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她?!竟然是她?!為什么會是她?!
一時之間,各種復雜的情緒占滿了駱賓整個腦海。
在過去的這段時間里,他以為自己像那些狂熱粉絲一樣被那張絕世無雙的臉迷了眼。
整夜整夜地夢見她,這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人幾乎占據了他所有的夢境。
‘蘇慕’!天吶。他突然想起白與飛打過無數次的電話,那個前臺接線員的甜美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居然會將這么重要的信息給忽略了?!
當時通知他來報道,只說是某某電影配樂組。剛接到電話時,太興奮以至于都沒細聽公司名稱,只記下了地址。還想著來到杭城后給小白一個驚喜呢!
這下好了,先把自己給驚了。
了解到這個事實的瞬間,如同電流穿過身體一般,駱賓整個人懵然有些麻木,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這雙在夢境中無數次牽著師暄暄的手,仿佛她就在不遠處等著自己一般。
深心中先是一陣無法抑制的快樂,身體所有細胞都在歡呼。很快,這樣興奮的情緒很快便被顫栗的不安所代替,在一種難以言說想要躲避的抗拒感中,駱賓茫然無措。
“犯什么愣呢?趕緊的,我后面還有一大堆事兒呢。”茹瓷笑著朝駱賓招手,兩人走進音樂部大門。
…..........
臨近下班時間,職員們紛紛做起預備工作:關電腦、整理工作臺、單身狗們相約去新開的火鍋店團購晚餐…
“桑夏,走啦,一塊兒去車庫。”一頭短發女子沖桑夏招手喊道。
短短幾天時間,桑夏已經與美術部所有人都熟稔了。
桑夏與林染毫不避諱兩人的友好關系,每天都是林染駕車一同上下班,所以每到下班時間點桑夏就會搭電梯去地下車庫。
“噯,來啦…”桑夏邊收拾工具應著短發女子,手機響起,扶蘇發來信息:桑夏,我在樓下等你。
跑到玻璃幕墻旁往下看,公司樓下行人不多,幾輛臨時停靠的車,然而并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任姐,你先走吧。”對遠處等待著的短發女子揮手喊道,然后匆匆給林染發了條語音信息后,挎上包和畫筒一陣風似地跑下樓。
桑夏背著畫筒站在公司大樓側門道路旁,探著小小的身子東張西望。
一輛嶄新還沒來得及掛上牌照的白色SUV緩緩向她駛來,在眼見著就要碰上人行道時停了下來,車門打開。
“桑笨蛋,都跟著你開了好一段路了。”
從車上走下來的扶蘇,穿著一件寬大的米色毛衣下裝是厚麻質地的黑色長褲。
應該是精心打理了頭發,整個人看上去與原先略有不同。除了一貫的雅氣還多了些青年人的朝氣,俗稱顯嫩。
桑夏一看到扶蘇便像只小鹿似的滴溜小跑過去“你怎么來了?咦,不對,你是自己開車來的嗎?”
撥開扶蘇在車廂內看了又看,確實空無一人。
扶蘇一臉傲驕地睨著她“那是當然,開車這種小事,何其簡單,哈…”
“哇,好厲害!”在桑夏崇拜的眼神中,扶蘇強忍著的傲嬌笑意終于綻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虧得近日里來堅持起早貪黑、忍受風吹雨淋地學車,每天被那個一說話就唾沫星子直飛的教練扯著嗓子咆哮。
想想兩千年來誰曾對他這樣吆五喝六過?!教練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還經歷了人潮人海的駕照考試大軍。
不過呢,看到桑夏冒著星星的崇拜眼所有的辛勞都是值得的。并且還得是不值一提的,天才的形象得好好保持。
“上車吧,帶你去…游車河。”潮流話真是難記。
“嗯…”桑夏用力地點點頭,蹦蹦跳跳地小跑過去上了副駕座。
......................
深秋的夜來得較之前更早了,天色還未沉藹尚余一絲青光。
明堂燈火通明,平日里靜謐的正院,這會兒卻像炸了鍋。
“小駱駝,小駱駝,你真的來啦?!哈哈哈…”
白與飛任何時候都是沒心沒肺沒煩惱,包括此時完全不理會阿妖嫌棄的眼神。咋呼著朝剛走進院子的人沖將過去,一把抱住。
從接到林染電話開始白與飛就坐不住了,準備完一大堆吃的喝的又將房間重新整理了一番。
駱賓被白與飛抱了個滿懷,看到阿妖一副饒有趣味的模樣,便聯想到了那個也曾拿這種眼神看過自己的隔壁妹妹,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無奈不自覺紅了臉。
“小白,你身體好點了嗎?”在臉紅得快要爆炸之前,駱賓從白與飛的懷抱里解脫出來。
“嗯,沒事兒呢,我現在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不過就是暫時不能出這座山。”
“啊?為什么?”
“唉呀,不說這個了。反正現在你來了,以后就住在這里陪我吧,哈哈哈…”
白與飛搭著駱賓的肩、不時頭靠著頭,說著話穿過圓門,走進南院。
身后靜靜跟隨著的林染看白與飛高興的樣子,不自覺也嘴角微揚。
“嘖嘖嘖,真想不通你喜歡他什么?!”一旁的阿妖抱臂搖頭。
阿妖實在搞不懂白與飛這個小白臉,人慫膽小沒本事,關鍵還不是個人類。優秀如林染卻總是對著白與飛一臉寵溺的模樣,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
“我也想不通,可就是喜歡。”林染朝阿妖眨眨眼,兩人對視笑了起來。
女人,多么神奇的生物!
南院不大,院子正中擺著一張小圓桌,桌上已經陳列了不少菜,四人圍坐下后還余兩個空位。
“小駱駝,先吃飯,吃完飯我再領你轉一圈。”
白與飛將碗筷碟杯一一擺好“不過我可沒你的手藝,但是今天你有口福啦,哈哈,暄姐說感謝你救了我還好心收留我,所以她親自下廚做幾個拿手菜。”
“哇,話說我也好久沒吃到暄暄做的菜了。”一聽這話,林染頓時兩眼放光。
“真假,我可從來沒吃過,我都不知道她會下廚!”阿妖有些吃驚。
也是,那樣一個纖塵不染的大美人,怎么也和油煙漫天的廚子搭不上邊吧。
“那是你從來沒問過我”師暄暄端著只盈著微弱火光的爐子,自院旁一角的小廚房里走出來,笑吟吟地說道“好啦,時間正好,開席吧。”
駱賓對發生的一切聽得真切,也看得真切,但這如假包換的一切卻給他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像在經歷一場夢境一般!對,沒錯,這或許又是個夢境而己。
駱賓暗暗地掐了掐自己的手指,疼痛提醒他這一切是真實存在并正在發生進行著的。
他微微抬起頭看著燈光下的師暄暄,那張臉,那樣陌生又那樣熟悉。
那樣,令他心痛得呼吸困難。
師暄暄和善地沖駱賓微笑著,她彎身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她看著他的眼睛“經常聽小飛提起你,很高興你能來。”
他避開她的眼神,不敢與之對視。
他緊張,害怕,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以此來減緩內心傳遞出來的顫懼感。
“感謝你照顧小飛那么久,聽說你手藝很好,我也許久不下廚了。”
師暄暄打開熱氣騰騰的瓦罐時神情完全不是客套,自然中透著親切“嘗嘗吧,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她的說話他一一聽在耳里,只覺得腦袋一陣暈眩迷漲。
恍惚間,駱賓仿佛看到了一個風雪夜,古意更盛的院子,屋外風聲呼嘯、漫天冰晶飛舞;屋內炭盆噼啪作響,溫著酒的爐子火星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