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測試
一覺睡醒，已經到第二天了。
陳奇穿好衣服，將昨晚蓋在臉上的魔術書放到一邊，招來人偶搬來昨天的那些人偶配件。
阿魯巴擅長的魔術為火魔術，除此之外還有盧恩符文的基盤研究，以及沒有成功的人工腦髓移植術。
昨天那個不知名的人偶魔術是，大概就是想要人工腦髓移植術做些什么吧。
“真是有夠無聊的。”
以魔眼儲存魔術資料，像是電腦一樣可以隨時讀取的陳奇，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幅拼接的設計圖，汲取魔力晶石，抓捏人偶的部件放在手心。
有功夫做腦髓移植什么的，還不如專心研究爐心啊。
“融化。”平淡的下令，陳奇手心內刻畫的太陽符文，在血液的灌澆下綻放出恐怖的高溫，鑄造人偶所用的合金在這股高溫下，化作了潸潸流淌的赤金液體，在陳奇的掌心軟綿綿的滾動著。
煉金，即為改變物質形態，以及促使物質發生性質變化，陳奇腦海中搜羅魔術，從戈爾德書庫的資料中，抽離出煉金基礎改裝，煉金工藝標準，以及組合嵌入部件這三本書的知識。
讀取嵌入部件的結構造型，以魔力晶石的能源投影而出，倒入手中流動的液體，陳奇不急不緩的熔出一個個自己計算中的零件，打開自己的魔眼，進行下一個零件的雕琢。
叮叮叮。
被吵醒的奧菲婭睜開眼睛，眼前多出了一堆類似積木零件，通體灰亮的金屬制物，而陳奇正老神在在的坐在零件真中間，快速比劃拼接著零件，嵌成一個個形態大小不一的組合體。
自阿魯巴那里得到的知識，在陳奇的腦海里流淌，自動篩選出對于目前有用的情報，篩選組合重新排列，閃爍著金光的盧恩文字，在他手下重新綻放出光輝。
“最外層用燃燒祈神的紫衫、樺木搭建。”咔咔咔，陳奇挑揀出符合條件的組合體，并為每個組合體上刻印下了盧恩符文，像是搭建篝火一樣，將這些用于燃燒的事物放在一起，繼續念道：“里層的是用于守護、可以再生的刺，以及代表能源的財富構造。”
像是擰魔方一樣，旋轉扭動組合體的角度，陳奇將紋有‘刺’的盧恩環繞住財富，下方以紫衫和樺木的零件堆積起來，形成了一個金字塔的形狀。
“以火炬祈神賜予財富。”底座拼接上刻有火炬的盧恩，陳奇嵌入合金的基座，形成一個完整的篝火塔，手掌一握，大股大股的血液傾倒自上方傾倒而下，滲透進金字塔內，直至灌滿，將最后代表神的塔尖部分合攏嵌載上去，咔的一聲，牢牢固定鎖死。
“神，即為太陽。”
托起與自己手掌大小相差仿佛的金字塔，陳奇打開人偶胸腔，解開魔力結晶轉換器的棱面，將這個三角錐體置入在內。
“心房和心室，靜脈與動脈。”取來承載女武神金盾碎片的黑曜石盒子，陳奇將之塑成管件分別插在金字塔的底座和頂部，小心翼翼的于魔力結晶轉換器的棱面上鑿出兩個孔洞，用以穿出管道鏈接人偶內部特殊的材質空腔。
黑曜石的晶管觸碰到白玉般內壁，立刻蔓延出類似血管的回路，陳奇知道，這是‘刺’的符文在增生，代替神經和血管，以他注入的血液為能源，侵蝕轉化著人偶的身軀，不過…
咔吱咔吱，爬滿內部空腔的無規則晶管，在觸及四肢之時像是影子碰到了光明，被死死的釘在了原地，無法觸及空腔之外的部分，陳奇知道，這是因為人偶的概念在阻擋侵蝕轉變，神秘之間很多時候也是涇渭分明的，無法混為一談。
“很好，初步完成了。”
啪的一拍大腿，陳奇最后融化冷卻了部分合金，做出一面柔和白皙的腹部裝甲，給人偶的內在穿好衣服，活動了一下脖頸，自語道：“奧菲婭都有名字了，你也需要一個名字才是，啊啊，起名有點難啊。”
看似毫無改變的人偶，以呆愣的視線注視著陳奇，眼中倒映著對方思索的神情，它的冰冷的胸口，似乎因為注視著陳奇，而有了被點燃的趨勢。
“要不就叫你真音好了。”點了下人偶的額頭，陳奇肯定的道：“對，就叫真音，那么…啟動吧，先走兩步看看。”
他以魔力操控真音，發出了行走的指令。
接收到陳奇的指令，真音體內轉換器上的三角錐爐心，忽的猛烈躁動起來，一層層鋪墊好的盧恩零件，從紫衫與樺木開始，被下方的火炬點燃升溫，祈神的火焰向上焚燒，蒸干了陳奇留在爐心內的血液。
強大的魔力血氣自爐心內狂暴沖突著，順著陳奇留下的黑曜石管道，涌出了魔力結晶轉換器，與內里的空腔產生共鳴，高熱和蒸汽沖擊著真音的身軀，讓內壁與黑曜石管道，盡皆蒙上了一層璀璨的赤紅，那是陳奇血液的顏色。
砰砰！魔力的躍動聲，擠壓著爐心的火焰向外輸出，魔力結晶轉換器內部的火元素濃度忽然提高，開始自動運轉，以質量吸附大源的魔力，嗡嗡回響的震蕩聲中，一股股稀薄卻源源不斷的魔力，向著真音體內匯聚而來。
與此同時，火炬燃燒的能源，喚醒了爐心頂端的太陽，組合的盧恩符文聯通了殘缺的基盤，在窄小的三角錐爐心內部，仿佛再現了過往人們朝拜神明的經歷，聚集在轉換器內部的火元素，被更高階層的盧恩符文‘太陽’所吸引，飛蛾撲火一般的聚攏而去。
雖然量很小，但是質已經有了驚人的飛躍，遠非尋常火元素聚集那么簡單，盧恩形成組合疊加的力量，其出力已足以再現阿魯巴最強的火焰魔術。
當然，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身軀在震顫中緩緩站起，真音淡漠的抬起潔白的腳掌，當著陳奇和奧菲婭的面向下一踩。
地板炸裂開來，狂暴的氣浪卷起粉碎成渣的木屑，填滿了陳奇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原先粉刷整齊的墻壁簌簌顫抖著，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存亡的大戰，墻皮灰塵掉了一地。
手雷轟鳴的爆響，驚擾到了還在生悶氣的巴澤特，她沖過來打開門一看，便被撲來的奧菲婭蹲了個正著。
待得煙塵散去，只見陳奇躺在隔壁房間墻壁的塌陷中，懷里靠著毫發無損，呆萌木然的真音，撞擊的反作用力還不足以傷害到擁有十七世紀自動人偶概念的它。
只不過…
半躺在地上的陳奇扇開灰塵，喃喃自語的道：“啊啊，實驗失敗了。”
“喂，沒事吧。”巴澤特跨過破碎的墻壁，問陳奇道：“這是怎么了！”
“沒事，如你所見，只是一次意外而已。”將真音的頭接回胸腔，陳奇抱著渾身高熱，像是一塊淬火未經冷卻鐵塊般的真音，無語的道：“我忘設計檔位了，不僅如此，還有泄壓的通道，用于分散儲存火焰的心房也不完善。”
“…我聽不懂。”見陳奇毫發無傷，巴澤特面容冷淡了下來，平靜回應著陳奇的碎碎念。
“大概就是，還有待進步的意思。”
總結了一下這次實驗的成果，陳奇打開魔力結晶轉換器，拿出真音體內過熱的爐心，自語道：“得弄個冷卻平衡裝置加進去才行，不知道巴格達電池的魔術弄出來沒，生物電明顯比土法煉鋼的魔術蒸汽機穩定多了，那個老魔術師好像是叫…喂。”
說話間，就見巴澤特以增幅手套強化肢體，自陳奇手中拿過像是烙鐵一般的爐心，從腰間拿出一枚符文石，輸入魔力啟動道：“降水。”
滴滴答答，水滴打在陳奇滿是灰塵的臉上，旋即屋內的空氣濕潤了起來，一掃方才火元素帶來的炎熱燥意，絲絲縷縷的高溫蒸汽自爐心上方飄蕩，接著內里的高溫，迅疾的隨著這場屋內小雨，被抽離填入了大源。
爐心拋還，巴澤特的手套捏散高溫，內里被燙壞的手掌在魔術刻印的作用下，不過數秒便已自愈完畢，她冷聲道：“下次不準在宿舍里做實驗。”
也不待陳奇回答，巴澤特便轉身回屋，徒留不解少女表情為何轉換如此之快的陳奇。
但這點疑惑轉瞬便被陳奇拋諸腦后了。
他檢查了一番爐心和轉換器，心中僥幸于沒有出現故障，陳奇也沒想到直接測試出力居然控制不住。
核心其實好說，但轉換器要是壞了他可沒地方去弄個新的，這玩意工藝流程對于陳奇而言算不上難，畢竟是戈爾德小時候的作品。
但一大塊能映射魔力的人造‘寶石級’黑水晶，可是很難找到的，屬于礦石科目前獨有的產物。
“等抽出時間來，應該去投資開礦了，獻上原材料從礦石科交換成品材料，中間榨取大筆的專利費和人工費，剩余材料全部攬進腰包，礦石科做生意還真是一本萬利啊。”
抱著真音和奧菲婭進入浴室沖洗了一番，圍著浴巾的陳奇瞅著這一地狼藉，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不過在此之前，先租借一間魔術工房才是當務之急，還有錢，在基礎科根本沒有撈錢的地方，一百萬英鎊看似不少，但在這時鐘塔里，卻是根本不夠花啊。”
也不知道蒼崎橙子一天到晚是怎么解決開銷的，要不去采訪一下好了。
陳奇并不知道，他隔壁的巴澤特正在以共振魔術，借助地上殘留的水波，收錄陳奇的聲音，聽到陳奇打算租借魔術工房后，撤掉了魔力，獨自一人悶氣。
不會盧恩符文來問我啊，沒錢也可以來問我啊，說了不讓試驗，就真的跑去租工房，不會道個歉嗎。
陳奇是不懂少女心的，他比較擅長有話直說，以及和蒼崎橙子這種中性的存在打交道。
“開銷？”
被陳奇找上門來還以為有什么大事，蒼崎橙子端著咖啡杯，一雙漂亮的眼睛下方，膚色微呈淡黑，顯然這幾天一直都在熬夜，她吐槽道：“我說，你不會一無所知就跑到時鐘塔來了吧。”
“不行嗎。”自來熟的享用起蒼崎橙子準備的零食，陳奇淡定道：“誰都是從無知走過來的。”
蒼崎橙子難得做了個扶額的姿勢，劈手奪過陳奇手里的零食袋子，指了指冰箱道：“你去那邊。”
“去那邊干嗎？”蒼崎橙子手指的方向，除去冰箱之外什么都沒有，陳奇尋思這個家伙該不會是讓他啃生肉吧。
“問問題是要支付學費的，我還沒吃早飯，懂了嗎？”塞了一把薯片入口，蒼崎橙子平靜的道：“人可以無知，但是不能無恥，搶女孩子的零食，以后可是會找不到女朋友的。”
陳奇玩味的看了眼蒼崎橙子，著重的停留在對方的黑眼圈以及小肚子上，認真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就祝你以后能夠找到一個愛你的男朋友吧。”
相顧無言，二人不爽的盯著彼此，一番交鋒下來，蒼崎橙子與陳奇均遭受不同程度的傷害值，尤其是蒼崎橙子，她把薯片一拍就要逐客，她就沒見過來問問題還這么囂張的人。
但陳奇卻早已竄進了廚房，很快，煎蛋的芳香就勾起了蒼崎橙子肚子里的饞蟲。
“罷了。”薯片拋進垃圾箱，放棄了咖啡提神，蒼崎橙子在陳奇進入廚房時，以冰水梳洗了一番，卸掉因為有了精神分裂初兆，而用于切換人格的眼鏡。
待得陳奇端著早餐出來時，蒼崎橙子已經恢復到了冰冷鋒銳的狀態，讓他不由得嘖嘖稱奇。
“培根煎蛋，搭配半碗米飯，以及一杯熱牛奶，你的冰箱只有這么多東西了。”報菜擺盤，表明自己并無怠慢之意的陳奇，握著裝有白水的玻璃杯，開始在腦海里重新構造設計圖，眼神不自覺的凝視著前方。
在陳奇的設想中，搞定爐心只是第一步，他的畢業設計是在爐心之后的部分，以真音為核心組成的泛用型持續戰略戰術機動兵器機構，不過想要完成這個設計，必須要真音有一定的自我行動能力，也就是從半自動人偶，變成自律式行動人偶。
但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即便陳奇也是一樣，所以他需要找一個分擔課題的技術型合作伙伴。
比如眼前這個持刀都晃個不停，眼神像是被火點燃，恨不得一刀插穿自己的蒼崎橙子。
話說，這不都吃上飯了嗎，為什么蒼崎橙子的表情比剛剛更差勁了。
似乎能讀懂陳奇的心聲，蒼崎橙子手中餐刀一揚，劃過一道銀光正中陳奇眼皮，回旋上彈像是飛鳥一樣打著弧線，蹭的一聲墜在兩人桌案的中間，只聽少女聲線森寒的道：“你再用那雙眼睛看我吃飯，我就把它們做成標本掛起來。”
陳奇一副你早說的表情，把椅子轉了個方向，開始閉目冥思。
女人啊，就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