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孝良對是否制造身外化身,然后徹底融合一界,擁有一界之力,是有遲疑的。
這根源就出在身外化身之術,絕大多數都不算百分之百安全和靠譜。而那些被證明過十分靠譜,絕無反噬的身外化身之法,柯孝良又不知。那都是各門各派的不傳之秘,柯孝良即便是有三個世界幫忙作弊,目前也沒有掌握。
一般的身外化身之法,都有反噬風險,特別是化身比本體更強時,那就更時常出現反客為主,甚至是主次顛倒的局面。
當然,以一個世界作為核心,制造身外化身的誘惑力,也同樣十足。
那等同于一步登天。
只要制造出一個身外化身,至少在目前的修行界來看,柯孝良都再無懼怕之人,可以更加的肆無忌憚,放心大膽。
“只能先擱置了,除非找到百分之百穩妥的法門,否則的話還是不予考慮吧!”柯孝良終究決定,先茍一波。
強是遲早的事,且目前沒有什么必須要用極強實力面對的威脅。
既然如此,穩健一些有什么問題?
柯孝良決定穩健,高武世界里的修士們,他們卻穩健不得。
高武世界十天后的泰山一戰,就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們就真的只能祈禱,祈禱道尊、佛祖、魔主在高武世界里還有什么為人正派的隱士高人不出,在古神通的逼迫下,顯露蹤跡然后與之決戰。
于是各門各派,各家各戶壓箱底的手段,能上的都上了出來。
也著實讓柯孝良好好的漲了一波見識。
那些在現實中,橫跨萬年的修行大派,即便是被帶到了陌生的異世界,他們的底蘊依舊極為豐厚,單單只是知識的積累,就足以令人瞠目結舌。
柯孝良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不是時間有限,這些修行界中人又有一些顧慮。
他們怕還能拿出更多的好東西來。
此時的泰山之巔,已經插滿了鐵劍。
這些看似尋常的鐵劍,都曾經經歷戰火或者多次艱苦卓絕的戰斗,它們的主人或已身死,或還活著。
然而無論是活著還是死去,曾經戰斗過的烙印,還是伴隨著那缺口與裂痕,保留在了劍身之上。
當一把劍平平無奇的時候,那就插上一萬把劍甚至更多。
這些劍,正在泰山之巔,構造一個屬于劍的王國。
劍宗人為的制造了地利。
曾經在斷天崖下洞窟里的那片慕容白遺留的石刻,也被人搬到了泰山山頂。
它就立在那里,就像一名舉世無雙的劍客,正俯視著天下群雄,傲然的為天下所有的劍客,樹立標桿。
它同樣也是整個劍之王國的君王與核心。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
泰山高萬仞,從玉皇頂向四面八方的山脈蔓延。
每隔數百米,叢林茂密之中,便有一座用鐵劍搭建的劍臺。
劍臺之上的方寸之地上,都坐鎮著一位至少是先天巔峰的劍宗修士。
他們正在蘊養自身的劍氣,等待著大戰的爆發。
如果用上帝視角俯瞰整個泰山,像這樣的劍臺,竟然有足足三百多座。
就在泰山的山腹深處,人為鑿開的洞穴中,御器宗的修士從地底深處引掘出地火,然后不斷的錘煉著巨大的劍胚。
劍在未成形之前,劍氣含而不露,卻早已殺機四溢。
泰山山腳下,真武宗以及其他各個宗門的修士們,正召集了大量生辰八字屬金的孩童,然后在一批劍宗弟子的帶領下,學習簡單的劍術,雖然都很稚嫩,卻充滿了可能性,朝氣蓬勃。
那無意間迸發的零碎氣機,正在相互傳感,匯聚成一彎涓流。
須知道,每一條浩瀚數千里,奔騰入大海,滋養蒼生,甚至孕育文明的大河,它們的源頭,都只是那一彎淺淺的,稚嫩的涓流。
整個泰山,已經被打造成了一個劍的王國,劍的世界。
而相約的時間,悄然已到。
九玄坐在空蕩蕩的玉皇頂上。
身邊除了一柄枯藤裹住的銹劍,便再無其它。
身形松垮,眼神黯淡,表情木然···咋一看便只是一個常人。
風吹過了泰山之巔。
在云層的盤旋,氣象的強壓下,古神通手持天泉寶刀,霹靂一般出現,站在了九玄的身前。
“我以為你不會來,沒想到你竟然趕在了我的前面。”古神通看著盤腿坐在對面的九玄,用試探的口吻說道。
古神通并不是傻瓜。
所以那一日走后,他也曾想過,自己是否是上當了。
不過他既然說了等十天后再戰,那便不會食言。
這并非是因為古神通是什么君子。
單純只是因為,他沒有將整個天下武林放在眼里。
他不是不會食言,而是面對這樣的武林不屑于食言。
這是傲慢,而非誠信。
“你沒有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
“你想不到為什么花會開,想不到為什么嬰兒呱呱墜地時的第一聲哭鬧會令人欣喜落淚,想不到這世間遠遠有比殺人還要有趣的事情。這就是你與我的區別,你用惡意對待這世間的萬物,這世間萬物自然也都以惡意對你。”九玄好像一點也不緊張,繼續盤腿坐著,甚至沒有去握身邊的那柄枯藤銹劍。
他確實不緊張。
左右不過是死而已。
當然,在旁人眼里,他是為了救助蒼生,選擇了犧牲自己。
這是大無畏的精神。
即便是死···也是死的光榮,死的偉大。
“廢話!”面對九玄那玄而又玄的說辭,古神通僅僅用兩個字,就做了簡短的回答。
對古神通而已,糾結那些生生死死的事情毫無意義。
他只要直抒胸臆,只要讓自己過得暢快。
哪怕這暢快的代價是天下血流成河,是生靈涂炭,萬物凋零。
“等了你十天,等不了了!吃我一刀!”古神通按耐不住,不再和九玄賣口條,直接出手。
一刀斬出!
刀出···天地變色。
九玄繼續盤腿坐在那里,沒有拔劍,卻是伸手一指。
此時那山腹中的御器宗修士們,正舉著巨大的鐵錘,朝著巨大的劍胚,重重敲下。
同一時間,漫山遍野的劍臺上,劍刃嗡鳴。
所有的劍宗弟子,同時出劍,同時用出了一招劍勢。
須臾之間,可怕的劍之氣象,頓生在玉皇頂。
磅礴的劍意,混亂卻又無比渾厚,仿佛包羅萬象一般朝著古神通落下。
刀與劍,發生了第一波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