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和燕旭聽得擰起了眉頭,抿嘴不語,周奇不知太平的來歷,但以他敏銳的觀察,早瞧出木侯爺對這孩子的在意有些出乎尋常。
也就是說這孩子的來歷很可能相當驚人,即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不能讓他陷入真正的絕境,在這種前提下,他自不能輕易附和王七的提議。
燕旭則干脆懷疑對方圖謀不軌,想借機除掉太平,兩個多月前,發生在燕回村的那一幕他可沒有忘記。
一念至此,他看王七的目光不自覺的變得相當不善,氣氛一時變得頗有些尷尬。
劉五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口中輕咳了一聲,正待開口的時候,太平的聲音先一步響了起來:“我覺得王大哥提議不錯,既然耶律楚云身邊有這樣的人,我混進去無疑是最佳的選擇。只是怎么去把他身邊的孩子弄一個出來,卻要麻煩大家。”
“不行,這太危險了。”燕旭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拒絕。
“咱們干的這個任務,本身就很危險,你們想混進對方的營帳難道不危險?”
“只要你們能摸清對方的基本特長和習慣,并帶一個人出來,我相信自己不會露出馬角。”太平一臉振振有詞的開口。
燕旭還待再言,可瞧了瞧太平的臉色,終沒說什么,唯有一雙濃眉擰成了麻繩。
一直沉默的周奇開口接一句:“既然太平自己同意,這事就這樣定了,關于孩子的事,交給我負責。”
敲定了這件事,趨著夜幕降臨,大家悄然朝著敵軍的邊界線潛去。劉五和王七對敵我兩方的地形的布防十分了解。
有他們帶路,五人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在未驚動雙方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就過了邊境線。
到了邊境線,彼此商量了一下,太平留下,并設定接頭的地點,剩余四人,分成三批,各自分頭行動。
此時是夜晚,根據劉五和王七對敵營情況的了解,大家各自混進一個營內,并不困難。周奇、劉五和王奇先行離去,燕旭并沒有隨他們一同離開。
直到這三人走得沒了蹤影,燕旭才黑著臉對太平道了一句:“太平,你為何會擔心那王七的建議?兩個多月前燕回村的事你莫非忘了?”之前有外人在,他不便發作,現在這里除了他們倆,沒有別人,燕旭心里的怒氣再也控制不住。
“燕旭哥哥,你先莫生氣,先不說去燕回村的殺手和朝庭有沒有關系。即便有,也不見得和榮王有關,就算萬一和榮王有關,他也不會利用耶律楚云來對付我,我潛到耶律楚云身邊,就算行蹤暴露,耶律楚云也不見得會取我性命。”
“要知道,東突的耶律擎天和姐姐關系可是不錯,去年咱們燕回果坊的事,他還出手幫過忙。我的身份被若是泄露了出去,真正想取我性命的人,只有大齊的皇家之人。”
“東突的人,是不會冒著得罪姐姐的風險,來成為大齊手中之刀的。”太平看了一眼臉色十分不好看的燕旭,連忙出言安慰。
“這只是可能,若耶律楚云不賣賬或者在還不知道你來歷的時候就把你給處置了呢?”燕旭并不認可太平的說詞。
“燕旭哥哥,你應該對我,對姐姐有點信心。”太平一臉認真的看著他道。
燕旭張了張口,有心再說點什么,隨即轉念一想,他們自同意來探敵營開始,就將腦袋懸在褲腰帶上,不可能杜絕所有風險,張開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又閉上。
“好了,不要為擔心,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哥哥性情耿直,在敵營之中,一定要萬分小心。”太平見狀笑了一笑,又道,燕旭面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兩日后的一個深夜,一條黑影,悄然來到了東突和大齊對峙的邊界線。他來到一處沒有人跡的山坳,將肩上扛的一個人放了下來,隨后學了兩聲鳥叫。
不宵片刻,一個十分敏捷的瘦小身影悄然來到這里,他看著先到的那人,有些意外的低呼了一聲:“燕旭哥哥,怎的是你,不是周大哥說過來么?”
“周大哥和我一起行動的。”燕旭抿了抿嘴,答道。
太平聞聲沒有再說什么,多半是燕旭不放心自己,非要親自過來。他的目光落到被在昏睡在地上的那人身上。
借著淡淡的下弦月,發現那是個眉清目秀的十一二歲少年,身形和自己很相似,相貌雖沒有自己這么好看,也算清秀,就是皮膚要粗糙,要黑一些。
太平認真打量了此人幾眼,隨后開始化妝,他這些年跟著禇良,易容術已學得相當不錯。化好妝后,燕旭在一旁仔細的看了好幾眼,發現幾乎和地上的少年沒有二致。
地上這少年只是暈了過去,并沒死,兩人又他送到太平這些日子寄居的山洞里,用繩子將他綁了起來,并喂了兩天的迷藥,這才轉身出來。
“走,我送你到耶律楚云的營帳處。”處理好這個少年,燕旭對太平道了一句。
太平點了點頭,兩人像黑夜中的行走的靈貓,避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明暗哨口。
快到中軍營的時候,在一個斜坡上太平腳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小石子,為了腳抬起的時候,石子不滾下去,他悄然彎腰,把那個石頭給檢了起來。
結果好死不死的,就在這個時候,離他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傳來了一道樹枝被壓碎的輕響,敵營立即傳來大喝:“什么人!”隨著這道大喝,無數的火把頓時亮了起來。
太平和燕旭大吃一驚,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黑暗中遁去,直到半個時辰之后,敵營搜尋了許久,一無所獲,搜尋隊伍逐漸散去之后,這兩娃才悄然露出身形。
好險!兩個孩子對望了一眼,之前那個踩斷了樹枝的家伙,也不知是哪個坑爹的貨,看樣子今夜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其他訪客。
兩個孩子輕輕吁了口氣,正要繼續前行的時候,發現前面又有動靜,他們立即潛下身形,閉住呼吸,不敢弄出一絲響動。
沒一會,一道隱隱約約的抱怨隨風飄進他們的耳中:“真不知在搞什么,每天夜里來這么一出,覺都睡不好。”隨后,就是一陣水澆地面的沙沙聲,很顯然,這是某個士兵出來夜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