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宮女的錦悅足智多謀,她從嘉寧公主口敘中已經聽明白,這個名叫木君璇的女子,不僅行事狂悖,無法無天,一身武力更是高得驚人,盧將軍和沈將軍聯手都奈何不了她,貴妃這時候派人過去,也不一定能將她拿回來,為了避免出更大的丑,這事最好交給陛下處理。
意念電轉間,她一邊伸手將跪在地上的公主持起來,一邊對盧貴妃開口:“娘娘息怒,依奴婢之見,咱們還是先去請太醫過來給公主治傷,再稟明陛下,相信陛下一定會為娘娘和公主做主的。”
盧貴妃能在宮中承寵十數年不衰,自然不是個傻的,被錦悅一勸,立即冷靜下來,只不過她冷靜之后,并沒有立即同意錦悅的建議,而是看著自己的女兒問了一句:“嘉寧,錦悅的建言你認為如何?”
“母妃,剛才在外面,沈宵不同意與表哥聯手將那妖女抓回來,就是因為父皇已經答應三日后宣她入宮覲見,這個時候讓父皇為我做主,他不一定會同意,而我,恨不得現在就將這妖女抽筋剝皮,實在等不到三日后了。”嘉寧公主淚眼婆娑的看著盧貴妃開口。
“錦悅,你先著人去請太醫,然后親自帶著小橙子去稟報陛下。”盧貴妃略一思索,做出如下吩咐,錦悅跟了盧貴妃數年,一瞧貴妃的模樣便知她在想什么,有心再勸幾句,可瞧其神色,便知她心意已決,不好再說什么,只能領命而去。
“蕭嬤嬤,國公爺這會應該和陛下議完了事出來了,你趕緊出去攔住他,將今日之事告示國公爺,讓他務必想辦法將此女抓進宮來交給我。”待錦悅離去后,盧貴妃轉對自己身邊的嬤嬤分咐,蕭嬤嬤是國公府的嬤嬤,自小便服侍她,極有手段,她被選入宮后,也跟了進來,是她與國公府之間傳遞消息的最得力人選。
“娘娘請放心,我一定會辦妥此事的,這妖女也太無法無天了。”蕭嬤嬤看了一眼嘉寧公主的那張臉,心頭的怒意幾欲噴薄而出。
蕭嬤嬤與錦悅的思維不太一樣,在她眼里,貴妃和國公府的尊嚴比什么都重要,先是盧三公子被打,緊著公主殿下又被人打成這樣,動手的同一個人,這人還公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貴妃,這樣的人,若不能嚴懲,貴妃的顏面何在,盧家的顏面何在?讓陛下為貴妃和公主主持公道固然好,可正如公主所說,萬一陛下顧忌太多,暫時不肯處理那妖女,公主的虧就白吃了還是先動手將那妖女拿住,到時候陛下看到公主的慘樣,即便有什么顧忌也不會責備貴妃。
至于單憑盧國公府能不能將那妖女抓來?在這一點上,她的認知和盧貴妃是一樣的,那木君璇武功再高,也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去?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你一個人再厲害還能同時對付國公府那么多的暗衛高手?
待到錦悅和蕭嬤嬤都離去之后,盧貴妃讓宮女將嘉寧公主扶到偏殿的榻上,著人端來一盆水,讓人幫她整理頭和擦拭臉上的灰塵,嘉寧公主卻將頭一縮,推開上前的宮女,轉目對盧貴妃道:“母妃,暫時不要讓人幫我處理,一會等父皇來看過我之后再說。”
在瞧見白老板與木君璇的互動之后,她心頭隱隱有些擔心,單憑外公家搞不定木君璇,等到父皇看到自己的慘樣,勢必會勃然大怒,到時候,他派出大內高手去緝拿木君璇,那白老板想必不會為了一個那么個妖女與父皇正面沖突。
“胡說什么呢,你臉上有傷,臟污灰塵不盡快處理,會感染傷口,再說了,你回來這么久,頭衣服,臉上的灰塵血污都不處理一樣,你父皇才會覺得你在故意賣慘,你臉上的傷,不是一日兩日能好的,臉弄干凈了,這道鞭痕會更加醒目,不愁你父皇不生氣。”盧貴妃橫了女兒一眼,她入宮已經十七年,對皇帝心事的把握遠非女兒能比。
嘉寧聽得一怔,倒是沒有再與她爭辯,乖乖由著宮女幫她擦干凈了臉,又換了干凈的衣衫,唯有頭洗了不容易干,只讓人擦了擦灰塵,理順一些,便了事,整理妥當后,因太醫和皇帝都還沒過來,嘉寧忍不住又問了盧貴妃一句:“母妃,你說,咱們就這樣去拿那妖女,父皇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不會,那妖女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羞辱我在先,毆打你在后,她這等行為,簡直完全沒有把皇家,把你父皇放在眼里,面對這樣的人,你父皇向來是情愿殺錯,也不會放過,我先一步動手,正好省了你父皇剛給她下了嘉獎圣旨,又要派兵去捉拿的困擾,他不僅不會責怪我,心里只會越來越看重你母妃我。”盧貴妃一臉自信的回答。
木君璇做的這一連竄的事讓她心頭十分憤怒不假,但讓蕭嬤嬤去通知盧國公府動手抓人,卻非因一時之氣而做的決論,而是她十分了解皇帝,知道怎么做才能討得他歡心,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很有手段的女人。
她唯一的錯誤就是估錯了木君璇是個什么樣的人,蕭嬤嬤離去不久,就哭喪著一張臉回來了,盧貴妃瞧著她的模樣,吃了一驚,忍不住脫口問了一句:“蕭嬤嬤,怎么回事?國公爺沒有應允我的要求?”
“娘娘,國公爺讓我轉告娘娘,那木家女非等閑之輩,關于她的事一切等陛下來做決定即可,咱們什么都不要插手。”蕭嬤嬤耷拉著腦袋回答,哎,國公爺剛才可是徹頭徹尾的將她臭罵了一頓,罵她愚蠢,無知,跟在娘娘身邊,看到娘娘不對的方也不知提點一二,天地良心,她實在不知道那姓木的妖女厲害到這程度,讓國公也不敢招惹啊 “若是陛下暫時不想動她呢?”盧貴妃聽得瞪大了眼睛。
“國公爺說,若真如此,就讓咱們當什么事都沒生過!”蕭嬤嬤小聲道。
“豈有此理,難道我堂堂貴妃,我的女兒堂堂公主,讓人欺負成這樣,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乖乖當縮頭烏龜?那姓木的妖女到底有什么三頭六臂?竟讓國公爺怕成這樣!”盧貴妃聽得勃然大怒,她從出生到現在,整整三十余年,金尊玉貴,何曾受這樣的委屈,這一刻,當真覺得肺都要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