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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中)清波上若湖起鴻舞 菩提下

第三十九回(中)清波上若湖起鴻舞菩提下念遠奏悠笛  石念遠聽徐月半開始講到重點,卻有惑于先前說明,高舉右手出聲道:“提問——”

  徐月半循聲看向石念遠一本正經道:“這位師弟,敏而好學,善莫大焉——你有什么問題嗎?”

  石念遠點點頭問道:“天干為丙、丁、戊、己者,分別可拜入烈陽觀清、靜、無、為四輩,甲、乙呢?等了半天也沒聽你說起。”

  徐月半一甩衣袖道:“酒來——”

  石念遠因為徐月半的故作瀟灑翻了一個白眼,旁邊楊七凌直接懟道:“徐胖師兄,你這架式實在太騷包了。”不過,還是提起酒壺為徐月半斟上一杯酒。

  徐月半右手端酒杯,左手擋在前,大袖遮住臉,做足了品酒禮數門道,在舒暢砸巴了一口后道:“不急,不急。且聽我慢慢道來——”

  “半年試文試是在潛龍峰舉行,形式與烈陽試煉相近,由于烈陽山麓掌握有創世十大圣器之一的九黎壺…”

  徐月半見石念遠再次舉起了手,先前一次還覺得是石念遠敏而好學,不懂就問,可是那么快就又把自己打斷,徐月半不滿道:“石師弟又有什么問題?”

  “十大圣器的說法我倒是聽說過好幾次了,比如西淵葬情宮掌握有其中之一的神農鼎…不過,具體的,還請徐師兄解惑。”石念遠為了滿足徐月半的虛榮心,起身抱拳揖了一禮。

  雖然揖得并不誠心,徐月半還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示意石念遠坐下道:“行,那師兄今天就為你好好解解惑。創世十大圣器,無一不擁有顛倒陰陽、逆亂乾坤的無上威能——盤古斧、軒轅劍、女媧石、伏羲琴、東皇鐘、昊天塔、昆侖鏡、崆峒印、神農鼎、九黎壺。覆雨大陸六大仙道圣地各掌握有一,中原烈陽麓掌握九黎壺,西淵葬情宮掌握神農鼎,東川輪鏡澤掌握東皇鐘,北漠熠煌寺掌握昊天塔,南荒問劍冢掌握伏羲琴,冤魂海枉死城掌握崆峒印。此外,傳言女媧石與昆侖鏡掌握在傳說中的第九福地——通天塔手中,而盤古斧與軒轅劍失落已久,不知所蹤。”

  關于創世十圣器,場間眾人大多是首次聞聽如此詳細的傳聞,無不屏息凝神。

  妮莉艾露出聲道:“昆侖鏡尚且不知,不過,女媧石未必在通天塔。”

  見眾人將目光投來,妮莉艾露繼續說道:“精靈古書記載,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昔者共工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四極廢,九州裂,火濫炎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人皇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積蘆灰以止淫(和諧)水。蒼天補,四極正,淫(和諧)水涸,九州平。總之,天地災劫,溶巖泛濫,天水傾泄,女媧石已經被人皇女媧用于補天,并不流傳后世。”

  楊七凌沉默皺起眉頭,同樣出身南荒的逢山靈語想了想,出聲道:“在南荒古籍里,同樣有關于這樣一場大洪水的傳說…《舊約圣經·創世紀》記載,真神見人間充滿敗壞與邪惡,于是降下洪水欲圖滅絕生靈,不過,有一位名為諾亞的人族先賢善良而正義,真神憐憫諾亞,指示諾亞建造一艘方舟,用以渡過大洪水天災…”

  石念遠點了點頭道:“在西域拜火教《古蘭經》中,同樣擁有關于大洪水的類似記載。”

  石念遠說完沉默下去,陷入深思。在老道士趙前子首次提及天皇伏羲時,石念遠就特別在意了。在起源星覆雨大陸上古時代,率領人族崛起的三皇,其名諱石念遠并不陌生…

  眾人圍繞大洪水聊了許久,直到徐月半再次將話題引向半年試。

  “傳說九黎壺有煉化天地的威能,浮世悠長,萬古歲月,盡在一壺之間。這一點說來奇怪,仙道六圣地分明是東川輪鏡澤以幻術遐邇,偏生與幻術相關的圣器九黎壺由烈陽山麓掌握。文試同樣和烈陽試煉一樣,基于九黎幻陣,于幻境中完成對學子參悟道法的考校。”

  石念遠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尼瑪,不是做試卷那還怎么作弊?不對…參考…

  “而武試,會由干支榜分配對局,屆時會在拭劍峰進行,分為兩個階段,積分賽與淘汰賽,積分賽每人共戰六場,勝積三分,負積一分,不設平局。六場后,積分前百的學子會進入下一階段,淘汰賽,依然以干支榜分配對局,一般會在六到八局之后,武試完成。”

  石念遠聽罷不由問道:“烈陽院近千學子,都在拭劍峰白玉擂臺比武,那得比到什么時候去?”

  徐月半目露自豪神色道:“別忘了,仙道六圣地中,我烈陽山麓以靈禁稱最,屆時,天山七十二懸峰大陣將會展現出不可思議的空間威能,總之,不必擔心場地不夠。”

  流風雪扳著手指頭,峨眉緊蹙,數理實在不好的大小姐出聲問道:“那就是說,前邊一千個人打六場,后邊一百個人打六到八場…一個人最多可能打十四場,這樣就能分出所有名次來了么?”

  木子濤扼腕解釋道:“大小姐,按一百人兩兩對決計算,八場無論如何都足夠決魁了。”

  “真的?”流風雪杏眼眨了眨,繼續扳起手指辛苦計算。

  木子濤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而后朝徐月半問道:“徐師兄,我有一事不解,積分賽肯定會出現同分,積分排名前百進入淘汰賽,那么,如果第一百名與第一百零一名恰好同分怎么處理?”

  徐月半打了個響指贊道:“問得好。所以,并不是積分前一百的學子進入淘汰賽,而是學子前一百積分的進入淘汰賽。”

  木子濤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徐月半的意思。

  妮莉艾露則壓根沒想過要輸上一場,完全不考慮這個問題。

  流風霜早已了解武試機制,風清云淡。

  楊七凌同樣了然的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淘汰賽是以百人打底,而不是以百人為限,會多出不少人來。”石念遠總結道。

  徐月半點頭道:“沒錯。”

流風雪兩手伸出,感覺到手指頭明顯不夠用,頭大無比向石念遠投過來  求助眼神問道:“什么意思?為什么會是這樣?”

  石念遠嘆了一口氣,開始考慮起要不要為流風雪補一補基礎數學…

  “石師弟,你剛才那一問,答案就在這里了,每一次半年試武試時,天山七老都會親身觀戰,三年后畢業試武試時,天山七老會斟選甲、乙兩區的弟子作為親傳弟子,當然,并不限于甲、乙兩區,任何天干區域的學子,都有可能會被天山七老看中。”說到這里,徐月半頓了頓道:“不過…至少這一次,天山七老肯定會缺席一位。”

  石念遠眉頭凝起:“來來來——半年試講也講了,喝酒喝酒——”

  徐月半不知趙前子與石念遠的瓜葛,半醉之下也沒太在意石念遠的語氣,平日里,楊七凌酒量差出天際,而木子濤總是淺嘗即止,根本不會濫飲,可不像與石念遠能夠暢喝個痛快,一頭扎進酒局之中。

  宴席將了,石念遠看向趴到桌上的徐月半,不屑道:“沒一個能打的。”說罷,余光看到依然清醒無比,摟住迷糊不已的流風雪的流風霜,慫了一起嘆了一聲道:“你是不是偷偷用靈力把酒逼出去了?”

  流風霜笑而不答。

  席間時光匆匆流逝,夜幕早臨,有酒作伴,飯局總會持續得很久,如今已是深夜子時。

  木子濤正扶起口中支吾還能再喝的徐月半,石念遠看了一眼門外夜色,再看向木子濤道::“甲子洞府夠大,廂房里的床鋪都是鋪有綿絮床單的,就別回去了,都在我這里休息好了。”

  木子濤感受著徐月半傳來的沉重壓力,點了點頭。

  石念遠再看向雪霜姐妹。

  流風雪迷迷糊糊的摟住流風雪的脖子,不停咕噥著難受想吐。石念遠指了指自己臥室道:“就我這間最近了,我晚上隨便找間廂房睡就好。”

  流風霜看了一眼酒醉迷糊的流風雪,點了點頭,扶起朝房間走去。

  石念遠看向一直話語不多的董慧,丹鳳眸子眨了眨道:“喝醉了很容易挨冷受涼,要不,你留下來照顧一下楊七凌?”

  “啊…這…”董慧小鹿亂撞,慌亂中潛藏期待。

  石念遠鄭重道:“醉酒的人如果不好好照顧,真有可能會猝死的!”

  董慧一驚,愣然點了點頭。

  石念遠看向并不飲酒的暗夜精靈少女道:“你沒喝酒,洞府也近,不管你咯?”

  妮莉艾露點了點頭道:“如果你這里床不夠,我那里空房間也多。”

  石念遠點頭笑了笑,朝木子濤說道:“木子濤,那就都交給你安排了,我出去吹吹風醒醒酒。”說罷,運起瞬轉身法,而后一下撞在門框上。

  “次奧…”石念遠咒罵了一聲,感受到有人扶住自己,憑借觸感都知道是若湖。

  兩道身影模糊消失在甲子洞府堂屋。

  木子濤走到逢山靈語身邊,有些不好意思道:“石公子的脾氣就是這樣,你們與他未熟,所以…”

  逢山靈語搖了搖頭道:“不妨事,我把弟弟帶回乙區就行。”

  妮莉艾露看了一眼如同一攤爛泥的逢山祭,沒打算好心多管,徑自走出堂屋。

  夜已深。

  天山上已經基本不見學子出行。

  瀑流峰,瀑流谷。

  虛實雙瀑交融,清澈水瀑叮咚嘩響,七彩靈瀑光華縈繞。

  流瑩漫飛,地面夜光草隨夜風搖晃。

  虛實雙瀑下方,湖面波光粼粼,將皎潔月光揉碎。

  一株枝繁葉茂的菩提樹下,銀發如瀑的若湖曲腿跪坐在地,石念遠躺在草坪,腦袋愜意的倚在若湖大腿上,二人沉默無言。

  時光仿佛凝滯,緩慢而纏綿。

  太陽穴被若湖按摩得舒服,石念遠不由呻吟出聲,睜開丹鳳眸子,映出天空雙月。

  “擼狐貍舒服,被狐貍擼更舒服。”石念遠腦袋晃了晃,拱了拱,找了一個自覺更加舒服柔軟的位置。

  余光瞟向菩提樹,菩提作為榕屬喬木,樹干是獨具特色是多干纏合,不知名藤條纏繞其上。

  “山中只啊…見…藤纏樹啊…世上哪見樹啊…纏藤…青藤若是不纏樹哎…枉過一春啊…又一春…”

  石念遠忽然抑揚頓挫的哼唱起蒼云郡南方山歌。

  “連就連哎…我倆結交定百年吶…哪個九十七歲死呀…奈何橋上…等三年…”

  若湖翻手遞過一支翡翠玉笛,石念遠下意識接過。

  “六孔笛。”若湖柔聲道。

  石念遠打量起手中精致玉笛,玉笛做得很用心,打磨光滑,手感溫潤。笛尾穗飾以極細蠶絲一根一根,一股一股編繞而成,穗飾與玉笛連部位,刻繪有一幅圖案,少年吹笛,少女起舞。

  “江湖遠,碧空長,煙波浩淼,曉風殘月,一襲青衫一竹笛,一瀑銀發一白衣——你說過的。”在若湖輕柔的聲音傳至耳里時,石念遠正好看到圖案下方“遠湖”二字。

  “說來在水月洞天第一次看到你化作人形時,你腰間別有一支玉笛,不過那么久都沒見你拿出來吹過。”石念遠說道。

  “那只笛,能不吹還是不吹的好。”若湖笑了笑道:“聽你剛才唱的那首歌,百年相伴,就滿足了?”

  “蒼云郡南方少數民族的山歌,凡夫俗子,不過數十載陽壽,百年早已足夠一生了。”石念遠笑道。

  “菩提幼時,極易猝倒,不得不附生于其它樹木,才能生長起來。”若湖忽然說道。

  石念遠愣了愣,仰起頭看向上方若湖含情桃花目,四目相對,良久良久。

  “昨天靜陽說的那些話,讓我有了一些其它想法。”石念遠伸腿一蹬,腦袋朝若湖峰腰上更靠近了些。

  “挺好的。”若湖展眉輕笑。

  石念遠半撐起身,舉了舉手中竹笛,笑問道:“給我跳支舞?”

  若湖點了點頭,身形閃動,已躍至前方湖面,對于超凡境以上的修士來說,凌空踏虛都不是難事,更何況懸浮水面了。

  笛聲悠然起,踏波舞驚鴻。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想給你…

  料峭風寒吹酒醒,石念遠放下竹笛時,香風撲鼻,若湖迎面撞進懷里,身上西域舞裙上身本就吝嗇布料,先是一陣軟彈觸感,而后二人一齊倒在草坪上。

  仰躺在下的石念遠笑道:“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姑娘了,還跟小女生似的。”

  若湖嗔目咬了一下石念遠肩頭。

  感知到遠處靈壓,若湖撐起上身看去。

  石念遠靈識沒有若湖天心意識敏銳,循若湖目光望去,并沒有見到什么異狀,出聲問道:“怎么了?”

  “有人來了。”若湖答道:“算是熟人吧。”

  石念遠幽怨看向壓在身上的若湖委屈道:“那你還不起開…”

  來人孤身一人,見到石念遠,頗為意外,將手中劍收起,示意沒有敵意,步步走近,看向倚靠在菩提樹下的石念遠,再看了一眼石念遠頭頂雪白小狐貍。

  “好久不見。”來人在距離石念遠三丈遠處盤膝坐下。

  石念遠點了點頭,看向來人劍眉星目:“好久不見。”

  “你看上去興致不錯。”來人見石念遠嘴角含笑,不由說道。

  “天山上氛圍不錯,我很喜歡。”石念遠笑了笑:“你看上去心情也挺好。”

  來人點了點頭,面無表情,不過也沒有見到常人時的假笑:“你說的沒錯,天山上氛圍不錯。都是些青春陽光的面孔,都是些善良可愛的好人。”

  “善?好人?”石念遠被勾起興致:“說說看,在你眼里,善是什么?”

  來人搖了搖頭:“你問我什么善,這我并不明白,不過,你可以問我什么是惡,這我很了解。”

  “嘁…”石念遠乍覺無趣的擺了擺手。

  “我挺羨慕你。”來人說道:“羨慕你活得快意灑脫,曠達愜意,羨慕你毫不在意外人眼光,我行我素。”頓了頓,來人續道:“正是因為都是諸侯子嗣,所以我才更羨慕你…且佩服。”

  石念遠翻了個白眼道:“我還羨慕你嘞!”頓了頓,石念遠續道:“比世人的目光還要可怕的,實際上是你自己那顆在意世人目光的心…話說你怎么不自稱田某了?”

  田浩天苦笑了一聲道:“前人早已將道理講盡,不都是知易行難嗎?我最近覺得‘田某’這兩個字比‘我’這一個字麻煩,算不算理由?”

  石念遠歪起頭看向田浩天俊逸臉龐促狹道:“我還以為你根本沒有這些表情呢。”

  田浩天笑了笑道:“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我一直期待能有一個人能把我拉出深淵,不過一直到最后都沒有那樣一個人出現,是我自己把自己拉出了深淵。所以我覺得,人生的本質就是一個人活著,不要對別人心存太多期待。以前,我總是想找到能為我分享痛苦和悲傷的人,可后來我發現,我那些自以為驚天動地的傷痛,在別人眼里,不過是隨手拂過的塵埃,根本沒有什么所謂的感同身受。”

  “學會自我消化難捱的情緒,悲喜自渡,是難得的自由。”石念遠斜眼鄙夷看向田浩天續道:“我說田大少爺,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矯情起來了?”

  “認識了一個人,不過,最近她沒搭理我。你說,我費盡心思想要樹立起一個好人的形象,可是在別人眼里,還是壞人一個,是不是很有趣?”田浩天撫了撫明心戒,靈識沿伸進去,明心戒內蘊空間角落里有一堆空置木箱,曾經都是用來盛放丹藥的。

  “見多聽多了壞人干了一輩子壞事,最后做了一件好事,人們就說是浪子回頭,而好人做了一輩子好事,最后做了一件壞事,人們就說是原形畢露。好壞的界定,模糊得很。”石念遠笑了笑,心情格外好,想了想,繼續說道:“漫天飛雪中,從樹上掉下一只小鳥來,馬上就要凍死了,這時走過來一頭老牛拉了一攤稀屎,整坨落在小鳥身上,很暖和,這小鳥沒死,甚至還生出力氣嘰嘰渣渣的罵那頭老牛,質問老牛為什么自己已經那么可憐了,還要在自己頭上拉屎,老牛根本懶得聽,走了,舍不得離開溫暖牛屎的小鳥還在一直咒罵,然后,招來了狼,見到這里有一只小鳥,喲!這不是送到嘴里的晚餐?直接就把小鳥叼出牛屎,和著牛屎就吃掉了。”

  田浩天劍眉皺了皺道:“你是想說,不是所有往頭上拉屎的都是壞人,不是所有把你從屎里揪出來的都是好人?”

  “噗…”石念遠失笑道:“我就是想說,在那么寒冷的世間,屎也許不是什么壞東西,吃屎也不是特別難以接受的事情。以前我有一個瘸子忘年老友,他說,只要活著,最長的路也有盡頭,最黑暗的夜晚也會迎來清晨,要學會大笑,要學會做夢,要堅信人生是一場偉大的冒險,一次有趣的旅行。”

  田浩天搖了搖頭,苦笑出聲:“道理我并不是不懂…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過來了,王候將相家,竟然會出現你這樣的怪胎。”

  “嗨——”石念遠擺了擺手道:“說到底,我就是茍,就是慫,就是心大,不然也不會現在在這里那么心平氣和的跟你聊天,陪你矯情。”

  田浩天沉吟道:“我的合群是裝的,裝得很累,可是你分明不怎么合群,卻擁有許多我一直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田浩天看向石念遠頭上雪白小狐貍,再想起在望北崖為石念遠擋下飛劍的木子濤,續道:“朋友愛人什么的。”

  石念遠站起身來,從頭上摘下雪白小狐貍抱到懷中道:“我的不合群不是裝的,本身就性格孤僻,不是什么討人喜歡的類型。我覺得吧,你呢——其實也是有朋友的,桂北方安也好,甲區那幾個也罷,雖然出發點可能是利益,不過指不定別人真把你當朋友了呢?你過不去的,不過是你自己那關罷了。”

  石念遠邁開步伐,與田浩天錯身而過。

  田浩天因為石念遠的不設防而有些意外,二人都沒有轉身,以背相對。

  “武試時,我們一定會再遇上的,那時,我會贏你。”田浩天平靜道。

  “哦。”石念遠笑了笑,抱著雪白小狐貍哼著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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