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雖然是醒來了,但似乎卻又已然來不及了。
嗡嗡!
連環的法術爆炸中,高博似乎沒有來得及留下任何的遺言,便被炸成了碎末。
“這就完了?”
“我還沒上,他就死了?”
“就這?就這點本事還來堵門?喝酒的時候但凡吃兩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這么狂。”十魔宗的弟子們,極盡所能的宣泄著不滿。
怎么說呢···戲還沒看夠呢!
至于集體榮譽感···這玩意十魔宗的修士就沒幾個有的。
這個門派之所以一直沒有散,大概除了利益集體之外,也應為除了十魔宗之外,這群禍害大抵也無別處可去。當這樣的門派,聚集在柯孝良這種智慧與手腕都不差的強硬者手上時,可以爆發出非同一般的能量。
然而大多數時候,這個強大到令整個修行界皺眉的魔宗,自己就會給自己找一大堆的‘樂子’,捆住自己的手腳。
然而在這山門之前,依舊還有人皺起了眉頭。
馬師姐臉上的那些肉疤,甚至看起來像是每一條都在蠕動著。
她謹慎的打量著四周,然后一道道如毒蛇般的陰符,從她的腳下蔓延出去,朝著四方擴散。
咕嘟咕嘟!
一道道擴散開來的陰符,開始明暗變幻,隨后紛紛像泡沫一般消散。
馬師姐根本沒有多想,腳下符光一閃,急忙退開。
但已經有點來不及了。
在肉眼難以辨別的細碎光斑中,馬師姐的肩頭綻放了一朵朵的血花。
“避無可避,出之必效···這是神術!”馬師姐瞪大了帶著些許血色的雙瞳,捂著傷口震驚說道。
此時的高博,卻在一道道回旋流轉的光環中,于另外一處顯露身影。
盡管此刻高博搶占了上風,腦海里卻還是在回憶方才被馬師姐打拳的場景···那真是太可怕了!
必然會在他的心底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在這里送命了!”
“果然,我太狂妄了。這個世界的修行手段確實是過時的,但是在他們的主場里,這種過時的手段,卻又這般的貼合。”
“在自然的偉大面前,文明的那點小小的自尊與驕傲,其實微不足道。”高博突然想到了這一句話,這是如今寶通世界的大長老說過的。
以前高博沒有那么的理解這句話,而現在他卻懂了一些。
或許寶通世界的所謂修行‘進步’,那并不一定是進步,而只是一種迫不得已的改變。
是因為無法在適應自然世界的變遷,所以才不得已進行所謂的‘進步’。
就像現代社會的人類,站在歷史的高度,俯視過去,認為自己已經身處于最好的時代,卻又或許很難相信,讓古代人與自己轉換一種生活方式,對方并不一定樂意。
文明還有生存在這個文明階段里的人,總是對自身所擁有的一切,都太過于自信了。
現在,任何破產都是致命的。
捏著自己還欠著十二期沒還,用網貸購買的通訊寶玉,看著上面的裂紋,高博卻已經麻木了,頗有一種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的灑脫感。
人在習慣失去后···果然是會進入一種自暴自棄的狀態。
高博現在,便頗為如此。
他能躲過馬師姐那致命一擊,就是因為他在最關鍵的時刻,動用了通訊寶玉中預設的魔鏡效果。
通靈寶玉在平日里收集修士的自拍照片與視頻,然后存儲起來。
在關健時刻,就能幻化替身,用日常的積累,替死救命。
通靈寶玉所用的材質雖然簡單,但是施展這門手段的支出,卻平坦到了日常的積累與培養。
這也是寶通世界,在應對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所積極做出的開發與嘗試之一。
“你的實力不錯!”
“如果不是我太強了,之前就被你殺掉了。”
“女人!告訴我你的名字,如果你能把你這張臉治好,我可以考慮將來,收你做我的仙妃。”高博這樣自信的對馬師姐說道。
這一回他倒不是在拖延時間,而是在進行挑釁戰術。
他擔心再被打拳,所以先用話術誘導對方,引導對方的心緒,從而讓那邪門的拳法,施展不開來。
馬師姐或許是面如寒霜的···,當然也有可能面帶嬌羞。
然而無論是面帶著什么樣的表情,落在她那張反沖斗士的臉上,都不會讓人看清任何一點端倪。
高博只能推測···馬師姐是惱羞了。
因為她用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把純黑色,帶著血線的飛劍。
閃爍的法器長劍閃爍著一個道道符文,血色的符文,旋轉在飛劍周遭,匯聚著龐大的靈氣,說明她已經將飛劍催促到了極致。
長劍清鳴 隨后就是魔鬼嘯音,鬼泣神嚎般的力量,撕裂著一切,像是要攻占人的耳膜。
尸山本就積蓄著厚實的陰云。
如今這陰云也被調動了一絲能量,隱約配合著飛劍,宛如要化作出閘的邪龍。
天空污穢之云煞,倒灌而下。
“人劍合一!你這劍是飛劍還是劍術?還是飛劍劍術?我聽說有不少人在搞術武合一,你不會也是這樣的吧?看起來有點收獲,不過···你掌控的了嗎?”高博很陰險的質問。
因為心態不算頂好的人,即便對自己自信,在面對質疑的時候,依舊難免有些許心虛。
而這樣的一劍,看起來威力十足,但一旦失控···爆發起來的反噬傷害,也一定威力十足。
高博此刻體內的真氣與法力,已經恢復了大半的流轉速度。
是九玄···他暗中解除了術式,來自九玄的法力干擾一旦結束,高博自身體內淤積的尸氣,則等于沒有了主心骨。
高博自然可以調動真氣,將之暫時鎮壓。
面對馬師姐含著劇烈憤怒刺來的一劍。
高博此刻卻已經是‘一貧如洗’,甚至連點像樣的法器都拿不出來。
如此窘迫,他也唯有并攏兩根手指,掐動了印訣,施展法術。
馬師姐的腳下,一根造型獨特,形狀古怪,令不少魔宗弟子高深喝彩的石柱,猛然的沖擊而起,直接懟向馬師姐那幽谷深邃之地。
馬師姐腳步變幻,矯健的身姿在半空凌空盤旋,躲開一道道山石突起的襲擊,同時雙手搖晃,掐動劍訣。
此時無論是誰,都可以感受到,她揮袖之間那彌漫出來的森冷殺意。
高博的所作所為···已經實實在在的激怒了她。
作為一名女修,一名魔修···在十魔宗這樣的地方,如果用毀容的方式生存下來,那只能說明她對某些方面,看的比一般的魔宗女修要嚴苛、保守的多。
層層劍影,結合天穹陰云籠罩而下。
破滅巨劍與突兀而起的山石碰撞在一起,一時間竟然也猶如驚濤拍岸,山崩天裂。
所有的幻影在云霧中散去。
馬師姐回歸手中的飛劍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嘴角也溢出了一絲絲鮮血。
高博卻顯得依舊那樣的鎮定且張揚,凜冽聳立在那里,像一座難以攀登的巨峰,讓人看了覺得膽寒。
“如果只是為了個人相搏,我輸了!”馬師姐說話了,她的聲音意外的并不難聽。
當然,只要看到她那張臉···一般人就什么想法都沒了。
“但是你到我十魔宗來挑釁,言語之中,侮辱我是十魔宗無人···我便是一介女流,也絕不能忍。”馬師姐說的擲地有聲。
周圍的那些男性十魔宗弟子,卻感覺像是一巴掌,直接打在了他們的臉上。
馬師姐這話,看似是沖著高博去的,卻又何嘗不是在懟他們?
一些還不那么油的十魔宗弟子,忍不住握了握拳,想要站出去,代替馬師姐接下與高博一戰。
只有那些心機最深,最有城府的弟子,卻暗中為馬師姐這一手叫好,并且心里酸溜溜的。
“十魔宗有脾氣的女性長老可不少,單單只是靠著這一手,馬師姐依舊在十魔宗就多了好些個靠山···看來十魔宗將來不能惹的女修,又多了一人。”這些弟子,都不約而同的想到此處。
“我且還有一劍,你若能接下來,我便也無話可說了。”馬師姐沒有繼續‘追擊’,像是留有余地,實際上是根本不給那些男弟子們反駁、翻盤的機會。
劍影一飛,魔光爆閃之中,馬師姐那張丑陋之極的臉上,竟然顯露出了決絕的神情。
而高博則是已經被一重重的變數,徹底弄得心態平和了。
“何必呢?”
“一個個的,戲癮都這么大的嗎?”
“我只是想要加入你們,想要打聽一點情報,也沒什么壞心眼啊!”
“為什么就要這樣針對我?”高博覺得自己簡直就委屈極了。
只是路是自己選的,走到這一步,就是下一步是懸崖萬丈,他也只能繼續往前。
往前走是生死未卜,回頭則一定是百死無生。
此時早就沒有外掛使用的高博,唯有憤而咆哮一聲,隨后整個人提著全身的勁,朝著那馬師姐刺上來的一劍迎去。
可別忘了,為了最大程度的利用資源,不至于資源浪費,寶通世界對‘武道’這種通用性極強,在普通級別,相對比修士,資源較少的修行方法,是進行了大力度推廣的。
所以即便是沒有了一系列雜七雜八手段的高博,在被解封了真氣和法力之后,依舊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馬師姐確實沒有吹牛逼。
她這一劍,確實是有門道,真厲害的。
當那仿佛要撕破長空的一劍落下來的時候,高博心跳又慢了半個拍。
他是真怕被這一劍劈死了。
幸好,寶通世界是一個淺層訊息十分泛濫的時代。
而這種立足于封閉性世界的‘舊時代’修行手段,往往被一些大V博主,進行過一而再、再而三的深度剖析。
所以面對這種匯聚了全身力道,直接仿佛要舍命的一擊,高博有他的應對手法。
首先,他要脫身···從那種仿佛要拼死一撞,然后各憑天命的局面中解放出來。
這個時候,他需要用什么做掩護。
所以,殘余的最后兩道印花解放。
冰鳥和玄魚,從高博的體表飛出。
整個人就像是在半途中,突然一分為三。
當然只是這樣,還不足以化解危機。
高博又玩起了帽子戲法,三道身影,在半空中來回交替、交換位置。
再以已經殘損大半的通訊寶玉,承載著自身的訊息,伴隨著冰鳥的虛影飛向一個方向。
劍光落下,冰鳥虛影被斬滅。
地面留下深深的裂痕。
“卑鄙!住手!”
“地煞守護!”
一名十魔宗的男弟子一掌履地,層層土墻聳起。
同一時刻,大量的十魔宗弟子的攻擊于防御手段跟進。
此時出手的十魔宗弟子,要么是極聰明,要么就是···與十魔宗的氛圍,多少還是有些不合之輩。
馬師姐與高博一戰,儼然已經入了高層的眼。
這個時候出手救下馬師姐,那就等于抱了大腿,蹭了熱度。
這種好事,怎么能錯過?
高博面對一重重的進攻,鉚足了真氣,將層層的阻隔粉碎。
而那些撲向高博的十魔宗弟子,大多數終究是手段、水準差了些。
被高博以極快的速度各個擊破后。
高博之前積蓄的威勢,終于得到了傾瀉與釋放。
沒有人再出手了。
他們都慫了。
沒有強者站出來搖旗吶喊,那些之前只圖嘴上痛快的家伙們,徹底暴露了他們本身卑劣、脆弱的本質。
這就像一群鍵盤俠。
躲在屏幕后面的時候,指點江山,誰都瞧不起。
真抓到了臺前,則大多不堪用出。
高博,堵在十魔宗的山門門口,大聲道:“還有誰?”
環顧四周···無人應答。
高博心中微微一松,卻也不敢繼續耽擱,將這個逼裝的足足的。
于是接下來說道:“我是無敵的!來拜師柯宗主,繼承他的威名。”
繼承這兩個字,用的巧妙。
而聰明的十魔宗修士們,便都不免多想。
心魔大殿內,秦楚嘆息一聲,隨后說道:“走吧!咱們也該路路面了!”
“否則,還真讓這個奇怪的小家伙看輕了···。”
此時,秦楚···包括一些十魔宗的長老,對高博的真實身份,其實都有了一定的猜測。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沒有真的發動殺機,將高博真正打殺。
否則···單單只是一個面子問題,哪里夠保住高博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