是該把茍順叫醒了?”千嫣輕聲的問道。
沒想到白姨卻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這個片段還沒有夢完。”
“不是已經吃完飯了嗎?”千萬有些不解。
“不錯,是吃完飯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第一個沒有安然出現的片段,可它能在順子的夢里出現,就說明它有跟安然差不多的分量,一定包含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可是在剛才的片段里,你看到什么特別重要的信息了嗎?”
“嗯,應該是茍順被欺負了,所以他記憶深刻,留下了這個片段。”千嫣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白姨又搖了搖頭,說道:“不,根據茍順講的經歷,他從小到大一直被人欺負,他應該在心里早就能接受了,可是為什么偏偏這次被欺負會留下片段呢?一定還有更重要得東西。”
“那會是什么東西呢?”
“不知道,接著往下看吧,或許會明白的。”
茍順的電動車停在了一幢老舊的樓房前,那樓房有六層,外墻上留滿了歲月斑駁的痕跡,少說也有三四十歲得高齡了。
茍順順著樓梯爬到了四樓,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左側的一扇門。
屋里沒有人,茍順打開燈后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開始發起了呆。
安然不在家,屋子里有些靜的可怕,想起飯店的一幕,茍順無心睡眠。
為了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茍順打開了電視,自從結婚后,茍順就很少看電視了,因為每次回家后,安然都會跟他聊天,他覺得很溫馨,不需要再通過看電視打發時間了。
可偏偏今天,安然不在。
茍順把目光轉移到了電視屏幕上,他沒有選臺,因為他本就不關心電視里演的是什么。
電視上切換著一些激烈的格斗畫面,只見一個穿著白衣服的男子上躥下跳,拳打腳踢,把很多身材強健的人紛紛打趴在地。
最后畫面定格在了那個白衣男子的照片上,只見那男子大約二十七八歲,有著金長武一樣的臉型,柳德華一樣的鼻子,朱龍龍一樣的眼睛,武阿祖一樣的嘴巴,看上去極其帥氣。
此刻,照片上的男子雙手緊握拳頭,拉出了武術的架子。
接著,畫面切到了另外兩個男子的身上,只見這兩個男子坐在一張桌子前,左邊的一位長得白白凈凈,大約三十來歲,右邊的要年長一些,而且身材十分魁梧。
他們身后是一個大屏幕,此時屏幕上飄出了幾個大字:權震東八國高手挑戰賽。
忽然,左邊年輕的男子率先開口了:“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大家收看權震東八國高手挑戰賽,我是這場比賽的解說黃飛翔,坐在我身邊的是張翰平張指導,曾經的90公斤級世界金腰帶獲得者,下面請張指導給大家打聲招呼。”
那名魁梧男子聽罷,朝著屏幕揮了揮手,說道:“大家好,我是張翰平,非常榮幸能夠解說今天的比賽。”
黃:張指導,雖然現在是晚上,但我相信全世界,一定有無數的觀眾守在電視機前等待著觀看我們這場比賽。
張:那是當然,據我的推斷,人數應該不下這個數。
張指導說著,伸出五個手指,翻了一下。
黃:什么?你是說十億?這也太夸張了吧。
張:一點也不夸張,我想只可能比這個數多,不可能比這個數少,你想想,人長得帥,又那么厲害,今天更是一個打八個,什么是看點,什么是收視率,這就是。
黃:張指導說的有道理,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卻偏偏要靠拳頭,真的是讓我們這些人可怎么活呀,對了,張指導,想當年你也是世界拳王,如果讓你跟權震東交手,你有幾成把握?
張:飛翔你是在開玩笑吧,就算正當年的我,恐怕也過不了他三招兒。
黃:也是,好像之前的比賽,沒有人能撐過他三招兒,所以才舉辦了這次八國高手挑戰賽,以車輪戰的方式跟權震東比賽,那么,張指導,你今天看好權震東嗎?
張:飛翔你又給我挖坑呢吧?我們作為解說,應該站在中立的角度,客觀的看待這場比賽,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我看好權震東,不僅是因為他是我們國家的,正主要的是,我相信傳武。
黃:既然張指導說到了傳武,我想大家一定會想到一個人,那就是許大東,還記得幾年前,許大東以打假的名義,砸掉了很多大師的飯碗,一時間,人們開始對傳武持了懷疑態度,認為傳武是花拳繡腿,并不能實戰,就連少嵩,武真和極卦這種歷史悠久的門派都被人們不斷的質疑了。
張:這個世界呀,就是假的東西太多了,人們就開始以為不會有真的了,像權震東,不就是狠狠地打了他們的臉嗎?
黃:張指導,說到權震東,那可是有些神秘了,他從來不接受記者的采訪,人們對他的認識也只停留在只言片語,不知道你對他了解多少?
張:其實呢,我跟大家了解的也是一樣的,也是聽別人說的,聽說他以前一直在終乾山跟師父學藝,最近幾年才下山的。
黃:可能高手一般都是這么神秘吧,既然這樣,我們還是把關注點放在我們今天的這場比賽上,現在距離我們的比賽開始還有不到五分鐘,讓我們先進入一段廣告吧。
此時的電視畫面變成了一個男人,只見他雙手扶著腰,一臉愁容,旁邊配著一個男性的對白:“腎虛,有時在過度勞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體被掏空。”
接著,一個漂亮的女人走過來,抓住男人的手,溫柔的說道:“是不是腎透支了?”
再接著,屏幕上出現了一盒藥的畫面,一個很有磁性的男聲繼續旁白道:“想把腎透支的補起來,神牛牌腎寶片,含有三十二種珍貴藥材…”
廣告結束后,畫面切換回了兩位解說,在一場全球直播的比賽中,插播這樣的廣告,著實讓他們也有些尷尬,可是他們也沒辦法,畢竟廣告費給的很足。
張:當然啦,除了腎寶片,運動也能起到強身健體的作用,我們平時還需要適當加強運動的。
黃:不錯不錯,那現在距離我們比賽開始還有大概三分鐘的時間,讓我們有請導播把畫面切到比賽場地。
場地里的燈光有些昏暗,幾個探照燈在來回的晃動著,四周的座位上坐滿了人,不少人還在歡呼雀躍。
場地的中央是一個擂臺,擂臺的四周拉著繩子,正上方的幾盞燈,倒是把擂臺照的十分明亮。
場地里放著激昂的音樂,讓人聽的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