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有些匆忙的接過圣經和十字架,正要說點什么,以挽回之前略顯失禮的姿態。
那紅衣的老神父,卻已經報以一個和善的笑容,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隨后轉身離開。
至于跟在老神父身后的年輕神父,則亦步亦趨,顯得冷漠且沉穩。
看著離去的兩名神職人員,瑪麗隨手將圣經丟在了跑車的副駕駛上。
抬頭看了看又熱辣幾分的太陽,略有些浮躁的將墨鏡戴上。
正打算聽音樂舒緩一下情緒,耳邊又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聲音。
“是他吧!”
“就是他!”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遇到。”
“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哈!如果可以,我只想現在就弄死他,那一定是一大筆劇情點!”
隨后的聲音,就像是信號不佳一般,變得模糊、粗糙起來。
瑪麗煩躁的打開隨身攜帶的小皮包,從里面翻找出上一任心理醫生開出的處方藥,取出兩粒,卻又遲疑之后,又多取了一粒,一起塞進嘴里。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吃這么多。”
“硫利達嗪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你最好少吃點。”
“看來你果然遇到了庸醫,你現在的狀態,給你開這種藥,還是太早了些。”一個身姿矯健的女子,手里拎著一口木箱子,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隨后抽出屁股底下墊著的圣經和十字架,眼神中流露出厭惡的神情。
“我不知道你信教。”女人對瑪麗說道。
瑪麗搖搖頭道:“不!是一位路過的神父送給我的,我想他只是想傳教。”
女人將圣經和十字架從車窗口拋出去,直接命中不遠處的垃圾箱。
“沒什么好看的,我堅信,唯一的真神就是富蘭克林,除此之外···都是偽神。”
“還有···像你這樣的美人,可是各種亂七八糟的教派爭取的目標,他們總會將你派上用途。”女人轉身用手捏著瑪麗的下巴,以調侃的口吻說道。
瑪麗用紙巾兜著,將嘴里的藥片吐出來,隨手塞到一旁。
然后啟動跑車。
“我們去哪?”
女人看了瑪麗幾眼,隨后卻又拉開了車門,走到駕駛位的窗口處。
“換我開車吧!”女人用很堅定的口吻說道。
瑪麗心中莫名的有些發虛,選擇了乖乖聽話。
跑車載著兩個女人直接穿過了市區,來到了洛都郊區的一座小鎮。
小鎮不大,卻充滿了寧靜的氣息,相比起繁華的大都市,這里似乎更適合居住和生活。
而茱莉亞···也就是那個瑪麗接到的女人,她的家在小鎮的東面,占據了很大一塊面積。
那是一個面積不小的莊園。
莊園的大門后方是一片森林,開車穿過森林,才會出現一個湖泊,而湖泊的中央的小島上,有一座帶有濃郁現代風格的城堡。
停下跑車,茱莉亞搶先下了車,然后抵住了副駕駛的車門。
隨后對瑪麗問道:“歡迎來到我···不!我們的家!”
“等會你會見到很多新奇的···或許曾經想象過,卻并且真正見過的東西。”
“不過,請相信,它們···是真實存在的。”
瑪麗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看著一本正經的茱莉亞,滿臉的不解。
“好了!別開玩笑了!”
“還有茱莉亞···我以為你的家在洛都,沒想到你在這里還有這么大的一片莊園。”
“這么好的湖泊和森林,我們可以打獵···或者組織野外趴體嗎?”瑪麗語速很快,顯得有些興奮。
作為多年的閨蜜,瑪麗在茱莉亞這里,可沒有什么客氣可言。
茱莉亞見瑪麗并沒有聽信,也不再解釋。
而是讓開了身位,對瑪麗接著說道:“歡迎來到女巫之家,這里不僅僅有四位百年女巫,而且還有幾十名年幼的女巫在這里學習有關女巫的知識。”
“這里既是我們的家園,也是我們的庇護所,更是學校、是堡壘,是我們開辟的秘境。”
瑪麗古怪的看著茱莉亞,湛藍色的眼珠凝視著對方。
隨后噗嗤一笑。
“這是什么新奇的新療法嗎?”
“我或許有些幻聽,偶爾也會因此心浮氣躁,但是我的姐妹!我并沒有瘋,女巫這種傳聞中的···。”
嘎吱、嘎吱、嘎吱!
一個內里空蕩蕩的盔甲人走過來,十分順從的接過茱莉亞手里的車鑰匙,做了個紳士的禮儀,隨后竟然還吹著口哨,開著跑車,十分嫻熟的將跑車停到了車庫。
瑪麗原本質疑和調侃的話語,到了嘴邊,全都啞火。
她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朋友。
又指了指那具移動的盔甲,此刻有些失語。
她懷疑自己在有幻聽之余,又出現了幻視。
而此刻,瑪麗的耳邊,卻響起了更加顯得震驚的聲音。
“女巫?超凡?”
“這不是上個紀元,傳聞故事里的東西嗎?我一直以為是假的。”
“假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廢土之后,有咱們這些封魔人還有純黑使者。廢土之前,也還有上帝和被驅逐的眾神。”
“超凡一直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個紀元會出現女巫···這才顯得比較合理吧!”
“不僅僅是女巫,或許那些故事里出現過的狼人、吸血鬼、巫師、騎士、龍、都是真實的。”
“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成為了里世界,不外顯吧!只有少部分人能接觸到這些真實,而隨著世界的破滅,文明的顛覆,這一重里世界也被掩埋了。”
兩個討論的聲音,在瑪麗的耳邊,肆無忌憚的說著話。
瑪麗腦子里卻更加的混沌。
感覺思維都快要炸掉了。
她只是個一心想要嫁給有錢人的時尚女郎罷了,怎么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此時瑪麗的身邊,茱莉亞卻沒有給予她太多的時間來消化。
拉著瑪麗踩著水面,走向城堡。
穿過了一層薄薄的濃霧。
腳下原本靜謐的水面,竟然化作了結實的石板。
“我不得不說,你們做的不錯!”茱莉亞突然抬起頭,然后打著招呼。
天空中,幾個年幼的女巫騎著掃把從天空飛過,一些還沒有學會騎掃把的小女巫,被年長的女巫拖在掃把后面,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瑪麗呆滯的看著頭頂掠過的那些女巫,漸漸的恢復了一些思緒,明明有很多話要說、要問,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難道你們不怕周圍的人看見嗎?”
茱莉亞神秘一笑,伸手一抹。
身后的森林忽然合攏起來,那條通往外界的道路忽然消失。
而森林上空升起了一陣陣的迷霧,將整個莊園動籠罩了起來。
“一些小手段,讓人不是那么容易發現我們罷了。”茱莉亞笑著說道。
說罷,卻又忽然轉頭,對著身邊的空白處問道:“對了!安妮和珍妮呢?”
緊接著茱莉亞臉上的表情忽然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變化,然后又恢復了常態。
隨后像是在于某個人交流似的說道。
“她們!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我這一次回來,也是為了安妮還有珍妮的事情。斯圖爾為了這件事,已經痛苦了很久。但是她一直沒有辦法。就在不久前,安妮還有珍妮,又一次愛上了同一個男孩。”茱莉亞嘆氣說道。
“這是她們家族的詛咒,她們掌握了不死的力量,受到詛咒也是必然。”
“我也知道,但是這一次斯圖爾說這一次不同,她似乎預感到,如果這一次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話。安妮還有珍妮會真的死去,再也無法重新誕生。”
瑪麗完全聽不懂茱莉亞在說什么。
只是覺得,此時茱莉亞的狀態···莫名的和她似乎有些類似。
就像身邊,存在著某種看不見的‘靈’正在與她進行交流。
同時瑪麗的耳邊,再次聽到了聲響。
“她的身邊也有間客?”
“不!不會!一共就那么幾個間客,這一次想到這一招,穿梭時空打算埋伏上一紀元的,只有我們。”
“那她在和誰交流?真正的幽靈?”
“等等···或許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很大很大的問題!”
“間客是時間的幽靈,如果無法干涉時間的運轉,那一切都是固定的,我們只是見證者,而無法成為參與者。但是現在···我們參與進來了!”
討論的聲音,驟然劃上了休止符。
似乎對白中的兩人,同時被某個訊息所震懾,陷入了深思。
瑪麗依舊聽不懂,但是卻開始安靜下來,努力的聽清這些話,且記在心中。
即便是再遲鈍,她也明白,世界完全不一樣的另一面,正在她的面前,徐徐展開。
城堡光線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樣陰暗,采光很好,讓人感覺很舒服。
并沒有印象中,城堡的那種陰暗與潮濕。
幾個不滿十歲的小女巫,在走廊里跑動著,看到茱莉亞之后便一哄而散。那被她們當做皮球踢來踢去的東西,嘭的一聲,在煙霧中還原成一條脫毛厲害的癩皮狗。
癩皮狗睡眼稀松的看著茱莉亞,大大的打了個哈欠,然后用耳朵蓋住自己的眼睛,繼續趴在地上酣睡,仿佛永遠也睡不夠似的。
“真難讓人相信,它會是魔獅和龍狗獸的混血。看看它現在的樣子,比一條寵物狗都不如。”茱莉亞路過癩皮狗,在它身上狠狠的踢了一腳說道。長長的高跟鞋鞋跟,幾乎扎入了癩皮狗的身體,它松軟的皮膚和毛發還有脂肪,將鞋跟嵌了進去,而它似乎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這個城堡顯然也是被施展了一些含有空間屬性的‘巫術’。
外觀看起來并不太大的城堡,內在的空間卻極為不小,卻又不給人突兀之感,仿佛這里的空間,本來就應該這般大。
年幼的小女巫們,還多少有些好動,看見陌生人,就會跟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偷窺。
那些年紀大些的女巫們,則是完全不同。她們很低調,大多用黑色的長袍,將自己全身蓋住,避免與人視線直接接觸。
偶爾接觸,也會像是受了驚嚇一般,迅速的將視線挪開。
“看起來這些女巫,更像是一些不經世事,宅的過分的宅女啊!”瑪麗在簡單的習慣了之后,反而大膽的開始觀察著來往的女巫,忍不住感嘆。
同樣瑪麗全身冒火般的裝束與容貌,在那些女巫們看來,顯得鮮艷奪目。
“這是當然!純粹的女巫,大多是在黑暗和陰暗之中,感受寧靜的力量。所以她們多很安靜,并且不喜歡嘈雜。當然黑暗的力量很危險,有些時候也會為她們帶來不可知的傷害。這也是她們會用黑袍遮住自己的原因。”茱莉亞在一旁解釋道。
瑪麗此時終于回過神來。
然后對著茱莉亞問道:“茱莉!我···我也是女巫嗎?”
茱莉亞轉過身,盯著瑪麗道:“不!你不是女巫!”
“女巫不是法師,而是術士。我們遵從血脈來進行鍛煉,成就在出生時就已經決定,后續的鍛煉,都只是為了讓我們掌握身體里的力量,并使用它們。”
“你出生的時候不是女巫,那么以后也都不會是。”
“你的情況比較特殊,和古籍之中記載的某種情況,有些類似。”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被···。”
一團彩色的云彩忽然在瑪麗和茱莉亞的頭頂炸裂,那碎裂的云彩,驟然變成了漆黑的墨汁落下,朝著她們淋了下來。
茱莉亞打了個響指,瞬間將這些墨汁蒸發。
身后小女巫們一哄而散。帶頭的紅發小女巫跑的格外迅速,很顯然之前就是她的杰作。
“應該是什么?”瑪麗急忙追問。
茱莉亞卻沒有繼續說,而是伸手在墻壁上一抓。
竟然直接推開了一扇門。
帶著瑪麗走進門內。
走進了一間擺滿了巨大書柜和相框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一名看起來矮小,鼻梁高聳且彎曲,滿頭銀發的老女巫,正指揮著羽毛筆,在桌面上批改著什么。
然后時不時的發出嘆息聲。
當看到茱莉亞帶著瑪麗走進來的時候,老女巫摘掉了臉上的眼鏡框。
眼鏡框下的雙目,卻并不存在,只有兩張淺淺的···透明的眼皮。
而她手里的眼鏡框里,反而有兩枚轉動的眼球。
眼球正在女巫手里的手帕里,來回滾動,似乎在擦拭灰塵。
“這就是醒出現的神語者嗎?古老神靈的契約者,受到命運注視的可憐蟲、倒霉蛋?”年老的女巫,拿著轉動眼球的眼鏡框,對著瑪麗然后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