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十九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嫌人多那就去人少的地方唄！
雅利諾帶著墨夜和那幅畫一起去了他在學院博物館的辦公室，“這幅畫之所以對外展出，我便是想要找到能發現這幅畫異常之處的人，想必墨藥師剛才是有所發現的吧”
雅利諾是一個藝術狂熱愛好者，尤其鐘愛的便是收藏那些古董畫，這副讓他著迷已久的畫作最近卻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雅利諾對繪畫藝術品的狂人從眼神中便可以清晰的看出來，墨夜掃了一眼雅利諾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你覺得這幅畫有哪里不同？”
雅利諾聞言，伸手撫摸面前這幅畫，娓娓說道“有時候我甚至會覺得這幅畫是活的，明明繪畫技巧很一般，可是偏偏給人一種活靈活現的感覺”說到這兒雅利諾館長面上又帶上了一絲疑惑“可是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出它的不同”
墨夜心里也在思索，難道這幅畫作催眠也有限定選擇，自己剛才產生那樣的幻覺是因為把精神力投入其中引起了畫中精神力矩陣的反擊。
那么普通人又是如何被畫作催眠的呢，按說掛在展覽廳這么久，總會有人看過吧，可是其他人為什么看不出任何異常不受影響。
墨夜走到畫架前，仔細的觀察面前這副畫作，眼神驀地停頓在一個地方，指了指畫框邊緣“這層東西是一直就有的嗎？”
墨夜所說的是一層幾乎看不見的透明薄膜，因為年代久遠露出了些許材質上的不同，
“對，這是為了防止顏料老化等等的保護膜，材質很特殊，每一幅古董畫外層都會貼上這層膜”
原來如此，墨夜輕輕撕開一角，果然敏銳的感應到這幅畫的精神力能量陡然清晰了許多。
這大概就是為什么這么多年只有擁有者才會無故死亡，而其他人沒事的原因，陣圖被材質特殊的薄膜擋住了，再加上年代久遠能量變弱，精神力暗示的影響力自然降低。
而只有畫作的擁有者才會日日夜夜反復端看，看得多了，受到的影響便會疊加，最后一發不可收拾。
墨夜抬頭看向雅利諾“你天天都會近距離的接觸這幅畫？”
“對，為了弄清楚這幅畫的奧秘，我每天都會觀察一遍，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居然持續了這么久還沒死，這位副館長也是屬于精神力強悍的那種了。
墨夜看著這幅畫還有面前這位渾身散發頹廢藝術風格的美大叔館長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雙眼微微瞇起，盯著雅利諾懶洋洋的開口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常常覺得身體疲憊，心神疲乏，做什么都沒有意思？”
雅利諾臉上不動神色，小心臟卻陡地漏跳一拍，抬頭答道，“是”
“你是不是常常感到心律不齊，莫名煩躁，時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做出不可自控的行為？”
“是”
“你是不是每天不看上兩遍這幅畫就會覺得坐立不安，心神不寧甚至暴躁易怒？”
“是”
“你是不是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是畫中那個被困在懸崖邊上的小孩兒，進退不得，面前就是萬丈深淵不如跳下去算了？”
墨夜說著說著就覺得自己這臺詞聽起來挺像是個大忽悠。
還好雅利諾似乎并不排斥。
館長嘴巴微張，抬起胡須冒頭的下巴，張口頓了頓還是說道“...是”
墨夜說的每一條都無比準確準，讓雅利諾想不吃驚都不行了，這些話他只告訴過一個人，而那個人絕對不會告知墨夜，也因為這些越來越無法控制的癥狀，他越加煩躁迫切的想要弄清楚這副畫作的秘密。
雅利諾也知道自己一定是出了問題，找誰都沒用，他為此甚至匿名易容去看了知名的心理醫生，然而并沒什么用。
墨夜居然在一面之后便判斷出這些癥狀，這讓雅利諾心里升起了一絲希望。
略顯迫切的問道“你知道這是為什么？”
墨夜點頭，指了指那幅畫“因為它”
墨夜這個回答讓雅利諾更加信服，他一直認為自己之所以會出現問題就是因為這幅畫，可是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才會執著與那幅畫，而墨夜顯然她是真的知道那幅畫的奧秘。
雅利諾畢竟是帝都藝術學院的副院長，在一開始被說中的驚訝之后即使心里驚濤駭浪的，表面上卻漸漸恢復了常態。
“這么說來，墨藥師是真的看出這幅畫的異常之處？”
“嗯，這畫上確實做了手腳”還是非常高明的那種，至少如果不是精神力敏銳到墨夜這種程度的人很難發現。
雅利諾等著，可是半晌也不見墨夜又繼續說下去的意愿，只得再次出聲問道“可否詳細告知？”
迂回婉轉從來不是墨夜擅長的事，于是墨夜想了想干脆直接問道“我想看看你的私人收藏”
他有私人收藏館這個大家都知道，但是想要去看看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活了這么多年，雅利諾還是第一次碰見這么直接了當提出要求的人，探索者什么的果然有性格。
雅利諾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墨夜說道“我有一些有趣的收藏，不知道墨藥師有沒有興趣與我一起去看一看，鑒賞一番？”
墨夜的精神力在四周轉一圈便知道雅利諾為什么要這么說，身周有好多關注的小眼睛，還自以為自己藏的隱秘呢。
這個副院長也是有意思。
墨夜配合道“好”
“這邊請，墨藥師。”
大家伙便看見藝術學院向來倨傲冷漠走頹廢風的美大叔院長和傳說中的古方藥劑大師墨夜說了沒兩句并肩一起走了！
什么情況？
這兩人怎么會湊在一起，這讓那些背后監視的那些勢力不自覺的產生了各種聯想。
難道雅利諾.斯柯.貝爾讓的家族也對墨夜或是夜閻羅探索者團感興趣，無論是知道納維爾古城還是不知道納維爾古城的都一腦門問號，心里生出危機感。
各種聯想猜測根本停不下來。
“貝爾讓家族對夜閻羅探索者團也有意思？”
“也許是兩人同樣對藝術有狂熱喜好？”
“雅利諾是貝爾讓家族的邊緣人物，難道其實那只是一直以來布的局，麻痹我們的思想”
無論別人怎么想雅利諾已經帶著墨夜去了他自己私人珍藏室，當然是帶著那幅古怪的催眠畫作。
雅利諾的私人收藏室不在并不在博物館而是在學院之外不遠處的一幢私人住宅里，雅利諾平時也住在這兒。
珍藏室在地下一層，寬敞的房間里因為各種藏品擺放顯得有些擁擠，而墻上則掛著一幅幅風格迥異的繪畫作品。
有世界名畫也有名不見經傳的畫。
墨夜的精神力一掃，將這間房所有的畫作都掃視了一遍，沒有自己期待的發現。
雅利諾雖然納悶墨夜會對自己的私人收藏有意思，可是原因他卻不問，只是期待的看著墨夜，等待她解惑。
那幅畫已經困擾他許久，再不解決他覺得自己就快崩潰了。
墨夜倒是沒有賣關子對雅利諾說道，“這幅畫具有精神力暗示的作用，你日日夜夜的看，讓它在你的腦海里種下了精神力暗示的種子，并逐漸發芽長大”
“你是說這是精神力大師的作品？”雅利諾顯得有些吃驚“可是為什么這么久以來沒人看出來呢？”
“因為這位大師的水平很高，精神力不夠敏銳是無法發現這幅畫被做過手腳”
“那我應該怎么辦？”
“如果暗示不深只需要遠離那幅畫便行了，可是你所受影響已經很深，必須把存在于你精神力海的種子連根拔起摧毀掉，否則你早晚都會與這幅畫前幾任主人一般死于非命”
雅利諾垂眸坐下，似乎在思考，內心經過一番掙扎做出決定“既然墨藥師你能夠看得出來，是否也有解決的辦法呢？”
墨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腦海中演練了一遍確定可行性才回道“當然有。”
雅利諾聞言就仿佛有煙花在腦海中炸開，世界即將美好，比宇宙統一還要讓人歡欣鼓舞，閃亮亮的碧綠眼珠子看著墨夜，連身上的頹廢氣息都消退了不少，“什么辦法？”
天知道，他已經被這幅畫折磨的快精神分裂了，吃飯吃不香，睡覺睡不著，每天無論何時何地他的關注點都集中在這幅畫上，明明知道這樣不好卻怎么也停不下來，上癮的癥狀比嗑藥還要嚴重可怕，他知道這么持續下去他肯定活不長了，現在有人告訴他一切都還有的救，簡直不能更好了。
“破壞你精神力海中被畫作留下的精神力暗示種子。”
雅利諾也知道這樣的事聽起來不簡單，“要怎么做？”
墨夜一點也不隱瞞而是坦白說道“你需要開放自己的精神力海任我的精神力進入，放棄一切戒備不能有任何反抗，然后我會解決它。”
基本上在那種狀態下，只要墨夜愿意，這位副院長分分鐘就能變成一個白癡，開放大腦讓人進去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危險程度不言而喻。
“沒有別的辦法？”
“至少據我所知沒有”
“呵呵，那可是精神力海”雅利諾搖搖頭“我憑什么相信你呢？”
“哦”墨夜點頭“你可以不信”
墨夜這話說的太灑脫了，愛信不信，反正受到畫作催眠影響身受所害的不是她。
雅利諾苦笑，開放精神力海讓對方進入，這和脫光了衣服站在對方面前有什么區別？
瞥了一眼面前身材修長，清秀可人，表情...似乎有些犯困的小姑娘，館長忽然臉紅了，媽蛋，在年齡差巨大的妹子面前想到脫衣服什么的真是太不應該了，好有罪惡感。
墨夜莫名其妙的看著面前的美大叔“你為什么臉紅？”
雅利諾本能的反應就是不承認“哪有臉紅，大概是太熱了吧！”
館長，地下室明明是恒溫設定的啊喂！
“這件事我需要考慮”雅利諾頓了頓“你給我半個小時時間。”
雅利諾轉身背著墨夜迅速聯系了自己在帝國軍部工作的好兄弟，并將事情簡單說明“這樣太冒險了？”
“對，可是不試一試，我可能沒多少時間了”
在此之前，雅利諾不是沒有找過精神力大師，可是偌大一個衛蘭帝國，他愣是沒找著可以治他毛病的人，他們甚至看不出他精神力出了問題，只用抑郁癥這種心理疾病來敷衍他。
至于衛蘭帝國之外那些精神力大師，他不是不想找而是沒門路找，比如探索者公會那位齊豫大師，他這點貴族身份人公會長老根本不放在心上。
于是掛斷聲訊蹲在墻角思考了半小時，翻遍自己的人脈網絡確定除了墨夜確實沒有人可以拯救自己的小命之后，雅利諾認命了。
“好吧，我答應了，以公會任務的形式可以嗎？”
“當然可以”墨夜表情一點變化沒有，實際上心里的小人卻伸出了剪刀手，真是太好了，這樣就可以合理合法不采取任何暴力手段瀏覽對方的記憶了。
是的，墨夜這個治療提議完全就是為了方便查閱對方記憶，尋找有關那幅畫還有那位著書的學者相關信息的，現在這樣真是極好的。
既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還能順帶幫這位館長把威脅生命安全的精神力暗示種子拔除，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歡喜！
呃...
如果館長知道自己的記憶被讀取大概就不會那么美好了！
“什么時候可以開始？”雅利諾對這件事還是比較迫切的，這一年多來越來越明顯的副作用讓他很頭疼。
原本不抑郁現在也快真抑郁了。
墨夜差點脫口而出，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現在吧，可是這話在腦子里轉了一圈被掐回去了，這樣似乎顯得太積極引人懷疑。
“你決定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盡快，有什么需要準備的嗎？”
“治療之后你會覺得非常疲憊，無意外的話需要修養一周左右，服用精神力藥劑可以幫助康復。”
“有沒有什么危險性？”
墨夜想了想“沒什么，如果出現意外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智商出現大幅度不可逆的下降”
其實就是變白癡的意思吧，雅利諾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說道“好吧，那么時間定在明天可以嗎？”
這個提議真是再好不過了，可是法師閣下是不會這么直白說出來的。
墨夜的沉默不語讓雅利諾誤以為對方覺得太倉促，解釋道“如果有什么困難，我.....”
“那好吧”
微蹙的眉頭讓人以為有難處，雅利諾覺得墨夜真的是個好人。
“你需不需要叫親人或朋友陪護？”
墨夜主動提起這個更是讓雅利諾打消了疑慮，“我已經叫了一位朋友過來，他明天下午能趕到，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他旁觀？”
如果墨夜說介意這次治療恐怕得吹，至少今天是沒法繼續進行下去了，既然如此，墨夜也就默認了。
反正有看沒人看其實區別并不是很大。
“只能一個人，治療過程必須全程保密不能讓第第四個人知道。”
“這我可以保證”
墨夜在雅利諾的收藏室呆了近兩個小時，之后兩人一起離開，性格以孤傲頹喪出名的雅利諾居然做起向導帶墨夜去逛藝術品交易市場，這驚掉了一眾人的下巴，更是讓那些背后跟蹤的小尾巴摸不著頭腦，無論如何兩人的行蹤都被一五一十的報了上去。
貝爾讓家族一時間也進入了被觀察名單。
衛蘭帝國帝都看似平和熱鬧的表象之下有暗潮在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