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后的所有人,都沒有上到天臺上,包括秦勇在內,都眼巴巴的看著陸川。
“有沒有可能是咱們猜錯了?”
天臺只有兩三百平米大小,一眼望去基本上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有拖行痕跡,從邏輯上來講,最有可能的就是從門這里開始,延伸到天臺邊緣地帶。
但是,現在大家眼前什么都沒有。
“再等等,老劉不是拿光譜儀去了嗎,看看有沒有效果。”
大家的私語沒有影響到陸川。
破案就是這么回事,出錯當然是有可能的。
但是不能因為出錯,就不去猜,不去想。
更何況,陸川對這一點,原本也是有一些思想準備的。
樓頂天臺如果沒有拖痕,基本上那就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根本不存在什么拖痕,周洋鞋子上的磨擦是別的原因造成的,只不過陸川還沒有找到原因。
第二,拖痕確實存在,只不過被兇手清理掉了,所以肉眼才看不出來。
但是不要緊,肉眼看不出來,不代表儀器也看不出來。
橡膠拖行留下的痕跡,表面的黑色容易清洗或者擦拭掉,但是留下的物質不可能徹底消失。
通過特殊頻段的光譜儀,能看的一清二楚。
很快,便攜式的變頻光譜儀就拿了上來。
“小陸,光譜儀來了。”
“好,遞給我就行。”
陸川挪著腳踏板,接過劉國棟手里的光譜儀。
開機預熱。
這玩意發光的原理有點類似鹵素燈,需要預熱一下才能工作。
片刻后,陸川調試好對應的光波頻段,一束微光照射出去。
神奇的一幕發生在所有人面前。
原本什么都沒有地面上,一串從門口延伸到天臺上的痕跡若隱若現。
光束照到哪里,哪里就有黑色的痕跡顯現出來。
“真的有痕跡!”
確定了拖行痕跡的存在,基本上就可以確定周洋是他殺了。
案件的性質確定,辦案人員的心態都完全不一樣了。
一開始發現尸體,基本上就是順著正常的流暢來走,畢竟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周洋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而一但確定他殺,那刑偵支隊就要成立專案組,案件上報,屬于必須要偵破的命案了。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精神緊張程度和剛剛完全不一樣。
“孫軍,派人對大樓的所以監控進行排查。”
“任強,對周洋的人際關系進行徹底摸排,查清楚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周洋接觸了什么人,查電話記錄,看看有什么人聯系過他。”
“是!”
發現了第一案發現場,這里就交給現勘了,其他人自然有其他事情去忙。
劉國棟也開始穿戴裝備,鞋套、手套甚至護目鏡,一應俱全,準備和陸川一起勘察現場。
“師父,機器給我,我調整一下頻段,看看能不能發現兇手的腳印。”
任何案發現場,不怕兇手故意破壞,最怕的是兇手什么都不動。
比如這個天臺,兇手刻意抹除了拖行周洋留下的痕跡,但是這也說明兇手在天臺上逗留的時間較長。
清理痕跡的過程中,肯定會留下更多和現場接觸的痕跡。
比如更多的腳印。
但是如果兇手在把周洋扔下樓后,直接就走,那腳印就少,警方提取到樣本的可能性就要小一些。
變頻光譜再次調整頻率,拖行的痕跡漸漸消失,轉而出現的一堆密密麻麻的腳印。
“這么多腳印?”
腳印有疊加的,有摩擦的,有很多痕跡不清楚的,但是因為數量夠多,總有那么一兩組腳印是比較清晰的。
“師父,照相機給我。”
陸川也很興奮,這么多腳印,找到幾組清晰的,做足跡分析是比較容易的。
“師父,腳印差不多行了,你進來,咱們看看能不能擦到指紋。”
陸川站起身,也不踩著腳踏了。
現場的腳印已經提取完畢,剛剛變頻光譜下的顯影也都錄了像,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天臺邊緣,這里有大概五十公分的高度,對方要把周洋扔下去,有可能碰到天臺邊緣。”
陸川同意的點點頭,開始擦指紋。
室外的條件下,很多燈光方面的指紋采集手段不是特別好用。
指紋不像腳印,腳印的紋理粗糙,有可能一條印痕大小就比指紋還要粗。
所以,細節呈現上,指紋采集要比腳印的采集精細一些,難度和細致程度也高。
劉國棟在這方面也不是新手,當然沒有問題。
“就希望對方粗心一點,沒有戴手套最好…”
陸川當然也希望對方沒有戴手套,但是這個可能性不大。
兇手心思很細致,能夠想到擦除拖痕,不會在殺人的時候不戴手套,留下指紋。
一樓保安室。
孫軍這邊的監控調閱很不順利。
“監控已經壞了一個星期了,一直沒修理好。”
沒有監控,樓里的人流量又這么大,怎么調查?
“這樣,我剛剛進公寓的時候,不是看樓里的業主都要刷卡進入嗎,你們能不能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8點半的所有人員的刷卡記錄導出來?”
“這個沒問題,等我一會,馬上就能弄出來。”
海州國際公寓的門禁用的是磁卡通行系統,每一張磁卡都是和房間綁定的。
雖然有的卡可能是業主直接給了租戶用,并不能直接鎖定人員身份,但是鎖定了房屋,再去查就是了。
很快,孫軍這組人就拿到了相關數據。
“分組吧,一共是一百八十六個,兩人一組,今天務必把所有人員基本信息摸清楚。”
這種事,基本上和大海撈針沒什么兩樣。
殺死周洋的人,是不是這里的業主或者租戶,誰也不知道。
有沒有可能是外人干的,大樓的安保并非滴水不漏。
不刷卡,直接跳過閘機,保安也不管。
可是破案子就是這樣,查了,不能保證有線索。
但是不查,那就一定沒有線索。
周洋居住的單身公寓,他的父母也過來了。
張輝在和兩人了解周洋的情況。
“周老師,周洋平時有什么朋友,跟誰的關系比較近,能說說嗎?”
周洋的父母,坐在沙發上,懷里抱著兒子的照片。
眼淚…早就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