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組腳印的對比分析結果,讓劉國棟三人有些驚訝。
“一男一女?”
老白拿著分析報告,認真看了一遍:“小陸,沒弄錯吧?”
陸川搖搖頭,他一開始對鑒定分析結果也有些拿不準。
命案,從歷來發現的兇手性別概率上看,女性的占比都是比較低的。
陸川在大學時候,接觸過這方面的概率分析數據。
男性,天生在體力上、膽量上有相對于女性的優勢。
殺人,很多時候不僅僅是技術活,更是體力活,尤其很多命案還涉及到藏尸、移尸。
但是,在一些有策劃的預謀殺人的命案中,女性的占比相對整體的命案兇手性別概率要高一些。
這也是上述的原因,女性的體力一般,相比較男性,女性殺人的手段更傾向于毒殺或者其他技術型殺人方式。
但是,一男一女殺人…
在非情殺案件中,確實不常見。
“這組腳印,”陸川拿起其中一組的腳印照片:“這組腳印,表面上看是男鞋四十一碼的運動鞋留下的痕跡。”
“但是,腳印的內外、前后受力不均勻,不同的幾組腳印,重心有前后偏移。”
“我仔細分析了這幾組腳印的足跟和掌心的受力大小、受力點,結合鞋印紋路深度,計算出穿這雙鞋的人,體重在五十公斤以內,身高一米六五左右。”
“還有這里,”陸川將鞋印照片插進背光板,又拿出另一個鞋印的照片:“這是兩組陌生鞋印的右腳照片。”
“兩雙鞋都是四十一號的運動鞋,只不過紋路不同。”
“但是他們的邊緣磨損情況,腳跟…腳掌…外邊緣和內邊緣的磨損程度雖然不一樣,但是磨損的部位卻基本一致。”
“這說明什么?”
劉國棟三人也是老現勘,雖然對足跡分析不那么有經驗。
但是一般的情況還是能分辨的:“磨損程度不同,磨損部位一致,這是同一個人穿的不同的鞋?”
老白給出了陸川想要聽到的分析。
楊森點點頭接著道:“只不過因為購買的時間不一樣,所以才出現這種情況?”
“一個人不可能同時穿兩雙鞋出現在同一個現場。”
劉國棟揭下陸川最先放在背板上的鞋印照片:“現場有兩人,其中一個女人穿了男人的鞋?”
“對,應該是這樣。”
兩組鞋印都比較清晰,陸川雖然掌握了初級足跡鑒定分析的能力,但是這種清晰程度的鞋印,一般來說,一個小時就能分析完。
這一次,之所以耗費了小半夜的時間,主要精力就是在處理這個鞋印上。
“可是為什么?”
老白搖搖頭:“這個女人為什么要穿對方的鞋?”
“他們沒有清理留下的鞋印,這就說明對方沒有這方面的反偵察意識。”
“既然沒有,那這個女人為什么要穿男人的鞋?”
老白的問題,確實是問題。
但劉國棟卻搖搖頭:“這有什么奇怪的。”
“上周下雨,我去接我媳婦,單元門口有一段趟水路,媳婦扒了自己的高跟鞋,穿的就是我車子后備箱的里備用警靴。”
“山溝里土氣大,對方如果穿了高跟鞋,臨時換上同伙的運動鞋,也是說得過去的。”
“這樣,”劉國棟最后拍板:“我們先把報告給秦隊那邊送過去,把我們的猜測告訴他們。”
“剩下的,就交給任強他們。”
“關鍵是…”劉國棟看向陸川:“這個鑒定分析的準確性…有多大?”
陸川頓了頓,他知道劉國棟的意思。
現勘辦公室,負責的就是物證的鑒定分析。
推理、破案不是他們的事情,他們也不擅長這些。
現勘辦公室的關鍵任務就是,拿出有力的、準確的分析報告。
為前端的偵查分析提供技術支撐。
“男性的足跡鑒定結果,九成以上的把握。”
“女性的報告準確性…七成!最少七成把握沒問題。”
九成,七成!
“這個準確率已經很高了。”
劉國棟干了這么多年現勘,做了這么多年痕檢,知道任何事情都沒有百分百的準確。
尤其是物證分析,沒誰敢說自己做的就是絕對正確的。
他們只能盡全力,拿出一個相對較為準確的鑒定結果。
所以,一般來說零口供案子,多數的刑警都不愿意碰。
不是說這種辦案方法有問題,而是基于心里影響,沒有口供,總感覺欠點意思。
就像KTV里放松心情一樣,光是唱歌也挺好玩,愉悅身心,陶冶情操。
但是不上樓的話,總感覺有什么東西沒搞定。
隔靴搔癢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人生就是要圓滿才好,不能只有生活的前戲,也要有不滿的發泄。
就像堵塞的水龍頭,臟東西噴射出去就好了。
名言說的好:通則不痛。
一號會議室。
秦勇坐鎮指揮已經一個晚上。
“告訴袁紹康,從宋坤入警抓的第一個犯人開始,我要所有和宋坤有關的嫌疑人信息。”
“今天案發的時候,他們在哪,有沒有不在場證明,讓高新區刑警大隊的人,一個個去排查,一個都不能錯過。”
“宋坤出事前跟的失蹤案是怎么回事?”
“還有他去孤兒院送蘋果,這事多長時間了,都有誰知道?”
“對方在龍江路動手,肯定不是巧合,一定是摸透了宋坤的習慣。”
“不要給我講理由,告訴交警隊,方圓十里的車輛,全要排查!”
“沒人?沒人我去借,宋局發話了,全市警力有需要的,檔案員都給我頂上去!”
秦勇的頭發已經炸成了雞窩。
一名臨近退休的刑警被偽造車禍殺死,一定有什么事情隱藏在背后。
警察可以死,因為出任務死了,沒什么。
這種事每年都在發生。
但是被偽造車禍殺死,這是什么?
這是對警察的挑釁!
案子已經上報了省廳,領導非常重視。
省廳一把手親自給宋江國局長打了電話。
要求就一個,案子必須破。
他們要給所有警察一個交代。
但是,距離宋坤被殺,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案件的進展卻非常有限。
除了被燒毀的肇事車輛,其他的線索都沒有。
秦勇甚至覺得有一柄利劍時刻懸在自己頭頂。
而且隨時都會落下來。
這個案子破不了…
秦勇這個隊長也差不多當到頭了。
宋江國不撤他職,他自己也沒臉干下去。
會議室大門打開,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看到是劉國棟,秦勇眼前一亮。
“老劉,有好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