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町珍點燃打火機,嘴繚裊煙霧升起,指尖點了點即將的煙屑。她摸著煙灰缸邊沿,喝下一管高級營養劑。
不一會,嘴角溢出血,鼻孔也流血不止。
“不行,還是不行。”楊町珍喃喃,她清楚自己基因出問題了,可為什么偏偏這時候不行,她年紀也上來了,基因應該偏向穩定才對。
喝下一管從非人研究所買的藥劑,才止住了溢血。
她擦掉血跡,眼中透露野心,這么多年了,忍辱負重,爬得這么高,不能功虧一簣。
楊釗練了好幾年,氣感才一級。
堵死了成為機甲師的道路,讀執法專業的都難。
楊町珍想過楊釗去做機械工程或機甲維修員相關的。
他智商還可以,也僅僅是可以,不突出,無法做出輝煌成就。
純粹走政途考公,有她輔助,很容易在藍星做出政績。
但這種輔助,只會讓人覺得沒本事,即使真心實意做好事,對上位者來說,就是廢物,所以楊釗必須有一份展現點本事的公務工作。
也必須娶到一名對楊釗有幫助的女孩。
之前薛慧藝沒退婚,她覺得白苓不錯,雖然只是白上將的堂親戚,但跟白芙走得近。
后面白芙不知道為什么振作起來,當了廠長,白苓沒了依靠就是爛泥,扶不上墻。
相對蘇小菜,楊町珍更喜歡薛慧藝,一看就很好控制,虛榮心重,又有幾分才氣。
奈何她作死,從小不學好。
楊町珍指間再點一點,電腦文檔內還收集了很多兒媳婦人選,但蘇小菜能跟白上將來藍星,足以證明她軍內的份量。
近水樓臺先得月,楊町珍才鋌而走險想楊釗試試。
蘇小菜此人,太棘手,如若不是最佳選擇,楊町珍不想找到這么一個兒媳婦。
再看看,楊釗真無法得手,就帶回來,安全為首要。
某網絡游戲的模擬會議室內,全知教三位首腦,也就是主教們突然被號召上線。
他們全都蒙著臉,看著上首的教主。
教主模樣年輕,似乎是特意開的新號,眼神冰冷。
會議自然不可能在新世界進行,誰都知道,蘇小菜這人有邪性,萬一她心血來潮要檢查新世界,他們就暴露了。
“教主,最近我這邊行動取消,執法部追太緊了。”
“你說停止就停止,底下那些吸血鬼,一個星期不供血,他們就能翻天。”他們嘴里的吸血鬼,指的是信徒。
普通信徒還好,僅僅祈禱就能得到精神慰藉。
核心信徒可是做著不能見人的私活,斷了,他們會不滿,很容易走漏消息。
“不然怎么辦,閔家出事了,保不齊下一個就是我們。教主,你說呢,先隱匿一段時間吧。國家的政體,越來越不像樣,打著為人民的旗號,專門壓迫我們這些人。”
“呵呵,當了壞人還想給自己洗白,我比較有自知之明,我就是想賺錢,不怕當壞人。”
誰愿意把自己當成壞人,做了壞事,也會用另一個角度強行詮釋自己的行為是合情合理的,是社會逼的。
人性都如此,不是嗎?
教主一直沉默,緩緩開口,“剛剛我們又一個計劃失敗了,殺姓蘇的計劃。。”
“為什么?”
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主教道:“那棵菜有毒,殺不死,我查到她在黃洋星的秘密了。一個未成年,獨戰蟲人母體和蟲人戰士,你覺得這樣的人,是能輕易滅掉的?”
“那就殺她在意的人,讓她暴怒失控。”
“閔家也想捉她的貓,結果呢?整個被鏟除了,蘇小菜這個人喜歡賺錢,卻不在乎錢,孑然一身,蘇老爹也只是她養父。他是星球主,也是退役兵,還能進入蘇氏星球不成?把他綁架走,有沒有想過后果,不止蘇小菜會對付我們,整個十星,都將會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又不是間諜那些人。”
間諜單純想分崩離析這個國家。
全知教是想掌控生命,做當權者,讓其他人類乖乖被剝削與壓榨,高高在上,賺更多的錢,本質上還是有點區別的。
“菜農呢,他都跟過去了,肯定很在乎幾個徒弟。”
“在乎?那你不知道的是,她就在旁邊看著幾個徒弟被母體揍,只差一點點,就死了。”
“這不最后還是救下了。”
“你大爺的,那是母體,不是貪婪者,稍微松懈,會死人的,她就在旁邊看著。”
正常人能放著關心的人去做這樣的鍛煉嗎?
蘇小菜腦子清醒著呢,理智得接近冷漠。
來來去去吵,吵不出解決方案。
這時候教主聽煩了,發話道:“蘇小菜這個人,我另有打算,你們先收縮勢力范圍,我會為你們掃清障礙。全知永存,等待天國降臨,我們就能活在祂的光輝照耀下。”
三位主教停下爭執,嘴角帶笑,就因為教主允許以后他們做一方霸主,他們才愿意給全知教打下手。
他們齊聲道:“全知永存。”
蘇小菜跨過怪物,在各處收集了幾個樣本,便打包東西離開,所有東西分門別類放,再置入空間紐。
元上校:“蘇教授,我覺得你可能需要一個助理,這些東西太多了,太繁瑣。”
蘇小菜倒不覺得繁瑣,但浪費時間是真的,“什么樣的人適合做我助理?”
“該你提出來,我或許可以嘗試幫你找?”元上校道。
“第一,男女不限,要賞心悅目的。第二,能跟得上我思維的,生活習慣要同步,換言之,愿意熬大夜。第三,免費。”
楊釗轉頭,嘴唇囁嚅了一下,聽到元上校道:“其實你可以直接收后面的那句話,沒人愿意做免費工作,免費才是最貴的,你應該清楚。”
楊釗聽見,還是低頭干自己的事情。
“對呀!暫時沒這個念頭。”
回到住所,蘇小菜立即給花花擦干凈爪子。
她在門口看到豹紋貓趴在小丸子頭上,小丸子的電子眼可憐巴巴。
小丸子絕對也是嫌棄豹紋貓臟,會糟蹋自己的皮膚,毛茸茸的皮膚不適合給臟兮兮的貓貓當坐墊。
蘇小菜腳步放輕,走到貓盤子前,食物都吃光了,看來也是小吃貨。
田地曬了幾天,機械人開始在田里干活,種下蘇小菜指定的農作物。
蘇小菜擁有的那顆星球,也在開發,交給了蘇老爹規劃。
蘇老爹因為養了她這個寶貝女兒,休閑的生活總添上了不少事情來折騰。
蘇小菜過了兩天休閑日子,菜農終于完成訓練回來。
回來的第一時間,他們賴在蘇小菜這里不愿意走,回顧殺蟲人的過程,他們差點沒瘋。
機械星球都被蟲人占據了,為了清除外圍那些蟲人,選手們持續戰斗了二十多個小時。
來這里,一是訴苦,二是解壓。
今天蘇小菜要種點韭菜,在盆上種,韭菜根是季理幫買的,然后通過軍方幫送的。
蘇小菜的死亡之手,只敢碰藍金治愈菇,其他都交給機械人。
正好他們需要解壓,就讓他們種韭菜。
這種小體力活,他們做得挺開心的。
吳卿卿邊種韭菜根,邊給蘇小菜說他們在機械星球遇到的事情。
當然,這個他們問過上司,能不能給蘇小菜提的。
問就是能提,這次訓練,沒什么好隱瞞的。
去機械星球的第一天,他們沒有立刻殺蟲人,而是撈尸。
機械星球失去了重力系統,死掉的尸體散落四周,有些飄遠了,蟲人沒吃著,就需要他們撈。
同類的死,每撈一具,心里都十分難受。
“好多人還很年輕的。”
作戰服碎裂的,直接凍成冰棍,撈的時候更要格外小心,不然就會變成碎渣。
“蕾蕾哭了好多次。”劉洵告狀,控訴李蕾蕾哭得人心煩。
這話其他人沒法接。
壓抑的氣氛完全變了,李蕾蕾反駁,“我這叫情不自禁。殺蟲人我足夠給力的。”
“那沒我多,我殺了三百只。長官都夸我厲害。”
“我五百,遇蟲殺蟲。”胡平一把將韭菜根塞進土里,用小鏟子壓實土壤,然后再塞一把韭菜根,弄完一盆,再弄下一盤。
好爽呀。
胡平覺得爽死了,強壓過后種菜,心里壓抑的情緒得到釋放。
“小蘇蘇你是不是特意留著我們玩的。”
蘇小菜雙腳搭在木欄桿上,坐姿可以說不設防,花花坐她肚皮上,尾巴掃來掃去,勾引蹲不遠處的豹紋貓。
但人家不缺吃的了,對花花的渴求沒那么大,兩貓不溫不火。
蘇小菜就要豹紋貓適應她不能讓它們過快生孩子,豹紋貓要是懷了孩子,很可能一走了之,生出來的孩子也會藏起來。
老母親控制欲強,不能讓小貓咪逃了。
“嗯?”突然提到她名字,蘇小菜迷茫,“你們在說什么,我在思考。”
“唉。”胡平知道蘇小菜沒暖心人設,耷著腦袋,隨便靠一邊,“是我想多了。”
結果靠到了吳翡揚身上,吳翡揚嫌棄地推開他,“滾開,死狐貍,我是大直男。”
胡平怒目,說出驚天大瓜:“死變態,你被隕冀那個死人妖撩關我屁事。”
“咦!”蘇小菜精神一振,目光炯炯,有瓜她就專注了,“展開說說。”
吳翡揚趕緊捂胡平的嘴,“你敢說就死定了。”
胡平鏟子一放,邊跑邊大聲道:“吳翡揚在更衣室脫衣服,差點跌倒,不小心被隕冀的粉色人妖摸了把胸肌,他想揍人家,人家躲過去了。無力反抗,還找我們控訴。笑死人了。”
隕冀的人也不是故意的,吳翡揚才更跳腳,“別說了,再說我鯊了你。”
“哈哈哈哈。”
農田邊爆發大笑。
蘇小菜看得津津有味,這會兒的菜農,才像活過來。
剛才他們死氣沉沉,跟垂垂老矣的老頭子似的。
感受快樂沒多久,令人不快的人物出現。
此時,楊釗推著輪椅過來。
他來送報告,蘇小菜需要鑒定科的資料,鑒定科便送過來,本來軍人送的,楊釗自告奮勇了。
馮茹川正好出院,她表示也要來蘇小菜這邊,跟她道謝。
楊釗本想拒絕,想到女人之間可能更多話題,或許可以間接拉近距離。
看見蘇小菜,馮茹川垂頭注視自己的腳,披散的發絲胡亂搭在肩上,透著哀怨。
“小姐姐,小哥哥,你們來找誰。”胡平跑回來,后頭的吳翡揚拍著身上的土,他慘敗,不夠無恥,被揚了一身土。
“我來找你們的蘇教練。”楊釗溫和一笑。
保護蘇小菜的陳和柳兩位少校從角落里走出來,另外的情報人員藏在暗處,盯著楊釗和馮茹川。
星淼直起腰,挪了一步,擋在蘇小菜面前。
“找菜菜什么事。”
楊釗眼中露出驚艷,很快收斂好,“我來送報告的。至于這位馮小姐,她可能是來給你道謝的。”
“我不是道謝,我是要來索賠。”
楊釗驚訝,索賠?他沒聽錯?
蘇小菜懶洋洋的,“說來聽聽,你要用什么借口勒索。”
“我要賠償。”馮茹川才剛說完一句,抽泣道:“你難道不感到羞愧嗎?我是你害成這樣的。我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為什么還能在這說說笑笑。”
菜農深信蘇小菜的,胡平:“你放什么屁話,你的腳跟我們家的菜菜有什么關系?”
“你就躲在這些人背后,不敢說話嗎?我的腳成這樣,有你一份功勞,如果不是你需要人手進入地下,我們就不會到那里,如果不是你破解了系統,也不會觸發別人的陷阱,一切源頭都是你。”
馮茹川這么一說,好像真的責任在蘇小菜這里,若有心聽了,也會因為可憐馮茹川,站她那邊。
只要稍微心軟的人,也會責怪自己連累別人。
楊釗意識到帶她過來是個錯誤決定,連忙找補:“馮小姐,當時我也在那里。你不能因為自己出事了,就把不幸都歸結蘇小姐這里。”
“我都變成這樣了,你為什么還要幫姓蘇的。楊釗,我才是你師姐,我瘸了,我后半輩子怎么辦。我的腳,再怎么碰它,它都是空的,不存在了。”馮茹川淚水漣漣,她不知道去哪里發泄,只能把不滿都一股腦的怪罪蘇小菜,減輕心里的負擔。
不把這些負能量拋給別人,她不知道如何解決堆積的埋怨。
楊釗看了眼她的腳,她想得到未來生活保障,也不全怪她。
“我可以出錢幫馮小姐你安裝義肢,現在軍方出了一款非常先進的機械肢,跟正常的腿腳沒有差別。過不久就能發售…”
“我要我的腳,做不到,就不要輕易承諾。”馮茹川喜歡楊釗的,楊釗家境好,性格溫和,樣貌也帥氣,與他相處,很舒服。
可她失去一只腳后,看透了楊釗,他不喜歡自己。
男人不喜歡你,代表他不會心甘情愿為你做任何事,連善意,都顯得那么僵硬。
楊釗看向蘇小菜,“蘇小姐,看來我們不方便久留。她精神狀態不好,我把報告給你,先她回去。”
蘇小菜聳肩,她也不打算留他呀。
別人可能會有愧疚,還把部分錯攬在身上,蘇小菜不會。
“我不明白。做壞事又不是我,你找不到做壞事的人來怪罪,就找我這個救過你的人來怪,欺軟怕硬,很雙標哦。”蘇小菜又道:“還有,無論是誰發現地下實驗室,都會調度你們過去。如果你要怪做壞事的人,源頭都是因為我,難道我要怪自己太厲害,引起他們忌憚?不合理吧,都什么年代了,還來跟我說受害者有罪論?”
蘇小菜托腮,“你一定要找我賠償,是想被我反告敲詐勒索嗎?”
馮茹川拉下嘴角,嚴肅地說:“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不賠償,我也拿你沒辦法,但鑒定科的十多位同志。以后再也不會到場輔助你任何事情,你就是瘟神,到哪都有傷亡。”
蘇小菜覺得她姓馮的挺好笑的,她忍住,沒笑出來,免得等會她又以傷害聲譽的由頭索要賠償。
“我想繼續去一趟地下室,看有沒有遺留的信息,能安排一下人手幫我嗎?”蘇小菜假裝需要人手,給元上校發去信息。
元上校:“好的,我們這邊會安排。”
“可馮茹川小姐說她代表鑒定科的同事,無法再輔助我。有這回事嗎?”
聲音開了外放,元上校能捕捉到細微的雜音,他一下子猜到蘇小菜的用意,“來藍星的鑒定科人員不止該專業的志愿者,有正規體制內的人,你要多少,我們可以挑幾個到現場,你什么時候需要。”
蘇小菜挑挑眉,“不急,先問問。”
之后蘇小菜掛斷電話,很顯然,鑒定科又不止藍星的那點人。
體制內的比馮茹川的專業多了,至少對方受過逃生訓練,不會在危險的時候拖軍人后腿。
在地下室的陷阱中,還死了一個她的藍星同事,骨頭渣子都不剩。
那馮茹川是不是要怪她自己,沒給藍星同事援助,導致死亡發生。
馮茹川就像無病呻吟的精神病患,能理解她截肢壓印傷心的心情。
但遷怒別人,還想把仇恨轉移,給人安上禍亂源頭的帽子,就是思想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