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不死’是子夜給Eve取的綽號,非常具體且形象。
只怪當年年少輕狂不懂事,帶著子夜到處閃閃閃,沒事閃到了倫敦。
覺得這片土地上的人還是很有風度的,個個舉止端莊有禮。另外,不僅人不錯,城市整體看著也在嚴肅中透著獨特的美感。
于是,多留了幾日,于是,遇到了Eve。
要說西方女子都是這么熱情四射往身上帖的么?當然不是。
扶蘇見識過法國人所謂的浪漫,一餐飯能吃六個小時你說慢不慢;
也去過以豪邁著稱的西班牙,載哥載舞一言不合就拍桌子舉劍的戰斗名族確實挺彪悍;
還有更彪悍的西伯利亞人,嘴上抹了蜜的意大利人,見誰都想單挑一下的葡萄牙人…
總之,天下大了,什么人沒有?
而這個Eve是讓扶蘇最不想見到的頭號選手。
飛羽洛溪的玨翎,頂多也就是讓他覺得有點沒來由的虧欠。
Eve就不一樣了。她從見到扶蘇開始,就始終一副要‘霸王硬上弓’的造型。
雖說真打她根本不是扶蘇的對手,可她的獨門絕技就是一字記:黏;二字記:不死。
不怕死且不死心,不管扶蘇怎么威嚇,都不帶慫的。就是可了勁往死里黏扶蘇,而且無論受到何種程度的拒絕和抵抗她也絕不死心。
扶蘇正覺得腦仁快要漲炸掉的疼,就見一只小小的手伸了出來,然后那只小手抓住Eve正扯著扶蘇胳膊的那只手,用力地甩到一邊。
“叫誰親愛的呢?!”
“…”Eve登時心里一串F開頭的詞飄過,表情僵了僵,瞪著比自己矮了一截的東方小女孩。
扶蘇驚了!頭皮發麻、毛發直立,驚悚到了極點!!!
然后這樣的驚悚感很快就消去了,有點兒陌生地看了眼桑夏后,心臟突然莫名地撲嗵撲嗵狂跳。
他驀地想起她幾小時前剛說過的那句話:我也想保護你。
這么快就要兌現了嗎?幸福來的好突然啊!
然而內心狂喜歸狂喜,面上還是保持著一副冷傲的死相。在兩個女人都沒來得及看他的當兒,偷偷地咬著下唇忍住笑意。
“蘇,這位小朋友是…”Eve強忍著心頭的不悅,保持優雅問道。
桑夏眉頭一皺,抬眼就看到這洋妞的一對兇器,心里愈發毛躁起來“小朋友?這您也看得出來?這位阿姨眼力真好啊。”
阿姨!!!哈哈哈!!!
扶蘇此時此刻真想拿著手機把丫頭的威武霸氣給拍下來,但是他不能,他只能忍著笑,用力地咬著下唇。
咦喂,不對啊,她說話歸說話,故意叉著腰摸著肚子是何意呢?
扶蘇一時半會兒沒捊過神來,可Eve是瞬間就懂了。
只見她兩只翡翠碧綠的眼珠子里都快要噴出火來,手指著扶蘇“蘇,你,你居然,你居然跟這樣的人結婚了?”
結,結婚!啊?!!
扶蘇糾著兩道眉,想了想,再一看身旁桑夏一臉壞笑地朝他挑了挑眉,依舊保持著叉腰摸肚子的造型。
突地,靈光一閃明白過來了。
嘖嘖,強悍。干的漂亮。此招一出,看來此后再來倫敦便是無虞了,再無需偷摸了。
扶蘇配合地點點頭,兩眼放光,給桑夏遞了個眼神。
‘丫頭我聰明不?’
‘嗯,棒棒噠。’
佇在兩人面前的Eve眼見淚水就要掉下來了。
怎么的,不給我機會就算了,還特地跑來秀恩愛?欺負人吶…
生氣地指著扶蘇的手指最終無力落下,眼淚要掉未掉地忍了好一會兒憋了回去。
Eve囁嚅著唇,好一會兒長吐一口氣終于說話“好吧,你都結婚了,我還能有什么辦法呢。”
“Eve你…”
你一定會找到個更好的人?
扶蘇要說的當然不是這個,這句話他甚至都沒聽說過。
Eve也以為他要說什么深情道別的話呢,巴巴地眨了眨眼。
結果“你保重,再見。”
扶蘇說著攬起桑夏就要走,趁早閃人,別再被她看出點什么破綻了。
剛上手還同邁出步子,Eve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著他“蘇,既然你結婚了,以后我們就做朋友吧。”
Eve伸出手,扶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沒敢去握,桑夏則很大氣地握了上去,嘴上客套熱情“好好好,朋友就朋友。朋友你好,朋友再見。”
桑夏知道扶蘇著急擺脫這個洋妞,雖然個中原因自己不清楚,但管它的呢,只要是扶蘇不喜歡的,她也一概不喜歡。
扶蘇整個人就有點蒙,桑夏平日里在家時也常有跳脫的時候,偶爾也還鬼靈精怪的讓他摸不著頭腦。
但像眼下這般無厘頭,也是頭一次見。我丫頭真是座寶藏啊!
“蘇,現在,我們是朋友了。就讓我送一件結婚禮物給你們吧。”說這話時,Eve是很真誠的。
桑夏就開始有點毛躁了,怎么這么多花頭?哪兒來的一套一套又一套?
她狐疑地看了眼扶蘇:俄羅斯人?扶蘇搖搖頭。
“蘇,新婚禮物你必須收下,得到我的祝福,你們一定會永遠相愛的。”
鬼才要你的祝福。你以為你是女巫魔法師啊。
桑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對著這個洋妞不知為何就是來氣,莫名其妙的來氣。多看一眼都嫌煩的那種。
“我保證以后再也不纏著你了,收下我真誠的禮物吧。就去你的酒店,街道上有人不方便。”Eve指了指不遠處,兩人剛剛逃也似地奔出來的酒店。
你也知道街上有人嗎?當街對我家扶蘇勾勾搭搭的…
等下,什么叫你的酒店?
桑夏轉頭再看向扶蘇,只見他一臉皮笑肉不笑地在那兒傻笑著。
黏是你黏。好吧,煩不過那就收吧。
扶蘇也知道有些西方人是真的很注意新婚禮節的,而且Eve這不把禮物送出去不休的架勢。當街這么僵著,實在太難看。行了行了,收就收罷。
兩前一后,Eve好像生怕兩人跑了似地緊緊綴在身后,三人走進那間令桑夏著迷不已的古舊酒店。
扶蘇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古銅色的卡片,侍應接到手里,立馬九十度彎腰,戴著白手套的手恭敬地展開。
三人仍舊兩前一后,走上正廳大堂中間的寬闊樓梯,到了二樓后又上了電梯。
在到達十一層后,三人又在侍應恭敬的引領下,朝電梯左邊的步廊走去。
一直走到底,來到一堵有著三米高大門的房間前。
而此時,已經有一位年長的西方男子等候于此了。
西方男子一身禮服筆挺,笑容滿面地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