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謊言始終是謊言,薛慧藝一向以薛家親生的自居,自命不凡,當養女身份揭穿,不知道會迎來多少閑言碎語。
深入了解她為人過后,都會覺得她心態有問題,黑子浪潮一旦來襲,極有可能精神崩潰。
吳卿卿以前還崇拜過她來著,回頭看,“我感覺自己好現實。”
接著又道:“知道她是養女后,竟然覺得她身上沒有任何光環了。”
初進大學時,薛慧藝風頭無兩,機甲設計和機甲駕駛技術,兩項都是薛慧藝強項,堪稱大學中的一姐。
沒過幾個月,蘇小菜打破了吳卿卿固有認知,也讓她認識到,真正厲害的人,都挺低調的,不會刻意宣揚自己多厲害,懂多少。
這層濾鏡沒有了,薛慧藝就只剩家世可以在她面前吹噓。
再到今天。
養女,這身份很尷尬。
薛慧藝已經成年,薛家人若想跟她脫離關系,完全可以將她剔出戶口本,徹底劃清界線。
“家世本不應該當成光環看。”星淼笑著點了點吳卿卿眉心,“你在那個圈子太久了,她們習慣用家世來評估人的價值,你也染上了那樣的思維慣性。”
吳卿卿訕訕地笑,她以前并不覺得自己狗眼看人低,自認跟其他同學相處不錯。
涉及到富豪圈,有色眼鏡便自動戴起來。
“我改了,我發誓。”吳卿卿可喜歡師父了,要是再不改改,師父隨時能不認她這個孽徒。
相比上學期開學初,吳卿卿變化很大,她不再抱怨自己不如吳翡揚。
少了優越感,多了對人的關心。
室友們都笑了笑,是的,吳卿卿變得更好了。
星淼心里輕嘆,還好她沒有像薛慧藝那樣,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她清楚,自己跟吳卿卿不一樣,吳卿卿本來就在那個圈子,潛移默化接受的文化氛圍。
有點公主的小任性,完全可以理解。
這不,吳卿卿也改掉了很多壞毛病,挺好的。
她不一樣,富豪圈的鄙視鏈她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只要一畢業,她要離家里遠遠的,寧愿跟著蘇小菜去種菜,也不回家。
馮婉莎托了下眼鏡,好奇問蘇小菜:“這其中,有你插手不?”
“我能插手什么,她是養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其實蘇小菜有些猜測,卻不敢斷定。
第一,薛慧藝與薛家人外貌不像,即使進行了微調,薛慧藝的容貌依然跟薛家人有差距。
之后便是薛慧藝“重生”后針對“蘇小菜”的行為,富二代富三代,普遍會比較自信。
只要有正常的邏輯,都明白季恒那個性格的男孩子,很難跟一個普通女孩有茍且,還是有未婚妻的情況下。
那么薛慧藝為什么害怕呢?
答案顯而易見,她是自卑的。
小氣、愛偷、捧高踩低、貪慕虛榮、二流演技…所有特性疊加一起。
都不用掐指算,基本可以得出,這個人大概有過不太好的生活體驗。
簡單概括,薛慧藝曾經是窮人,思想上的窮人。沒有足夠的知識底蘊和美好回憶來豐富自己的內在。
所以潛意識極度自卑,甚至產生被害妄想癥,總覺得蘇小菜是她敵人。
馮婉莎:“那就別管她是不是養女,薛家一天還認她,她一天都是薛家千金。”
是的,想拉倒薛慧藝,還需要點東風。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吳卿卿嘿嘿偷笑,“我是沒想過季阿姨還能那樣打架。貴婦耶。”
“不然你以為呢,她們也是普通人呀,想想你媽媽和你奶奶是什么人,就能明白了。”星淼道:“季阿姨已經很收斂,知道薛慧藝想殺自己兩個兒子,居然能控制住沒有揍死她。”
蘇小菜很認同地點頭,貴婦脾氣還更大呢。
雙方不死不休的時候,撓人拽頭發已經算是最和平的泄憤方式了。
吳卿卿恍然大悟,對呀,她家奶奶脾氣火爆起來的時候,也會拿藤條打人。
說完,星淼視線轉移到蘇小菜肋骨處,“你受傷還不忘吃瓜,職業是不是應該改成瓜農。”
蘇小菜謙虛道:“不耽誤我有兩個職業。菜農和瓜農,差不多的。”
差很遠好嗎?
瓜農吃瓜有很大風險的,又沒有身殘志堅獎。
星淼翻白眼,“好了,到此為止,睡覺。咱們的病人不能太操勞,需要我幫你明天請假嗎?”
“不需要,我只是肋骨斷了,不是腿斷。”
蘇小菜用腳撩了下花花,柔軟的毛毛仿佛最上乘的毛毯。
她表情柔軟,最令蘇小菜沒想到的是,花花會把到嘴的食物分她,這小饞貓,越來越像小丸子,有點暖心。
花花不滿地喵了一聲。
蘇小菜起身進房,它也邁著小短腿跟進去,儼然是只盡職盡責的小護衛。
第二天一早,班上的同學紛紛圍過來關心蘇小菜傷勢怎么樣。
問她昨日蟲人如何處理,那蟲人有什么能力。為什么能混到空間站里,她又是如何參與進去的。
疑問噼里啪啦向她襲來,蘇小菜只能回他們,“這要等官方發布新聞,我不好私自跟你們說。”
吳卿卿忙道:“你們別問太多蟲人的事情,我們室友做室友的都自覺不問,不要為難她了。”
聽說很可能是什么機密,更加勾起同學好奇心。
可蘇小菜嘴巴是真的嚴,什么也探不到。
倒是傷勢,蘇小菜主動說自己肋骨裂了后,又斷了,恢復時間很長。
“你也太慘了。”
“難怪瘦了這么多,一定很痛吧。”
“來,吃點好的,多補補。”有同學機靈,想到蘇小菜愛吃,早就準備好了吃的來搞好關系。
都是未開封的零食,絕對不可能下毒那種。
為了交好蘇小菜,杜絕被懷疑的風險。
同學們可謂費煞苦心。
不等蘇小菜拒絕,他們扔下零食便離開。
桌面的零食堆成山。
蘇小菜沒拒絕,在數理課上,還打開一瓶純天然的椰汁飲料,慢慢喝,感受同學們的好意。
數理老師在課后,也來到旁邊噓寒問暖,順便問她什么時候能把問題解決一下。
“老師,上次那道題,我只是恰巧會…”
“哦,你是需要多點時間吧?沒關系,我們這邊的進度不快。如果有什么疑問,歡迎來我們實驗室來討論的。”
數理老師很接地氣地給她兩箱雞蛋,“你瘦了,好好補一補,看你手腕,可憐孩子。重二十斤再來思考問題也可以,別太操勞,你還有什么想吃的,老師都可以給你買,快吃胖點吧。”
蘇小菜:我愛吃這個屬性如此的深入人心了嗎?但一口吃不成胖子呀。
于是上課的蘇小菜在喝東西,下課的蘇小菜被喂投,她空間紐里,零食塞得快溢出來。
下午的課主要是有關農學院畢業課題的,課題她超額完成了。
所以害怕又要接受熱情款待的蘇小菜,干脆請假,去了實驗室。
這會兒她沒做實驗,而是練習,一遍又一遍地練。
表情嚴肅的少女,穿著黑色運動服。
站在實驗室后方新建的花園里。
拿著鞭子,氣沉丹田,然后對準空地上的金屬立柱,揮出去。
密集的攻擊,卷起了勁風,遠遠看去,像密不可破的半圓。
也僅僅只卷起了風,沒用,沒達到重創蟲人時的境界。
當時究竟是怎么用出來的。
力量匯聚,似游龍竄過全身,很神奇的感覺,無法用言語表達。
蘇小菜連續起手,直到胸膛有些痛,才停下來。
無意識地眉頭緊皺,盤腿坐在檐下的竹藤凳子上,托著腮。
清風吹拂,帶走身上的汗水,也給身體帶來一絲涼意,這天氣,也太熱了。
仰望星空,蘇小菜努力回憶重創蟲人那一幕,那種生死瞬間的突破很玄妙。
明明已經觸及了,打破了那層隔閡一次。
再想使用出來,卻非常困難。
保安恰好進行夜間巡邏,看見小老板愁眉苦臉的,還拿著鞭子,不由得勸道:“老板你身體還沒恢復,別太拼了,身體要緊。”
“嗯嗯,我沒用力,只是在練習一項獨門絕學。”蘇小菜胡謅起來:“等我大成,說不定就能創造宇宙奇跡。”
“這么厲害的嗎?”保安被忽悠了,“這門絕學叫什么?”
“叫蘇氏無敵氣感霹靂鞭。”
“呃。”聽著不太靠譜,保安試探地問:“老板你臨時起的名字?”
蘇小菜別開臉:“咳,要不,你也來試試?”
保安:“我…”
小老板你這就太缺乏邊界感了,竟還想從他這里開始。
保安配合她的表演,答道:“這么厲害的絕學,我中途加入,怕走火入魔。等你大成,我必再來向你請教。而且現在是我的巡邏時間。”
蘇小菜揮揮手,“好吧,你去巡邏,我再練練。”
保安不放心她,“十一點半了,如果老板你不去睡覺,我會告訴季醫生,你不愛惜身體。”
可惡,誰才是你老板。
蘇小菜很怕季理真的來找她,這人有種可怕的魔力,尤其是她在做錯事的情況下。
受傷還折騰身體,他很可能冒著違約的風險,把實驗室收回去。
自己的兩條“命脈”在季理手里,蘇小菜只好乖乖收起鞭子,回實驗室里的臥室休息。
她用濕手帕擦身,掀開醫療繃帶,換了塊干凈的。
外表傷口沒了,內里看不出來,需要外敷藥物來加速骨頭愈合,里面還有一條加速骨頭愈合的營養釘。
等營養釘完全吸收,估計骨頭便能長好了。
接下來一個多星期,蘇小菜晚上都會抽空一個多小時摸索著進行鞭子訓練,她盡量用巧勁,沒牽扯到傷口。
而一個星期,每天都下雷暴雨,給悶熱的天氣帶來幾分涼意。
雖然訓練沒成果,但身體康復速度加快了,也算是好消息。
再次去校醫室檢查。
季理說她的恢復力像野獸。
“你才野獸,你是龜。”蘇小菜這回為了感謝季理,是真送龜,送了兩只迷你龜,體積最大也就巴掌大。
這種龜有個非常特別的優點。就是懶,且生命力頑強,沒食物的情況下,它們可以自閉埋在干沙里,一個多月不吃不喝。
不過迷你龜的生活條件比較講究,活動范圍要大一點,養龜的缸要夠大,必須有一半是干沙,另一半是水。
“所以你買兩只幾百元的龜,還要我買幾千元的缸?不管配送嗎?”季理指著桌子趴著不動的龜,被氣笑。
“下午就到,需要貨到付款。”蘇小菜吹吹口哨,四十五度望天,“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我不是這樣的人。”
你倒是正視著我的眼睛說話,季理心想。
如果他沒說出來,蘇小菜是真不管了。
是他要龜,她送了,后續當然是他自己來啦。
季理想要全套的“龜畫”,不是真龜。
他與兩只龜的豆豆眼對視,心感凄涼。
季理捏她有了點肉的臉頰,惡狠狠地道:“你很好,送我這種龜,龜糧你也包了。”
“那你把龜給我,我退回去。”蘇小菜臉蛋別捏,只能含糊不清說話。
“想也別想。聽說你每天晚上不聽話,沒事甩鞭子玩…”
“哪個告訴你的。”叛徒,都是叛徒。
“你別管是誰。”
蘇小菜臉蛋被捏得發紅。
恰好此時,她的聯絡器響起。
季理才放過她,先把龜放在一個大的燒杯內,兩只龜原地一趴,趴在燒杯邊緣。
花花跳上桌,伸爪子想去捉,季理按住貓爪,“你這性格,怎么跟你主人越來越像,什么都好奇。”
不能碰龜,花花轉身去推他的陶瓷杯,邊推,還邊歪頭,像在說:“我要推了,你奈我何?”
“你管管你家花花。”季理把杯拿回來,放到另一邊。
大胖貓抱起雙拳,假裝撓他。
蘇小菜擼了花花的貓頭一下,“我有事,花花給你管,等會兒回來。”
季理:“我能打它嗎?越來越淘氣。”
她掏了兩塊肉干,塞他手里,“你舍得嗎?花花拜托你了,正事來了,這會兒不適合帶它。”
校長喊人,特意喊她去他辦公室一趟,說軍方和大賽組委的人找她。
“有什么事?”
“不知道,校長沒說。”
“你小心點,有事可以直接聯系我。”
“嗯,季哥你最仗義了,有事我一定找你罩我。”
季理:“那還是不要了。”罩不起。
蘇小菜嘖了一聲,坐車去校長辦公室。
敲門進去,校長辦公室內一共十人。
余海茗縮在末端沙發上,氣勢最弱,有些可憐。
其余有五人穿軍裝。
另外三人西裝革履,應該是組委成員,他們臉容都很年輕,不是上次見過的老頭子們。
這些人中,蘇小菜只認識白上將的秘書。她只好笑著與他們點頭。
蘇小菜走到余海茗那里坐下,沙發不夠,她坐的凳子。
她問余海茗:“怎么回事?”。
“不知道,卡耶通知我,說軍方的人找我,然后把我送學校這邊了。”因為喊得急,他沒洗漱,只換了衣服。
頭發亂糟糟,像臺風卷過一樣。
校長給蘇小菜和余海茗介紹來者,“他們都是十星大賽的活動組織者。第一場和第二場活動,他們想你們非凡島計劃出場地。”
哈?余海茗困惑不解,非凡島出什么場地。
公司雖然有點小錢錢賺,但地一塊也沒買啊。
“你們說的是模擬場地?”蘇小菜又道:“你們想利用非凡島的游戲機制,打造比賽場地?”
“沒錯,以前我們就有過計劃,想讓更多學生參與。但許多公司開發的游戲都不符合我們的設想,于是這個計劃只能擱置。”
他們把大賽計劃的一部分紙質資料,推到她面前。
模擬比賽一共分兩個部分,“模擬各種場景的擂臺賽和團隊賽。”
蘇小菜翻看擂臺賽的文件,“這個擂臺賽,其他公司也能做吧,沒必要交給我們。”
組委代表笑著道:“非凡島計劃是最接近現實操作的游戲。后面我們還有一項比賽需要學生在現實進行比試的,所以前面的比賽,學生的實力一定要對軌現實。”
組委代表甚至追捧道:“我們對比過上萬個游戲,只有非凡島游戲能夠做到。”
說話真好聽,不了解的人,真以為他們說的是真話,自己公司成了獨一無二的選擇。
蘇小菜可不想聽那些虛的,“然后呢,你們打算給我們多少時間做這個項目,報酬怎么算。”
十星比賽屬于官方項目,肯定要進行投標。
投標是什么要求,需要什么資質,也要在這里說好了。
她不想比賽模式的場地做出來,被人中途截胡。
明知道她的東西更好,卻被一個山寨惡心人的東西占據位置,她會嘔死。
“報酬我們可以出五千萬。”
蘇小菜以為聽錯了。
組委的人重復一遍五千萬這個數字。
蘇小菜好笑:“五千萬,連做個腳本我都嫌少。”
“咳。”校長道:“你先聽聽人家的想法,別急著下定論。”
組委的人也不臉紅,決定不是他做的,他只是來講需求。
軍方提議的比賽模式,組委能怎么辦,照做,并且先送個方案來。
而且軍方優先推薦這家游戲公司,他們便只能捏著鼻子來畫大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