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形意通天功
從發起進攻到現在，不過百來息，羽林衛便已折損了二十余騎，賀衛看的眉心直跳。
二十來騎雖然不算多，但羽林衛并不是他的私軍，而是大宋天子的親軍，他把天子親軍調出來，公器私用，本就犯了大忌，又折損了這么多人手，更是難以交待。
正如費超，折損了八名狼牙衛，以他之能，也不敢公然找楊肆算帳，只能瞞上欺下，盡力捂著，蓋著。
“將軍，事已至此，只能全力一搏了，要不要讓弟兄們攀墻進去？”
左郎將麻秋探頭問道。
羽林衛下轄三千騎，有左右郎將、長史、行軍司馬、倉曹參軍、兵曹參軍、胄曹參軍、錄事參軍等各級屬官輔佐，往下還有校尉、軍候等各級軍官。
如果把賀衛看作羽林軍司令，左右郎將就是副司令，
“不妥！”
賀衛略一遲疑，就擺擺手道：“倘若著將士們攀墻而入，他亦可據府牙的復雜地形穿梭游走，以此子的武功，未必能殺得了他，此子難怪能得齊王世子重用，也罷，本將親自會一會他，傳令，退兵！”
“咣咣咣~~”
身邊親兵敲響了銅鑼。
羽林衛不愧為軍紀嚴明，聽到撤退的鑼聲，立刻收隊，如潮水般的撤了回去。
“楊肆何在？”
賀衛策馬上前，喝問道。
“賀中郎，可是怕了？不敢再拿人命來填？”
楊肆也踏了出去，呵呵笑道。
賀衛沉聲道：“難怪你敢于闖入我府，掠走我子，一身功夫確是不俗，我惜你人才難得，不如你歸順本將，本將可帶你面見主上，為你求取一顯職，此番事亦就此作罷。”
楊肆哈哈笑了起來：“聽聞賀中郎起于行伍，最初不過是一戊邊小卒，十余年間，一躍而起，官至羽林中郎將，原來是身懷見風駛舵奇技，難怪…難怪…”
“豎子找死！”
賀衛大怒！
這是赤果果的羞辱啊！
楊肆面色一沉，又道：“賀中郎不必再巧言誘我，我受世子提撥，當知恩圖報，反倒是你，不如良禽擇木而棲，世子或會重用于你。”
賀衛反而不怒了，深吸了口氣道：“很好，這么多年了，從沒有人敢對我說這樣的話，楊肆，可敢與我一戰？”
“不敢！”
楊肆想都不想道。
“呃？”
眾人大為驚愕。
就連阿信等人也是沒法理解的相互看了看。
楊肆補充道：“你是四品中郎將，我只是六品府令，我怕失手殺了你，朝廷治我的罪！”
“哈！”
賀衛給氣笑了：“原來你是擔心這個，來人，擬生死狀，一式兩份，簽名畫押！”
“諾！”
一名親兵拿出紙筆，當場書寫，交給賀衛簽名之后，又拿給楊肆。
楊肆大略看了看，條款尚算公平，雙方自愿決斗，不論生死，不得向對方尋仇，于是簽了名，將一份交給阿信，另一份還給了那名親兵。
“師兄…”
阿信有些擔心的喚道。
“無妨！”
楊肆擺了擺手，便提著槍上前。
賀衛也飛身下馬，站在了楊肆身前二十丈處。
“既然簽了生死狀，那可怨不得本將以大欺小了！”
賀衛交待一聲，就身隨刀走，揮刀直劈！
到了他這樣的境界，早已化繁為簡，反樸歸真，出手就是殺招，簡簡單單的一式，蓄含萬般變化，如刻意去尋他招式的軌跡，最終結果，只能是無從下手，站立不動，被一刀斬去頭顱。
楊肆就感覺到，賀衛人未至，刀氣已先至，仿如一道銀白色的匹練斬向自己的頸脖，居然脖子一涼，渾身毫毛炸起，一股死亡的威脅罩上心頭！
在金秋賞菊會上，楊肆曾以為江放歌的內力登峰造極，但從眼前來看，江放歌與賀衛的差距，就如瑩火比之皓月，江放歌明顯是水貨，賀衛才是真正的登峰造極啊。
而且這種人不為虛名所動，不因自己是小輩，悍然出手，搶占先機，可見其心志之堅毅。
“來的好！”
楊肆大喝一聲，一式武穆十三槍中的架字訣，格向劈來的一刀！
以楊肆如今的境界，已經不拘泥于一招一式，而是由心法催發，隨心而動，出的招，就是最為合適的招，形未必在，卻有神，有髓！
賀衛也看出這一式擋格的精妙，無論自己如何變招，都沒法越過楊肆的長槍，只能硬劈，于是索性吐氣開聲，十成內勁暴發，狠狠一刀斬了上去！
楊肆也是運足全身氣血之力，雙手持槍，猛的一舉！
“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青龍偃月刀被格了開來，強大的反震力道讓賀衛連退三步！
楊肆是由下而上發力，沒法以后退卸勁，只能生生承受刀中蘊含的巨力，頓時渾身一顫，氣血翻涌，兩條手臂酸麻難當！
但更令他心情不爽的是，自己的長槍，居然被賀衛一刀劈出一塊蠶豆大小的豁口，顯然，那青龍偃月刀是品質更勝于長槍的神兵利器。
不過僅這一記交鋒，楊肆就能判斷出，賀衛的實力確實達到了內勁的顛峰，而自己的化勁修為只是中期，從表面上看，尤在自己之上，可帳不是這樣算的。
力量只是實力的一個組成因素，并非力大就穩贏。
自己悟了入微之道，力量凝而不散，又是自下而上迎擊，失去了地利，實際上與賀衛應是旗鼓相當。
也就是說，化勁中期堪比內勁巔峰，如果自己甄至化勁后期，殺賀衛毫不費力，這只能說明，氣血之力的層次高于內勁，也許與修士的真氣不相上下。
賀衛也是驚駭莫名！
在凡俗間，他的武功與費超并立，再難尋到敵手，他的內勁已經無限接近于真氣，他曾有機會與修士交過手，對應的境界相當于煉氣后期到巔峰之間，可這小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而且他感應的清清楚楚，楊肆的力道不是真氣，是一種雄渾而又霸道的力量，鋒銳如同槍尖，又因螺旋前進，鉆透力極強，以他凡俗間登峰造極的武功修為，也足足后退三步才堪堪化解。
“你練的是什么功法？”
賀衛問道。
“賀中郎，告訴你也無妨，本令所修，乃形意通天功！”
楊肆本來不想告訴他，但轉念一想，自己的功夫總要有個名號，借賀衛之口詔告天下倒也不錯，于是正色道。
“形意通天功？”
賀衛眉頭一皺：“好大的口氣，再來！”
說著，又揮刀劈去。
這次他不急于求勝，而是以纏戰的手法，慢慢摸楊肆的底，孰不知，這恰恰趁了楊肆的意，他想摸楊肆的底，楊肆也想摸他的底啊。
而且與旗鼓相當的高手過招，是難得的淬煉自身武學的機會，楊肆盡量不與賀衛的刀鋒磕碰，使出八卦游身掌的游字訣，一觸即走，借力打力，一碰即收。
場中氣勁交擊，二人身形快速轉換，如穿花蝴蝶，令人眼花繚亂，阿信等四人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唯恐落下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