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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決斗的藝術(一)

  從美洲運了一個多世紀貴金屬的西班牙王國,除了創造歐洲歷史首個最大最長的一次通貨膨脹記錄外,還創造了一個歐洲王國貴族官僚集團迅速糜爛墮落性病傳播的速度記錄。

  被新大陸的貴重金屬一夜之間撐爆的西班牙王國,打16世紀起,其王室貴族每年舉辦的舞會和宴會數量,幾乎等同于其他歐洲國家的總和。

  這個宮廷時尚記錄一直到17世紀中期以后才被法國的路易十四打破。而那些弄死自己比弄爽自己次數還多的催情藥和迷幻劑,也從西班牙王國的貴族階層內部流傳開,并如洪水般蔓延到整個歐洲上流社會。

  西班牙政府里斯本地區的最高政務官費爾南多對“美國商務使團”的外交示好在短短兩天內就讓滿城內外婦孺皆知。

  這樣的發展自然而然讓西班牙官員和商人們占有了表面的主導權。雖然有所了解內情的葡萄牙貴族勢力和某些商會知道這并不妨礙美國和葡萄牙私下達成了一系列合作內容,但包括布拉干薩公爵提奧多西奧二世在內的葡萄牙貴族們依然悵然若失,并迅速知趣的退避三舍。

  沒辦法,誰叫西班牙王國官員才是目前葡萄牙的合法統治者呢?

  但目前至少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讓布拉干薩公爵等葡萄牙貴族節省了舉辦宴會的經費,里斯本的西班牙官員和商人們開始包辦一切,一場盛大舞會的請帖同樣一個不漏地邀請了在里斯本根深蒂固的葡萄牙大貴族。

  一場盛大的舞會?倘若不是費爾南多已經公開反復強調是為了款待“美國政府商務使團”,那難保某些西班牙貴族官吏會控制不住自己在舞會上弄出什么幺蛾子來。

  西班牙人的豪華馬車打下午起就莊園外等候,而莊園內的男男女女卻一直到晚宴舞會開始前一小時才收拾停當。

  這次難得蘇子寧等人意見一致,決定一次打懵西班牙人的幾位穿越男女可算是準備充分了極點。

  拋去“議員”身份的蘇子寧和嚴曉松一身恒古不變的西服正裝外,周可民和祝曉力兩位軍官的軍服刻意熨燙了一遍,還戴上了臨時制作的綬帶,皮鞋擦得锃亮。楊雯雯等三位女士則提前好幾天在里斯本設計制作了經過樣式改良的維多利亞風格禮裙。

  鑒于上次太過倉促導致部分時尚理念無法完全實現,這次楊雯雯可是下足了功夫。御姐派頭、淑女風范、公主麗妝依然是三人的各自選擇,但無論是用料還是細節裝飾,都用到了這個世紀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

  “這仨敗家的女人…”看著三個女士彼此檢查著衣裝,嚴曉松在一旁抽動著臉,對著蘇子寧是滿嘴的牢騷,“看到了嗎,就袁欣藝的那副絲質印花披肩,我敢打賭,那上面的花費足夠裝滿一船的明朝人周游世界!”

  “有時候,她們會比我們更懂得如何掌握別人的注意力。”蘇子寧倒是滿不在乎,誰叫現在財大氣粗呢,“我們現在就是要給一個讓某些鄉巴佬無地自容后再打腫臉充胖子的機會。”

  “你是說那個莫雷拉男爵洛佩茲?一個可憐的葡萄牙人…”嚴曉松仿佛又想到了那個葡萄牙人洛佩茲。

  據說這個莫雷拉男爵甚至已經在葡萄牙貴族圈內出讓他的家族位于巴西的幾個種植園,為的就是讓“尊敬的楊雯雯”小姐能夠挑選到一艘漂亮的風帆船!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我們的時間很緊,相信用不了多久,楊雯雯能自己帶支艦隊回曼哈頓,當然,還有幾船的葡萄牙老少…”蘇子寧的毒舌在這個時候異常順暢,不過才說了一半,就趕緊停了下來,然后對著嚴曉松比了個眼色,“瞧,我們的卡特琳娜今天也不錯,你肯定今天帶她去參加舞會是正確的?”

  “再被你關在莊園里,她指不定會在半路上把我們都丟下海…”嚴曉松笑笑,然后趕緊朝出現在客廳的卡特琳娜走去。

  帶著一群走投無路的死忠寄人籬下的前西班牙中尉卡特琳娜如今是五月花號的代理船長,這個大部分時間都以侍女身份出現的西班牙少女如今一身婉約清雅的禮裙站在了嚴曉松面前,臉蛋紅紅的。

  “嗯,楊雯雯的設計不錯,這樣的頭飾正好適合你的短發。”嚴曉松左右看看,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那我會是什么身份?您的女仆,或者五月花號的船長,再或者一個俘虜?”卡特琳娜撅著嘴,似乎對自己被對方“俘虜”后一直不清不楚的身份感到糾結。

  “朋友可以不?”嚴曉松想了想,最后還是笑著敷衍而過。

  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了,眾人這才緩緩走出莊園,其中周可民還提著一個大皮箱。皮箱里裝著他心愛的手風琴,這個樂器曾經被他帶上了海關緝私船,現在成為了周可民唯一一件能夠表現自己的東西。

  如一個多月前亞速爾群島某總督官邸內的宴會一樣,美國使團的到來,讓整座裝飾華麗的官邸舞廳里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都瞠目結舌。

  和已經多次與美國人打過交道的葡萄牙人一樣,就算經過文藝復興,但這個時代的人們的審美依然嚴重匱乏,依然不能阻擋費爾南多等西班牙官員與家眷們的自慚形穢。

  看著自己一身如斑馬一樣的黑白條紋高腰長蓬裙,或者是單調垂直線條的長裙,再或者是好幾層鑲滿金絲銀線布料堆疊的長尾裙,怎么都覺得自己曾經自以為是的富貴身份變得那么土氣。

  幾個以展示17世紀女性高貴魅力而露出胸前兩個寶貝的西班牙貴族家眷,在驚愕一陣后,如落荒而逃的貓一樣縮進了舞會的側廳。

  而那些套著綁腿、穿著單色線條綴滿寶石如馬戲團緊身馬甲的男性貴族們,只盯著蘇子寧和嚴曉松那身簡潔西服領帶的打扮若有所思。

  西班牙軍官們,則看著兩位身穿筆挺軍服批戴綬帶的美國軍官,一雙雙眼睛充滿了自卑過后的挑釁目光。

  文藝復興的歐洲舞會充滿了各種原味的藝術表現力,一架大大的羽管鍵琴矗立在舞會廳一側,幾個大提琴、小提琴手、小鼓手等樂師站在旁邊。

  一番熱烈的祝詞和人員引薦就耗費了幾乎一個小時,隨著美國使團人員身份的一一亮相,少數充滿嫉妒的目光迅速消失。而更多的老少開始瞇著眼睛緊跟三位異國女士的身影。

  在西班牙人眼里,這幾個東方面孔的美國男女可都是身份不得了的貴族啊!嗯,既然是貴族,那就都是文明人,就沒必要計較各自的文明程度吧?雖然自己確實有點那啥…

  幾種難以掌控的古典樂器伴奏下的舞曲在客廳里所有若無,西班牙和葡萄牙貴族男女彼此排成列,跳著在他們看來屬于上流社會的“鴨步舞”。

  嗯,確實太像鴨子舞了,曲著小腿邁著八字步,張開雙臂,一蹲一起地走著彎…幾位打大學起就縱橫舞林的穿越眾看著直瞌睡。幸好不斷有西班牙或葡萄牙貴族前來打岔聊天,否則楊雯雯等三位女士都快萌發退場的念頭了。

  “這些美國佬…”角落里,費爾南多正和一位有著貴族背景的商人小聲交談著,眼睛還時不時瞟上幾眼,“你確定他們幾乎不需要我們的東西?”

  “不,他們需要的東西很多,量也巨大!但不是我們認為的香料、寶石或者蔗糖什么的…”

  西班牙大商人苦著臉,仿佛對之前的交涉結果很是不解。“子爵大人,我敢說,他們甚至有搬光整個西班牙的馬匹、塞維利亞棉毛、畢爾巴鄂鐵器的打算,但他們卻僅僅需要不到一蒲式耳的香料。”

  “那我們能得到什么?”費爾南多才不關心美國人打算買啥,他只希望別讓葡萄牙人把最大的肥肉給叼走。

  “他們號稱美國能生產一切,包括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西班牙大商人這時眼睛才亮了,“玻璃!鏡子!還有據說能治療瘟疫的藥物,假如這些都是真的,全都是可以讓整個歐洲瘋狂的東西!”

  “在這些事情上,葡萄牙人已經嘗到了甜頭,你一定要盯緊了!這是整個西班牙王國的榮譽和利益所在!”費爾南多說完,換上了燦爛的笑容,端著酒朝美國人走去。

  另一邊,楊雯雯等三位女士正和一群西班牙貴婦湊在一起,即便各種不知配方的香料粉或香水熏得三位現代女士昏沉欲嘔,但楊雯雯依然精神抖擻外帶巧笑嫣然地推銷著她的美麗時尚理念。

  “嗯…費爾南多夫人,您的丈夫應該給您配備多種粉底、粉底液以及早晚妝香水,尤其是不同規格的眉筆和唇膏,否則您的青春會被那些粗俗的男人們給耽誤的!”

  “多西奧小姐,我有點震驚,黃金項鏈實在是玷污了您潔白的脖子,您為什么不選擇一條色彩更柔和更豐富的絲巾?這在我們美國,只有平民才會穿戴黃金項鏈,哦,很抱歉,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安娜小姐,我可以保證,只要我把家里的專職裁縫帶來,您一定能穿上比我更顯年輕的東方宮廷禮裙!而且還是一年四季的那種!”

  一驚一乍的楊雯雯把一群西班牙貴族女性忽悠得灰頭土臉,個個都恨不得馬上回家,把自家那沒有品位也連帶著自己沒有品位的男人給趕出臥室。倘若不是一邊袁欣藝死死拉住,估計楊雯雯還會朝那個年紀顯然已經超過50歲的西班牙老婦人說一番理論…

  就在整個舞會的時尚節奏和利益話題都被蘇子寧等“外國人”占據主導權的時候,突然舞會的一角,一聲尖脆的物品碎裂聲傳來。

  整個舞會現場都為之一靜,只見一位明顯屬于美國人那種衣裙風格的歐洲少女正帶著驚恐的目光縮在墻角,一側的木架上的瓷器碎了一地。

  不遠,一位西班牙軍官打扮的中年男子正臉帶奇怪笑容死死看著驚慌失措的少女。

  “哦,失陪!”嚴曉松一看是卡特琳娜,趕緊對身邊幾位西班牙官員微微點頭,然后大步走向了出現意外的人群。

  嚴曉松一動,包括蘇子寧等人也紛紛圍了過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擔憂,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嚴曉松,臉上的表情居然顯得有點肅殺。

  “這位…”嚴曉松左右看看都直愣愣站在當場對視的當事人,把頭轉向了那位西班牙軍官。

  “佩雷斯中校,西班牙王國海軍駐拉斯帕馬斯群島艦隊內務官!尊敬的嚴議員閣下。”西班牙軍官挺了挺胸,然后依然是一副古怪的笑容看住了一邊垂著頭的卡特琳娜,“我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人…卡特琳娜·德·艾蘭索中尉,你怎么會在這兒?”

  袁欣藝迅速翻譯了出來,接著突然用手捂住了嘴。這一動作讓西班牙軍官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糟糕!蘇子寧和嚴曉松同時臉色一變。

  “西班牙海軍卡特琳娜中尉,圣瑪利亞號代理水手長,于1621年1月17日接替巴南斯上尉的水手長職務,在圣瑪利亞號停泊拉斯帕馬斯休整期間…1621年1月19日夜煽動水手謀殺了圣瑪利亞號上的所有男性軍官!”

  佩雷斯中校說著,饒有興致地圍著滿臉蒼白的卡特琳娜走了幾步,然后聲音又高了一截:“如今正被拉斯帕馬斯艦隊和港口守備隊聯合追捕中!”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在場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都發出了呼聲,甚至幾個舞廳外的西班牙衛兵都手執武器圍了過來。

  “你明明知道,當時是他們…”卡特琳娜突然喊了起來,但幾個字過后,又閉上了嘴,全身都在發抖。

  “身為下級軍官,公然頂撞上級,甚至還鼓動船員殺害包括代理船長、大副在內的所有男性軍官,最后搶奪戰艦出逃,你已經犯了叛國罪!”

  佩雷斯中校的笑容逐漸猙獰起來,看向蘇子寧等人的目光更是兇狠了許多。

  “中校先生,我想您肯定誤會了!”蘇子寧攔住了正打算上前的嚴曉松,帶著嚴肅的表情走到了矮自己一個頭的西班牙軍官面前,“卡特琳娜小姐是我們美國人的朋友,正是她奮不顧身的海上營救,才讓我們脫離了生命的危險,難道一個對兩國友誼做出巨大貢獻的人會是西班牙的叛徒?”

  “尊敬的蘇議員閣下,美國使團是怎么來到里斯本的我不敢亂猜測,但我現在只關心圣瑪利亞號在哪兒?”西班牙軍官瞇起了眼睛,然后對著聞風走來的費爾南多行了個禮,“政務官閣下,很高興參加您舉辦的舞會,但我可能要以執行軍務的名義,逮捕這個叛亂分子,以及這些可能冒充外交使節的騙子!”

  “佩雷斯中校,你要有充足的證據來證明這些話?”費爾南多一愣,顯然不相信這些舉止表現極度高貴的美國人會是騙子。

  “證據就是我,因為我認識她!而且我甚至懷疑,這些所謂美國人都是假的,他們很可能就是海盜,他們的財富都是搶來的!”

  佩雷斯中校這么一說,包括一直在舞會上保持低調的葡萄牙布拉干薩公爵都大吃一驚,女人們更是紛紛后退,瞬間整個舞會的人群就以蘇子寧等人為圓心站了一個很大的圈。

  “看看…玩大了吧…”蘇子寧對著一言不發的嚴曉松撇了下嘴,表示自己也無法自圓其說了。

  “那就擒賊先擒王…”嚴曉松緊了緊自己的領帶,回身看住了一臉警惕的、如今直接掌握自己人生死的費爾南多,然后突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費爾南多閣下,這位佩雷斯中校似乎在質疑我?身為美國政府授權的歐洲商務使團副使,我對西班牙王國軍官的無理指責表示極度的不解。”

  說著,又轉向了佩雷斯中校,嘴角帶著不屑,“幾個帶頭煽動水手造反殺死長官,并挾持卡特琳娜小姐的出逃者,在襲擊美國使團乘船的過程中打傷了我,但在卡特琳娜小姐及時的幫助下,這幾個惡棍被我們的軍人擊斃,圣瑪利亞號也因為重創失火沉沒。”

  這一番完全合情合理的解釋,頓時讓現場的葡萄牙貴族們都頻頻點頭,不少人都松了口氣。

  “完全是你編造的吧?!”佩雷斯中校冷冷一笑,仿佛早就猜到對方會編造。

  “現在美國使團的五月花號就在港口,所有五月花號以及前圣瑪利亞號剩余的水手均可以作證!而且還有亞速爾群島英雄港的官員也可以作證,當時脅迫水手當海盜的一個重傷頑固分子已經移交當地治安官!”

  嚴曉松不緊不慢地來回走著,對佩雷斯這樣的反應也是早有預料。

  “而且,我還發現,就在我們停靠亞速爾群島休整的時候,有不少神秘的人一直在跟蹤我們,甚至出港后,還有船只在跟隨…也許是我當時太敏感了,但我想,整個歐洲都不可能制造的商品,難道是一群您口中的海盜能夠擁有的?”

  “你在懷疑西班牙王國海軍?”被嚴曉松這么一轉移話題,連一旁的費爾南多都皺緊了眉頭。

  這個時代的海上,就算是國家海軍都會客串一番海盜的業務,打劫的理由各種各樣,甚至為了補充淡水都會搶劫本國的商船,何況是一艘裝滿驚人財富的外國商船。

  “我相信拉斯帕馬斯的西班牙王國艦隊的確是在追捕圣瑪利亞號上的反叛分子,甚至還一路跟到了亞速爾,但…像您這樣執著的軍務官,而且還是當時一口咬定卡特琳娜就是殺害長官的人,難道就沒有一點其他的隱瞞?剛才卡特琳娜小姐也說了,您明明知道一些事…”

  關于圣瑪利亞號的男性軍官試圖強奸卡特琳娜的內幕,佩雷斯當然十分清楚,在這樣一個海上幾個月母豬曬貂蟬的軍隊里,就算是被西班牙內部某些人炒作出的女性中尉,也難免被人覬覦。

  佩雷斯不僅沒有正確對待這個事,還單方面將卡特琳娜逼上了絕路,不得不說也是一種隱瞞真相的罪過,尤其是卡特琳娜這樣被教皇接見過的人。

  “但她確實導致多位軍官身亡…”佩雷斯有點慌亂了。

  “那是您的判斷,但和我們美國有什么關系?我只知道,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是卡特琳娜小姐挺身而出,她理應成為西班牙王國乃至我們全美國人民敬重的英雄!”嚴曉松咄咄逼人,神情激動,四周的西班牙貴婦都感動地流下了眼淚。

  這個狗屎!豬腦子!居然打起了美國人的注意!局勢瞬間扭轉,這下連費爾南多都有點動怒了。

  “我很抱歉,費爾南多子爵大人,我…”佩雷斯是絕不敢把真正內幕說出來的,否則就在場的幾位主教都會因為圣瑪利亞號的男軍官企圖強奸“修女中尉”而燒死他的!

  四周虛驚一場的人們這時都帶著憎惡的表情看著可憐的西班牙中校。

  “佩雷斯中校,您是貴族嗎?”嚴曉松這時候突然從一邊端起一杯葡萄酒,然后神秘兮兮地看著對方發白的臉。

  “哦…算是的,先祖父曾是菲利普二世國王陛下的侍從官,被授予準男爵…”佩雷斯腦子已經亂了,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突然這樣問。

  “那就好…”嚴曉松滿意地點點頭,然后扭過頭,對著身邊的祝曉力突然露出神秘的笑容,“17世紀的手槍精準度如何?我是說夜晚?”

  祝曉力一愣,看看四周,然后壓低了聲音:“17世紀的黑火藥手槍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現在身上帶的現代手槍,除非受過專業訓練,否則在光線不好的情況下,超過20米首發打中人體的幾率也不超過10%…換做火藥手槍,我估計目標必須是大象。”

  “嗯,很好,恰巧我就加入過射擊俱樂部,而且我不是大象。”

  旁若無人地和祝曉力嘀咕完,嚴曉松回身走到了佩雷斯中校的面前,笑嘻嘻地一抬手,將葡萄酒潑在了對方的臉上。

  “既然如此…佩雷斯中校剛才嚴重地侮辱了我的人格,以及卡特琳娜小姐的名譽,那為了中華美利堅共和國以及我本人的尊嚴,我向您正式提出決斗!作為一名紳士,我選擇更加保守的武器,手槍。您隨意就行…我懇請費爾南多閣下作為我和佩雷斯中校的決斗見證人,地點嗎,就在花園里如何?”

  說完,嚴曉松把手伸向了祝曉力。后者一愣,然后慢慢掏出了自己的手槍,遞了過去。

  “你瘋了!”這下不光楊雯雯三個女士一陣心驚肉跳,就連卡特琳娜都大聲高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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